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一念之差
“还没找到！再去！”
谢老太君看着哭泣的妹子，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自家这不成器的外甥已经失踪三天了。
孙家在京中并没有别的故交，以前就算出门去，晚了也会回来。而且他之前也没和家里人发生争执什么的，现在想找都没头绪。
京兆尹那边因为失踪的时间尚不够，所以也不能立案，现在就是发动谢家所有人去寻。
就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孙甘竹终于回来了。
自己走回来的。
“你这死孩子，到底上哪去了！”周姨妈又气又怕，只能掉着眼泪抓着他的手臂。
孙甘竹一个男人，倒不怕受欺负。
可京中这些人非富即贵，哪是他们惹得的。
就怕他像从前在他们的小镇上那样，跋扈惯了，不知天高地厚。
他身上还是三天前穿的衣裳，看着稍微有些邋遢，但并不见什么伤。
孙甘竹精神萎靡，挡开周姨妈拉住他的手：“我没事，就是困，先去睡觉了。”
“你这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姨妈的声音介乎可以说有些刺耳，拽着孙甘竹就要动手：“你知道家里人找了你多久吗！”
“算了，看他这样子，能回来就是好的，让他去睡吧。”谢老太君拦下妹妹，吩咐下人：“把出去找人的都撤回来，告诉老二老三一声，不用找了，衙门那边也撤了。”
周姨妈好一顿哭，直抱怨自己丈夫走得早，没人能照顾，儿子不争气，女儿也没有依靠，哭得谢老太君头大，只能一叠声许诺会照顾好他们。
这事与女人们关系不大，但杨悦薇主持谢家中馈，谢韶光陪着母亲，看整个谢家为了这人闹得鸡飞狗跳。
孙甘竹一直睡到晚上才起来。
面对母亲的哭诉，他很是不耐烦。
“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看小孩子一样，不就几天没回家嘛，闹成这样。”他非常不耐烦。
孙甘竹身上能看见的部分没有任何伤，似乎真的没出什么事。
“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娘不担心你担心谁啊。”周姨妈抹着泪，像是摸自己的宝物一样摸着孙甘竹四肢，确认他真的没事。
“我看他啊，是鬼混忘记了时间。”孙婉靠在门框上，带着鄙夷的神情看着自家大哥。
“这是在谢府，你可少哭两声，平白让别人瞧不起咱。”她也没忘了嘴周姨妈一句。
孙甘竹冷笑一声：“他们什么时候瞧得起咱们了，你在那装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在这几天，谢家人都出去找你了。”周姨妈小声劝道。
孙甘竹瞥了她一眼，起身开始赶人：“你们别在这烦我。”
孙婉自然是懒得与他啰嗦的，旋身离开。
周姨妈还多说了几句，直到门房在她面前关上。
儿子没事就是最好的，她可就只有这一个命根子了。
孙甘竹赶走了母亲和妹妹，颓然坐到地上。
那日去过赌坊后，他日思夜想，总觉得不甘心。
只是几两碎银，便能钱生钱翻了那么多倍，如果是更多的钱呢。
便是只翻一倍，如果本金够多，那也很可观啊。
这样想着，他便将母亲带来的家产拿了一半，想再去那个赌坊。
可那些钱拿在手上，总感觉中气不足。
想想上次在赌桌上见到那些筹码，再想想钱生钱的速度和数量，他心一横，把所有钱都拿上了。
这次虽然没了冯九的引路，但因为之前来过，也能装作个熟客。
他知道这种地方就认个钱字，于是出手阔绰，赏钱什么的也是随手给了。
见到钱，那些爱搭不理的家伙们果然热情了许多。
一开始很顺利，虽然有输有赢，但大多是赚的。
直到他赚了不小的一笔。
理智告诉他应该停手了，可这怎么甘心。
再多一点，到他带出来的银两的一半就好，他这样告诉自己。
再赢一次，翻倍就好。
怎么每次都只是赢那么点，这也太慢了。
于是一次十拿九稳的局子里，他决定铤而走险，将带来的，和赢得的所有钱全部押了上去。
然后不出所料，一下赔了个精光。
他一下瘫在座位上，但很快恢复过来。
他将见面时谢老太君和谢家几房送他的东西当了些钱。
这次他会更小心，只要将本钱赢回来就好。
输输赢赢，到最后，他连这些东西当的那点钱也没有了，还欠下了更大的一笔。
好在赌坊老板很大方，只是请他小谈片刻，便将他放了回来。
看到清晨的太阳，他才恍惚发觉自己在赌坊已经过去三日了。
他的脑子慢慢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能让家里人和谢家人知道这件事！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想到自己的那几个兄弟，结果人家一听是这事，全都闭门不出。
只有冯九人还算好，带他去了一家茶馆。
“早说了这里面水深，你还不信，搞得像我拦着你们发财一样。”冯九叹道，仿佛十分惋惜：“现在没办法了，李老板虽然讲理，但对于钱的事一向是没什么余地的，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把钱还上吧，他既然在敢在京中开赌坊，身后必然有人撑腰。”
“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打算赖账。”虽然和这些三教九流混在一处，但孙甘竹自诩是清白人家，玩玩可以，和这些人才不会深交：“我这段时间手头有些紧，你借我点钱先把这次过了，到时候连本带利，我都会还你的。”
等孙婉许了人，应该能得一笔不小的彩礼，到时候那钱就是他的了。
再不济，等明年给他安排好，他跻身京中官宦，钱不也跟流水一样。
“这……我们平头百姓，哪能拿出那么多。”冯九之前问了他的欠账，听到这便犹豫了：“孙兄富贵人家，这点儿钱不是随便当点什么就出来了。我可听说了，那谢家也算是京中有名有姓的贵族人家，家里香车宝马，高楼广厦的，手指间漏的钱就能买咱们这些穷苦人的命。”
谢家，他当然想过谢家，但人家已经看不起他们了，日常的吃穿用度也就那么点，这笔钱他们怎么可能给。
看出他的犹豫，冯九似乎找到突破口：“你傻啊，没让你直接要，谢家家大业大，总有些不在意的，自己也忘了的东西，你好好想想。至于门路嘛，咱们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