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凭什么
谢韶光安抚了谢晚雨一番，让她和锦绣石榴到后面去等着，自己逛逛。
她说这大好风光都没人逛院子，感情是他在这。
“怎么了。”等谢晚雨一步三回头地走远，她才开口。
“这就是你总是念叨的妹妹。”沈晏舟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如此。”
谢韶光：？
这人吃了毒蘑菇了？怎么对谢晚雨那么大攻击性呢。
就是不当求而不得，也不至于说话那么尖酸吧，简直就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沈晏舟表情虽然没变，但腮帮子明显用了一下力，几乎是拼尽全力才露出一个微笑：“我来见你的，不可以吗。”
“你什么时候那么守规矩了。”
“你就不能说你正好想我了吗。”
她回京前两三日才见过他，到现在不过过去十天不到，也没有那么想。
从这人嘴里得到一句好话的困难沈晏舟已经充分了解了，便不再强求，慢慢靠近：“可我想你了。”
见他慢慢倾过来，谢韶第一反应是他现在好重，能不能不要动辄压着她。
身体却没有躲开。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沈晏舟并没有完全压过来，只是抱着她，低头吻在她额头上。
她其实有挺多问题想问。
比如为什么京中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婚约。
叶家属于他的近臣，倒是应该知道内幕，可看他们今日接待的样子，她又有些疑惑。
倒不是她还没入宫便要自恃身份，只是叶家确实不是那种不卑不亢的人。
按照沈晏舟的性子，当初搞得络雁城沸沸扬扬，他应该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婚约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居然如此低调。
听到她的想法，沈晏舟叹了口气。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要生气。”
“嗯你说。”
“可能，暂时封不了皇后。”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怪不得那么扭扭捏捏的，男人果然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变得低声下气。
沈晏舟忍着被气晕过去的感觉，慢慢解释：“谢家没落许久，谢大人即使治水有功连升三级，也仅能当个从六品员外郎。”
门当户对，门当户对，朝廷也就是个巨大的利益耦合体而已，他的后宫可不等于他的妻妾，都只是前朝权利的映射。
谢家在这次权力的重新洗牌中，并没有做到太大的贡献，自然是没资格分那块最大的蛋糕的。
“嗯，所以你要迎谁当皇后呢。”
听到这淡然的一句话，沈晏舟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在朝堂上说了那么久，论证了那么久，他们真的差点把他说服了。
可是凭什么呢。
他爬到这位置，就是为了不再任人鱼肉。
他爱的人也不用跟他一起疲于奔命，受尽委屈。
何况现在给她委屈的还是他自己。
凭什么呢，为什么倒霉的不能是别人呢。
“漫漫，你再等等我。”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空洞，拥抱也更用力：“等我把他们……”
这货的病娇属性不是盖的，原作里他杀的人完全够垒成山了，现在又是他登基初期，谢韶光是真害怕他回去就把所有提出异议的人噶了，提前速通badending。
“所以我要一直等着吗。”她淡淡地问道：“一年又一年，等着你心情好了，有时间了，降下怜悯看我一眼。”
不是，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沈晏舟答不上来，认识以来这些年，两个人都是聚少离多，到底要多久，还要多久。
“本就是兰因絮果，实在不必强求。”谢韶光轻笑道：“从今以后……”
『好好好，润了润了，可千万别反悔。』
“你想都别想。”
她还想说些好话，不知沈晏舟怎么忽然发起火来，一把攥住她肩膀。
“你这辈子还是趁早打消别的念头。”他咬牙切齿，然后真的咬了她一口。
“什么合法合理，我才应该是天理。”
两个人站在树荫深处，被繁茂的花影挡住大半，远远的，也听不见在说什么。
谢晚雨烦躁地靠着墙，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这些年不太平，所以她对所有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都保有最大程度的警惕。
这人看着倒不是那些乡野村夫，或是流寇暴徒，可轻浮又做作，看着她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还说是她姐夫？谢韶光甚至没有反驳，这怪人到底哪来的啊！
“他到底谁，跟姐姐什么关系。”她看向一起等待的石榴和锦绣问道。
“是，之前是安小姐，后来是什么西王，他跟小姐一同长大，之前在霁州还给小姐提亲了！”锦绣努力解释道。
奈何她对中原的行政单位不甚了解，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叙述。
“安小姐？西王？”谢晚雨果然没听懂。
“是……是陛下。”一旁的石榴实在看不下去，低声解释道。
“陛下？”谢晚雨愣了一下：“当今那位？”
“嗯。”石榴点点头：“当初二房在路上遇到被人追杀的陛下，碰巧救下，一路走来，他与小姐关系处得很好，去年更是提了亲，只是一直耽搁着，到如今回京。”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谢晚雨不解。
皇帝的婚事怎么说也不该是没有任何消息的，是出了什么事才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吗？
可他甚至亲都提了，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会遵守约定吧。
也就是说，谢韶光可能没多久就会入宫了。
她居然也没告诉她？
谢晚雨咬着嘴唇，一阵又一阵地眩晕。
好不容易把她等回来，怎么这又要走？
她看向两个人应该在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早就没了人影。
她还怕是自己眼花，不顾锦绣的劝阻走了过去，两个人真的没了踪迹。
“姐姐！”谢晚雨惊呼：“你在哪？”
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叶家的花园依旧花繁叶茂，庭院深深，却如同能将人埋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