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不要在路边捡人
谢韶光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言出法随’。
如果回到今天早上，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说。
这队人马到底哪来的她已经分不清了，反正是从山里蹿出来的，这鬼地方怎么真的有山贼啊！
她现在又很怀疑书里谢芝树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了，这世界治安太差了吧！
“娘，你小心些！”看着在车厢旁挽弓的杨悦薇，她心脏快跳出来了。
谢芝树躲在另一辆马车后面，似乎想做些什么，脸色难看得可怕。
“没事儿！你和你哥哥躲好！”杨悦薇嫁人以后就没碰过兵器，成日里不是算账管家就是伺候老公孩子，现在乍一碰到这种情况，好像骨子里沉睡的某种东西觉醒了。
她这双手从前也是握过缰绳，持剑挽弓的。
她侧身站在马车后，在对方攻击的间隙快速打量，确定敌方位置的同时果断出手，几乎箭无虚发。
看得谢韶光几乎想给她鼓掌。
在赵瑞的有序指挥和护卫们以及杨悦薇的配合反击下，这场袭击最终以对方败退结束。
那些人撤退的时候将同伴的尸体也带了回去，失主的马则是一声口哨后便跟着跑了。
赵瑞指挥着护卫们出去打探，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了。
护卫们四处搜查，只在林中发现了一些灰衣人的尸体。
“一个都没活着吗？”沈晏舟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被两个护卫看守着，坐在马车帐篷围成的小圈外围。
“没有，至少是没找到。”搜寻的护卫回答道。
“我……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钱……能帮我埋了他们么。”他摸索着自己身上，然后抬头茫然看着附近，寻找自己的马匹。
赵瑞皱眉，就算他和那些人真不是一伙的，也是个麻烦。
寻常山贼杀人越货，一切为了利益。这小孩儿和那些家丁看起来并没有让他们穷追不舍的理由。
可他们还是追了那么远。
而且他们的行动看起来，过于训练有素了。
那些家丁尸体上没有任何能看出身份的标记，就像是故意隐瞒什么一样。
以他的直觉判断，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山贼。
他们一路护卫谢家三人去霁州，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不好再去干扰别人的因果。
“你走吧，我们帮不了你。”他很直接地说道。
“有了。”沈晏舟摸到自己马鞍旁边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些碎银，他将钱递给赵瑞：“拜托。”
赵瑞明显并不想帮他，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怎么样。”
杨悦薇安置好了两个孩子，又确定了损失，这才过来看这次事件的起因。
“小姐。”赵瑞应道：“对方行为十分奇怪，我们得连夜启程，免得被杀个回马枪。”
“嗯，这些你安排。”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一炷香时间，但她不会天真的觉得这就过去了。
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敌暗我明，这地方已经不再安全。
“这位……”杨悦薇打量了一下沈晏舟：“这位姑娘，这次的事便算了，向前大概七十里便是下一个城镇。我们便就此拜别，再无关系。”
沈晏舟的护卫全死了，他现在身上又有伤，靠自己是无论如何到不了目的地的。
“夫人，我这行是去诸州，不知你们是去哪，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上我么。我家里在诸州还有些产业，到时一定会付给诸位优厚的报酬，以报救助之恩。”
他知道谢家不缺钱，也隐约记得他们是去霁州，只是这话是一定得说的。
沈晏舟微微低着脑袋，斗篷的兜帽几乎要盖住他半张脸。
这一路为了掩人耳目，他穿着身女装，所以杨悦薇会认错。
不如将错就错。
毕竟同样条件下，女孩子还是比男孩子更让人可怜。
“求您，我一个人没办法活着到诸州去的，若是身死异乡，就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或是落入别的坏人手里……那更是生不如死。”
之前打探谢韶光家室的时候，也多少对杨悦薇有了些了解，毕竟是谢韶光的亲妈。
杨家也算本朝的世家大族，从前统率雄兵十万镇守西北，西北诸国无人敢犯。
但就因为树大根深，引得大行皇帝忌惮，这些年内敛了很多。
族中弟子心性人品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他才想着稍微磨一下。
可即使是如此，他也不敢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无权无势还身陷权力斗争漩涡里的王爷，杨家人再是正直忠善，大概也是不敢参与进来的。
杨悦薇看着面前一张煞白小脸，也有些犹豫。
这孩子看着比自家女儿还小些，她一个做母亲的人，多少是有些不忍。
而且诸州就在霁州旁边，确实是顺路的。
“小姐。”赵瑞见她犹豫，出声道：“那些人不像普通山贼。”
沈晏舟心中紧了一下，低下头，眼神犹疑，故意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抱歉，之前骗了你们……从前外家在外行走，得罪了些人……我还有些钱银，到下一个城镇可以再雇些镖师护卫，人一多，对方就无从下手了。只我一个孤……女是没办法压住那些人的，还请夫人可怜于我，带我一同走吧。”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转身，让杨悦薇看见他背上还插着箭。
逃离京城这段时间，他浑身没有哪不疼。
头疼、胃疼、浑身火辣辣的疼，疼久了，反而麻木了，不疼了。
刚才他故意为人挡箭，就是想现在做苦肉计。
果然，杨悦薇似乎真的动摇了。
这解释似乎合乎情理。
那些人比起山贼确实更像训练有素的杀手，这种情况对方想要杀人灭口就太正常了。
一个人是杀，一队人也是杀，还能防止家属得到消息再找来报复。
“可我们现在也已经和她扯上关系，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是么。”杨悦薇回首看着赵瑞说道
“小姐……”赵瑞还想劝点什么。
他几乎是看着杨悦薇长大的，一早知道她善良又心软，还带着点说不明的‘侠气’，杨家人都这样，这种情况必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以他刚才就想直接赶这人走，却还是让她看见了。
“实在不行，至少带我去……”沈晏舟本想趁热打铁，身体却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