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再来一次(两章合一)
费德西尔的目光沉静如水,指尖轻轻摩挲着空间戒指上的符文,心中已然确定。
这座古堡,绝非善地!
“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夜已深,您该回去了。”
亚莉克希亚却似未闻,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中似有幽蓝的萤火流转。
她莲步轻移,裙摆如水波荡漾,缓缓向他靠近。
“阁下何必如此冷淡?”
她的嗓音低柔,如蜜糖般甜腻,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
“长夜漫漫,独守空帷,岂不寂寞?”
费德西尔眉头微皱,正欲再度开口,却见她指尖轻挑,肩头薄纱如烟云滑落,露出半抹雪白的酥胸,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的肌肤莹润如玉,锁骨处一枚朱砂痣如雪中红梅,妖冶而刺目。
“小姐!”
费德西尔声音微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然而,亚莉克希亚却似未闻,反而更进一步。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衣襟,指甲上描绘的玫瑰纹样竟诡异地舒展,花瓣间渗出露珠般的莹光。
“您看……”
她微微倾身,吐气如兰。
“这城堡里的月色,都比别处要缠绵些。”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某种甜腻的香气,似三月春风拂过湖面,涟漪荡漾间,令人心神摇曳。
费德西尔只觉下腹隐隐发热,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
亚莉克希亚的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费德西尔身上散发出的那一丝微妙气息。那是人类情动时特有的味道,尽管极淡,却足以证明她的手段有效。
于是,她不再犹豫,纤纤玉指轻轻一挑,腰间的束带无声滑落,外裳如水般倾泻而下,露出内里薄如蝉翼的素白中衣。
衣襟微敞,隐约可见其下曼妙的曲线,雪肌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如月下初绽的白昙,既清冷,又妖娆。
“坏人……”
她的嗓音低哑,带着几分诱人的喘息。
“您当真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
费德西尔的呼吸一滞,眼前的美景如幻似梦,令他心神恍惚。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似有若无的触碰,却如电流般窜过全身,令他肌肉紧绷,心跳如擂。
“小姐……请自重!”
他咬牙低喝,声音却已不似先前那般冷硬。
亚莉克希亚轻笑一声,指尖继续向下,轻轻勾住他的腰带。她的眸中闪烁着妖异的光,朱唇微启,似要吻上他的喉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费德西尔识海深处的那枚金色玉简,突然剧烈震颤!
“嗡!”
一声清越的嗡鸣在脑海中炸响,如晨钟暮鼓,瞬间击碎了所有旖旎幻象。费德西尔浑身一震,眼中的迷蒙霎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他猛地后退,一把扣住亚莉克希亚的手腕,冷声道。
“够了!”
亚莉克希亚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他竟能挣脱自己的魅惑。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盈满泪水。
“坏人……,为何如此狠心?”
费德西尔不为所动,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她的脸庞。
“小姐,您的把戏,该收场了。”
亚莉克希亚的唇角缓缓勾起,眼中的泪水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妖异的冷笑。
“真是……,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骤然逼近,如鬼魅般贴了上来!费德西尔早有防备,侧身一闪,堪堪避过她的扑袭。
“呵!”
亚莉克希亚低笑一声,声音已不似先前那般柔媚,反而带着几分森冷的寒意。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别怪我硬来了。”
她的指尖陡然伸长,化作锋利的骨爪,裙摆之下,隐约可见数条漆黑的触须缓缓蠕动。
费德西尔瞳孔骤缩!
果然,她根本不是人类!
亚莉克希亚的裙摆骤然炸裂,无数惨白手臂从她体内爆射而出,指尖缠绕着幽蓝鬼火。整座古堡的墙壁开始渗出腥臭血水,费德西尔的空间瞬移竟撞上一堵无形的怨气屏障。
这栋古堡里有限制空间魔法的魔法阵或者是宝物!
“你以为……,逃得掉?”
小姐的声音分裂成数百个冤魂的哀嚎。
她撕开人皮的胸口露出黑洞般的漩涡,里面挤满扭曲的人脸,正是历代误入古堡的旅人。整栋建筑开始坍缩成巨大的颅骨形状,所有门窗都变成了森白牙齿。
整片空间已被拖入噩梦维度!
