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论如何养成小白花
不得不说杨悦薇觉得这家伙懂事是正常的。
十几岁的小孩儿,和谢晚雨一般大。
谢晚雨是因为丧母早熟,但谢知远离开,她常来二房这段时间,也能看出她小孩子的本性。比如会不理解一些事的因果,或是有点十万个为什么。
这些问题,说不上是问题,就是小孩子的天性,沈晏舟是完全没有的。
察言观色,礼貌客气,过于客气。
会自己制造话题,但也相当有分寸,不会太深入,当然,也不会聊到自己。
一顿饭吃下来,谢韶光觉得自己不是什么会和陌生人谈天说地的人,都说了不少话。
沈晏舟只是个合格的捧哏,适当的时候借一下话,不让话题落地。
“我好像说太多了。”她有些莫名的郁闷。
“并没有,是我问题太多了吧。”沈晏舟嘴角总是含笑。
也许他并不是在笑,只是天生长了张温柔面孔。
谢韶光看着这张脸,一边故作成熟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沈晏舟又闪了一下。
她不像杨悦薇,很快便注意到这分闪躲。
沈晏舟也只是本能而已,躲这一下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本来聊天拉近的那一点点距离也一下被重新拉开。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试温度。”她放下手,有些难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你还病着,就先休息吧。”
她逃跑一样离开,这次等了许久都没回来。
倒是把她的下人留给了他。
沈晏舟抬手试了试自己的温度,什么都没试出来。
客栈比起驿栈,做的走南闯北的生意,自然是要舒适许多,不用挤着住,或是睡楞床冷榻了。
谢韶光想起刚起床时两个人对视的尴尬,就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埋了。
明明两个人都是女孩,以前谢晚雨也曾撒娇跟她一起睡,这是很正常的事,她怎么会觉得有点……害羞?
她不太想深究自己的取向。
便定论大概是因为沈晏舟长得太好看,人对美丽的东西产生的正常反应罢了。
但她觉得杨悦薇也挺心大的,车上那是没办法,这客栈又不是没房间,他们也不缺钱,怎么会让她跟这认识——如果这种情况能称之为认识的话——才半天的家伙睡一个屋。
这人咋说的来着……她抱着不放?
她是那种人么!
就算是,也应该强行扯开啊,就放一张床上睡觉是怎么个事。
她胡思乱想着,想找杨悦薇再开一间房,晚上必然不能再一起睡了。
她找了半天,也没见杨悦薇,只能随便抓了一个人问。
“夫人去衙门备案了。”
这回答十分合理,这事确实应该报官,毕竟是他们地盘出的事,如果能派几个人护卫就更好了。
于是她就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坐下,准备等杨悦薇回来。
谢芝树昨日没睡好,还在补觉中,现在年后不久,天冷路难行,往来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整间客栈除了他们的人,只有三五散客,见她下来,都是一副‘小姐有事吗’的表情。搞得那些散客也会看向她。
坐了几分钟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是中午过一会儿,想着在这坐着也是干坐,不如出去逛逛,晒晒太阳,谢韶光叫上湖石便要出门。
赵瑞带人陪着杨悦薇去了衙门,护卫中另一个小头目郭魁拦着说夫人不让她乱跑,谢韶光还在跟他讲道理,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二人。
“谢小姐,出门吗?”
沈晏舟从楼上下来,他裹着身灰色斗篷,就和刚见面时一样。
也难怪,这样好的皮囊,他就是个男人也得小心着些,何况是个女孩儿。
“额,出去逛逛。”谢韶光感觉一见他心中就莫名敲鼓。
“那便同行吧。”
郭魁管不了沈晏舟,见他也要出门便犹豫起来。
谢韶光趁机猛攻,又带了三个护卫,才得以走出客栈。
“我只是随便逛逛,并不认路,你是要做什么。”她其实一开始想去衙门看看怎么个事,沈晏舟忽然冒出来,反而让她拿不定主意。
“我的护卫都死了,虽然请了镖师,可也应该重新找些人。”
昨日的惨状只有护卫们亲眼看见,她还是听赵瑞跟她娘说的。
“在这找?护卫能那么快找到吗?”谢韶光有些好奇,能为主人死的护卫,就是杨府派给她家这些,也未必能做到。
镖师拿钱办事,但遇到那种情况,怕不是也不会以命相护,现在又要去哪找这样的人呢。
“别看现在冷清,甫城也算是西南入京必经之地。”沈晏舟淡然在前面走着,好像对这地方非常熟悉:“我不太确定,所以先去看看。”
“你认识这地方的路么?”
“刚才问过店小二。”沈晏舟明白她的狐疑:“你若不放心,自己去衙门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谢韶光不会觉得一个几个时辰前还在发烧的人喝了药吃了饭马上就会没事,反正她去找母亲也是为了晚上再开一间房两个人不睡在一起,左右不是啥急事。
“我跟你去吧,反正我没事做。”
沈晏舟含笑看了她一眼。
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刚才是我失礼了。”
“不不不,还是我比较失礼。”
“我不太习惯与人接触,所以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身子往前倾,眨了眨眼:“可我自己也摸不出来,你再试试?”
『糟,好高级的小白花。』
沈晏舟嘴角抽了抽,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一会说他‘茶’,一会儿说他‘小白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词儿,但也不像是在骂人。
“哦……”见他一直斜着身子挺累的,谢韶光慢慢伸出手。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注意力放在手心上,其实除了高烧她也摸不出来啊,但触手的温度还挺夸张的。
“你真没事吧?温度好高!”
谢韶光本想说我们还是先回客栈,不知从哪跑出两个人,本来稀稀拉拉的人群忽然像开水里的水分子一样开始做无规律运动。
“抓住他们!”一个粗犷的男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