第159章先射箭再画圈
虽然这么想也没错，可北戎那边依旧是个威胁。
一年两年打不起来，五年十年呢。
到时候打起来苦的还是百姓。
“你……知道北戎王庭那边的情况吗。”谢韶光试着引导。
大宣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别的国家，但大都是通过游商和边境的守军，有点消息但都是外围的，所以这次他们派出宋凤玉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搞得万寿节当天尴尬无比。
“了解不多吧，其实中原王朝对这些国家的了解都不算多。”
他还算是多的，因为从前安国人会跟北戎人有些商贸往来。
虽然都叫做北戎，其实他们也是由许多部族组成。
他们的祖先都是兄弟，然后不断分家，成了现在的规模，彼此之间由联姻再度产生联系。
一个新的单于产生，他的兄弟们就会离开王庭，带着一部分资源，去分到的草场。
其实跟从前的分封制非常像，这样在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统治下，会导致中央的权力不断分散。
其实比起中原王朝，他们的统治系统要更脆弱些。
从前那些皇帝不管他们，是因为不论北方闹得多乱，损害到他们内部统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反倒是内部的混乱会导致统治者的更迭。
谢韶光脑子里想的那些，不管是从哪来的，他都知道，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他倒是试着派出细作安插进北戎，但刚起步不久，现在还什么用都没有。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你可以从死的那个使者部族入手，那个使团的人未必是同一个势力。”
“当然不是同一个势力的……”沈晏舟忽然一愣。
他们高傲惯了，觉得那些只会在灾年南下的北方蛮子就像一群野狗。
吃不够的时候就会对人吠，你好心想跟他们建立什么盟约关系也是肉包子打狗。
他们习惯于这个捉摸不定的北方邻居，平时各不相干，敢来就敢打。
更多的时间还是花在跟自己的外族、兄弟、叔叔伯伯上。
但从未想过，用自己的势力渗透控制他们，就像给狗脖子上拴一条链子，或者更难听些，将所谓的‘狼’驯化为狗。
“漫漫，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比我还可怕。”沈晏舟牵着她的手，轻吻指尖，唇边露出一个满含掠夺性的笑容。
自己脑补无数东西得到的结果不能赖她头上啊！
“这些都急不得。”他垂下眼：“不过有一点是只有你能帮到我的。”
“什么？”他很少要求谢韶光做什么——撒娇那种不算。
“先帝未立太子，使某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觊觎之心。”他指尖如同蛇一样慢慢缠上谢韶光的脖颈：“已经有很多人给我提了，早立太子，以安社稷。爱妃不应该为朕努力一把吗。”
她就知道他葫芦里没卖好药。
“你不是事没干完么，这可不是我的问题了。”她现在已经完全制止不了他的行为了。
当然，非要打起来的话你死我活还是能做到的。
“唔……既然计划有变，做的事也得有变化。那些，不重要了。”
沈晏舟抬眼，里面尽是意乱情迷。
人就是这样一步步被突破底线的。
之前觉得他是小孩儿不愿意做，现在已经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蹬鼻子上脸开始要孩子了。
她能说什么来着。
自己养的反派，哭着也要宠下去。
沈晏舟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生孩子。
谢晚雨告诉过她，他身体里的余毒没排干净，胎儿更容易受到影响，如果不希望生下来一个疯孩子的话，两个人是暂时不能要孩子的。
谢韶光本来也没打算那么快就要孩子。
一来这本来就没产检了，好多问题都检测不了，谢晚雨的医嘱必然是要听的。
二来她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止痛药，没有各种止血输血维持生命的仪器，哪怕宫里的条件已经是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好了，也不能保证她能好好生完孩子。
杨悦薇就难产，他们家人身形都不大，很难说她会不会跟老妈一个样。
她不语，只会在第二天喝避子汤。
那时候沈晏舟上朝去了，不朝的日子也会在御书房面见群臣。
反正这种事不是说两个人努力就有，有时候机缘也是某种运气。
大鸿胪那边好说歹说，让使团留了下来，三司一边加紧查死亡事件。
实话说这种事就不是能让你查出来的，本来就是个局，怎么可能被破了。
但重罚之下，必有莽夫。
眼看新朝干的第一个大案就要成无头悬案，大理寺那边使劲了，不知怎么干的还真找出来一个顶锅的。
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
他们几乎把死去那个使者的屋子翻过来，总算找到一个脚印，又顺着脚印找到对方的去向。
去向竟然是，宋凤玉的屋子。
这下问题又回到他们这边。
宋凤玉本来就是汉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和北戎人勾搭起来，但这些年看起来他都没有完全得到对方的认同。
这件事被发现以后，他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只能也推出一个人。
那人据说是宋家从前的旧人，这次见他回来，前去叙旧，没想被和勒部那人发现，生怕被人知道节外生枝，便狠下心将对方杀害。
虽然人是汉人，但是跟使团的宋凤玉牵连，反正不是汉人这边的锅。
朝廷将这人丢给北戎使团那边处置，又将事情报回给北戎王庭那边。
明面上看好像是个意外，莫顿比他们了解使团里这些人背后的关系，暗地里的牵连，他也应该有数。
沈晏舟是打算插手下一任单于的人选了，但不管帮哪边，都应该了解对方的能力和态度，他也不能帮个傻子或者非常仇视汉人王朝的养虎为患。
使团偷鸡不成蚀把米，暂时安静下来，也将条件摆低了许多。
他的汤泉宫之行也终于得以在年前顺利实现。
“大理寺那么厉害，居然还真能找到对方把柄？”去汤泉宫的马车上，谢韶光不解地问道。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推理小说一类，因为很多作者会故意隐藏关键线索，读者再怎么仔细也很难推理出真相。
而且对比起寻找证据的艰难，后来破案也太顺理成章了。
“厉不厉害说不上，只能说不是傻子。”沈晏舟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世上非要先有因，再有果吗。”
先确定一个目标，再制造证据导向目标，难道不是更简单？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而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谢韶光一瞬间也明白了，看向沈晏舟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嫌弃。
“政治都是这样的，所以我说你不用担心。”他听着她心中的骂声，完全没当回事，再次翻身把她压住：“还是担心一下贵妃娘娘的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