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随机吗 作品

第122章这样不好吧

点燃烛台,拿进帷幔,沈晏舟脸色很不好地靠在床头。

他总是晚间来,幽灵一样见不到第二天太阳,在谢韶光心中他还是更年幼的长相。

现在看着,他好像是忽然长成了一个男人。

肩膀虽然单薄,却很宽,手脚纤长,果然长得很高。

脸上也不知何时有了坚毅的轮廓,只有眉眼依旧柔媚。

“没事,已经处理过了。”

他嘴唇白得不正常,看着就知道应该出过不少血,领口隐隐露出绷带。

“这味就不能是没事的。”她从一个柜子里翻出药箱,谢晚雨总是给她寄些药材,听说她受伤过后,还会寄外伤药和药酒以防不测,所以她房里常备着药箱。

“真的没事。”沈晏舟往床里退了退,动作非常拘谨。

“你脱还是我脱。”谢韶光毫无慈悲,把药箱打开翻找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你脱。”

垃圾话收到一记白眼,她将烛台放在床头,拿着绷带和伤药回到床上,面对面坐在他身前。

“……还没有夫妻之名,这样赤诚相见不好吧。”沈晏舟手微微抱在胸前,露出一副犹豫神色。

“你以为自己现在做的是理所应当的好事?”谢韶光单手按着他是的肩将人按倒。

上次这么唧唧歪歪还是怕被她发现是男的,这次又是什么,怕被她发现女儿身?

如果真是女的反倒好了。

把他按倒,就老实多了,没什么特别的意外,平坦的胸口不存在别的可能。

刚才大概就是玩欲拒还迎。

他伤在左边肩下胸上,看着相当险恶。

“怎么会伤在这的。”

绷带隐隐透出淡红色,谢韶光拿着把小剪刀,皱着眉慢慢剪开。

“有人想杀我不是很正常。”他淡然道。

“是在云樾那边受的?”她记得他之前说要去云樾,之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的安排。

“嗯。”

闷闷的一声,胸口起伏。

又是个箭伤,或者说还好只是箭伤。

这地方太危险了,如果是其他近身冷兵器,伤口再深些,再大些,他现在都不可能就这么躺在这。

她还以为云樾是杨守义坐镇,起码不会有什么乱子,没想到……

“漫漫,疼。”

床榻间烛火幽微,谢韶光为方便操作,几乎是骑在他腰上,她很专注于伤口,所以完全没意识到这姿势有多暧昧。

而她专注于他肌肤上的目光,几乎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动了动手指,软弹的触感令人颤栗。

“忍一忍,很快就好。”

谢韶光还以为是他忍不住疼。

“刺客抓到了吗。”

或许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抓到了,是赵王那边的。”

“他是该恨你来着,景州那么大片地。”

“他与云樾太守勾结,本来想杀了我再控制杨节度。”

谢韶光顿了顿。

节度使相当于军区司令,虽然不管政事,但军权就是至高权利,像诸州这样节度使完全掌控地方的比比皆是。

所以当地官员畏惧节度使非常正常。

看来她这个舅舅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你行事也太不小心了。”她想了半天,才幽幽说道。

“毕竟云樾在这场争端中并不偏向谁,人哪有算无遗策的。”知道她担心,沈晏舟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次出使云樾的使者团队几乎全灭,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就是赵王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

这样一来可以让己方仇恨情绪高涨,二来也能推动杨守义做选择。

使团大张旗鼓地去,大张旗鼓地死,钓出云樾太守和杨守义反目成仇,再划算不过。

本来他什么都谈不了——杨守义压根不想理他。

奈何赵王被逼狗急跳墙,走了最差的这招。

他以为将所有使者杀掉,谈判就能失败。

而云樾太守也能将这黑锅扣给杨守义,顺便将他夺权。

奈何他在暗地里跟着去了,坐看事态发展后,带着暗卫救出杨守义。

“孤本不该出现在这,只是事关重大,还是跑了这一趟,没想到正好。”在藏身的密室内,他打量着杨守义。

不可否认他是非常有魅力那种人,看着就是忠君报国的正直面孔,或许也会是不错的家人。

即使被云樾太守忽然发难囚禁下狱,又被他救出来,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

都说外甥像舅,他和谢韶光眉眼倒不怎么像,只是某种已经被岁月抹平沉淀的气质似曾相识。

“临西王既知自己不应出现在此,现在为何还要现身。”杨守义皱着眉,脊背挺得笔直。

哪怕身上还穿着囚服。

“云樾之事皆因本官与太守之间的小小龃龉,只待上报朝廷,圣旨亲裁,实在不值临西王亲身前来。”

其实就是沈晏舟不来,赵王和云樾太守也不会杀了杨守义,他在军中颇有威望,杀了他,只恐军中哗变。

可他又不会听谁的,自然也不会让他过得好。

沈晏舟倒是不讨厌有原则有骨气的人,只是可惜这人不能为他所用。

“孤只是担心谈判结果。。”他笑了笑:“此事确应上报朝廷,只是不知要上报的应该是沈庆烨的朝廷、燕王的朝廷、清江王的朝廷,亦或是……赵王的朝廷?”

几王打得天翻地覆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持遗诏自立的沈庆烨大概是这堆人里于礼法最占优的,本来是这样。

可他迫不及待斩草除根让他很难占得道义。

若现在杨守义说要投他,便应该响应他的勤王号召,而不是在这里置身事外。

在这种乱世,没有人能真的置身事外。

见他沉默,沈晏舟知道至少他的心已经动摇了,不急在这一时。

“杨节度请自便吧,孤便不留你了,至于谈判的事,日后再说吧。”

虽然杨守义心怀忐忑,但现在他同沈晏舟也确实没别的说的。

他径直离开,并没有人拦他,只是有几个人跟在后面。

放在平时这就是跟踪打探,可现在他没办法拒绝。

云樾首府景澜戒严中,他被救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太守王炜耳朵里,他不觉得对方会跟他心平气和地谈,当下只有先回到军营中。

杨守义回到军中不久,便有人围了他的大营。

走到这一步,怎么都回不了头了。

王炜不信他不会报复,只得先下手为强。

在解围后,家中来报,王炜杀入杨府,想挟持杨家人逼他投降。

这他早想到了,先前回营即刻派兵回护杨府,没想迟了半步,他的兵到时,王炜已经控制了杨府。

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

他被救出后,有两种选择。

回家便是瓮中捉鳖,只有回到军中,控制住军队,才有一搏之力。

两个选项的下场他都知道,但连犹豫都没有便回了军营。

只是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对方反应不及时,他的兵马更快些。

但王炜既然能做到这一步,自然不是那种傻子。

“伤亡呢。”他强压下翻涌的情感,冷静问道。

“回禀节度,只,只有几名家丁惨遭不测,只是……”

杨守义有几分意外,但也大概猜到了:“只是什么。”

“只是临西王为救少爷,身受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