费德西尔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摇篮里,而此时的费德西尔宛若真的初生婴孩,无‘前世’丝毫的记忆。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温暖而明亮。他眨了眨眼,看到一张温柔的面庞正俯身望着他。
那是他的母亲。她有一头柔顺的栗色长发,眼睛像琥珀般温暖,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小西尔,醒啦?”
她轻声笑着,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
费德西尔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抓,却被一双更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他的父亲,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将他高高举起,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看看我们的小狮子!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战士!”
费德西尔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挥舞着,抓住了父亲的一缕黑发。
三岁那年,他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姐姐艾莉娜牵着他的手,生怕他摔倒。
“慢点,西尔!”
艾莉娜比他大五岁,已经是个活泼的小姑娘,金色的马尾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总是护着他,哪怕他只是被花园里的玫瑰刺轻轻扎了一下,她也会紧张地捧着他的手指吹气。
“痛痛飞走啦!”
父亲在一旁哈哈大笑,母亲则温柔地递给他一块蜂蜜饼干。
费德西尔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幸福得眯起眼睛。
费德西尔再次从柔软的鹅绒被中醒来,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他揉了揉眼睛,丝绸睡衣的触感滑顺舒适,床柱上雕刻的雄狮纹饰栩栩如生。
这是他的房间,北境霜狼伯爵家的独子卧室。
“少爷,您醒了?”
年迈的管家沃克推门而入,银托盘上的热牛奶散发着诱人香气。
“伯爵大人今早在训练场等您。”
费德西尔赤脚踩上温暖的羊毛地毯,窗外传来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他趴在窗台上,看到父亲——霜狼伯爵雷欧纳德,正在城堡中庭指导卫队训练。
晨光中,父亲高大的身影如同战神,银灰色的铠甲映着寒光,手中巨剑挥舞时带起呼啸的风声。
“再来!”
雷欧纳德的声音如同冬雷炸响,震得训练场上的年轻骑士们纷纷后退。他转头瞥见窗边的费德西尔,严肃的面容瞬间融化。
“小狮子!下来让父亲看看你的剑术进步没有!”
五岁时,他有了第一个朋友,邻城骑士家的儿子,莱恩。
他们一起在城堡后的草地上奔跑,追逐蝴蝶,用木剑比划着想象中的战斗。莱恩总是输,但他从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
“下次我一定赢你!”
傍晚,母亲会站在城堡的台阶上呼唤他们回家。
餐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食物。
烤得金黄的小羊排、淋着蜂蜜的苹果派,还有父亲从猎场带回来的新鲜浆果。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父亲讲述着白天的趣事,姐姐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两人憋着笑,像共享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也就在这同一年。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是一套量身定制的微型铠甲。
“我们霜狼家的男人,三岁就要认剑,五岁必须上马!”
雷欧纳德单膝跪地,亲手为儿子系紧胸甲的皮带。崭新的铠甲在费德西尔小小的身体上闪闪发亮,剑鞘上镶嵌的蓝宝石与家徽交相辉映。
母亲玛格丽特夫人倚在门边摇头轻笑。
“你非要把他培养成第二个战争机器吗?至少别硌着我的小宝贝。”
她走过来,在费德西尔的铠甲内衬垫了层柔软的貂绒。
费德西尔记得那天自己跌跌撞撞地挥舞木剑,父亲的笑声震得大厅水晶吊灯都在摇晃。
当他不小心划破挂毯时,母亲只是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而父亲悄悄塞给他一枚金币。
“勇敢的战士要懂得赔偿自己的失误——虽然这笔账我先替你记着。”
六岁的仲夏夜宴,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让费德西尔看呆了眼。
水晶吊灯折射着上千根蜡烛的光芒,来自南境的丝绸挂毯上绣着家族历代战功。
父亲佩戴着传承百年的霜狼胸针,正在与邻邦使者谈笑风生。母亲一袭银线刺绣的礼服,发间的钻石发冠璀璨如星河。
“少爷!这是今年翡翠矿脉的分红,伯爵大人说交由您保管。”
财政官躬身递上一个天鹅绒盒子,盒子里躺着三颗未经雕琢的绿宝石,在烛光下如同凝固的森林。
姐姐艾莉娜偷偷扯他的袖子。
“快收好!够买下整个糖果铺子了!”
她裙摆上的金线绣着玫瑰与剑的纹样,那是母亲家族与父亲家族的联合徽记。
费德西尔突然注意到,姐姐耳垂上戴着的珍珠耳环,正是去年父亲从深海人鱼那里换来的珍宝。
七岁生日那天,父亲送了他一把量身定做的小木剑,剑柄上刻着家徽,一头咆哮的雄狮。
“等你再长大些,我就教你真正的剑术!”
父亲揉乱他的头发,眼中满是骄傲。
那天晚上,母亲亲手为他戴上一条银质项链,吊坠是一枚小小的蓝宝石。
“它会保护你,我的小勇士。”
她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费德西尔攥着项链入睡,梦里都是未来成为骑士的英姿。
八岁的初雪清晨,费德西尔在藏书阁发现了一本奇怪的书。
烫金的《北境诸族谱系》中,霜狼家族的页面上,历代伯爵肖像旁都标注着‘战死’、‘陨于黑沼泽’、‘与巨人同归于尽’等字样。
当他翻到父亲那页时,雷欧纳德的画像突然对他眨了眨眼,书页上的墨迹游动着组成新句子。
“害怕了?我们家族的金库永远充盈,但真正的财富是荣耀的伤疤。”
“西尔!冰湖那边的狼群又来了,想不想看父亲怎么用剑说话?”
父亲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费德西尔慌忙合上书。雷欧纳德推门而入,肩头还落着雪。
那天他骑在父亲的肩头,看着银装素裹的森林里,雷欧纳德仅用剑鞘就击退了七头冰原狼。归程时父亲买下集市上所有的蜂蜜蛋糕,分给沿途的贫民孩童。
九岁的冬天,城堡外下了一场大雪。
他和莱恩在院子里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姐姐给雪人围上了自己的红围巾。父亲不知何时加入了他们,捏了个雪球偷袭,结果引发了一场混战。
最后,他们全都湿漉漉地回到大厅,被母亲一边责备一边用厚厚的毛毯裹起来。
热牛奶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费德西尔捧着杯子,看着窗外的雪花,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而安全。
可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费德西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时,他会突然愣住,盯着母亲的手,那双手完美无瑕。可他却隐约记得,以前的母亲手上应该有一道疤痕,是小时候为他挡下热汤时烫伤的。
有时,父亲的笑容会让他恍惚,姐姐艾莉娜的金发在阳光下太耀眼了,耀眼得不真实。
……
“西尔?怎么了?”母亲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费德西尔摇摇头,努力甩掉那些奇怪的念头。
“没什么,可能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咬了一口苹果派,甜腻的味道却让他喉咙发紧。
母亲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噩梦吗?”
“不!是个……,很幸福的梦。”
他轻声说。
可为什么,幸福得让他想哭呢?
在费德西尔十岁生日那天,侍女为他换上绣着金线的礼服时,他突然盯着镜子发呆。
镜中的男孩衣饰华贵,可脖颈上本该戴着母亲给的蓝宝石项链。
等等!母亲给过项链吗?
“少爷?”
侍女疑惑地看着他攥紧空荡荡的领口。
费德西尔摇摇头,目光扫过房间。
象牙雕的玩具士兵、来自东方的机械鸟、整面墙的珍本图书……,所有东西都完美得不像真的。
就像父亲永远挺拔的背影,母亲永远温柔的微笑,姐姐永远活泼的金色马尾。
太过完美的事物,往往最易破碎。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费德西尔猛地转头,看见一只血瞳乌鸦正啄食窗台上的积雪。它啄开的雪层下,露出一角腐烂的木板,上面爬满蛆虫。
“西尔?来吹蜡烛了。”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费德西尔再回头时,乌鸦与腐木都消失了。
餐车上,十层奶油蛋糕顶端,蜡烛的火光摇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