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酒曲失败了

见大壮有些愣怔,梁青娥继续道:“你前儿往夫子家里借书,不是跑空了吗,今儿上学,你没问夫子借书瞅瞅吗。”

大壮赶忙道:“借了,黄夫子还没回来,满蹊姐听到我要找制曲之法后,给我找了几本,比我偶然看到的那本还要仔细全面。”

梁青娥听到黄满蹊的名字,眼中带着了然。

这姑娘读的书,那是比自家大孙子都多,只可惜是个女娃娃,只能困在宅院里。

满蹊全名黄满蹊,是黄夫子膝下唯一的孙女,小姑娘比自家大孙子大上几个月,人生的聪慧可人,很得黄夫子疼爱,自幼就开始学文识字。

恰在这时,秦兰花割完韭菜回来了,看到大壮,顿时喜笑颜开,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

“放学了,三婶交代你的事儿,办的咋样了。”

大壮见阿奶也好奇看过来,便直接道:“我从齐民要术还有天工开物里查了……”

“打住打住。”秦兰花不耐烦打断:“你别给三婶拽文词,直接说啥材料配多少就行。”

梁青娥:“………”

这娘们自己不学无术,不思进取,不愿学认字,每晚一学字诵读,她就必找由头回房睡大觉,咋有脸嫌孩子拽文词的。

大壮抿抿唇,再次开口:“书上说辣蓼草汁液和米粉的配比是三七开,再加少量旧曲粉做引子搅拌均匀……

最后在酒曲团子上盖一块潮潮的布块,把酒曲放置在温如人体……

也就是和人体温差不多,稍稍暖和的地方发酵……”

秦兰花一边听着大壮的话,心里跟着复盘她做酒曲的全部过程。

辣蓼草汁液和米粉的配比她大差不差也是三七开搅合的,至于盖上潮潮的布块,她盖的是块干布……

还有那把酒曲放在啥温如人体的地方,她是把酒曲放进木匣里,又把木匣捂在了她房里的被子里。

她当时的想法是,做麦仁糟都得捂着才能发酵,这做酒曲肯定也得捂着。

但要说那被子如何温如人体,也是不可能的。

通共就这几个步骤,她都已经弄错了两个,她的酒曲还好吗。

想到这,秦兰花把韭菜往大壮手里一塞,匆匆就往屋里跑去。

大壮抓住韭菜,坐在灶房门口,垂头开始择韭菜。

梁青娥见他似乎心情不好,便问道:“怎么瞧着不高兴,可是夫子骂你看闲书了。”

大壮摇头:“夫子昨儿去县城还没回来,如今学堂就只有黄婶和满蹊姐在。”

大壮口中的黄婶是黄夫子的儿媳,也是黄满蹊的亲娘。

是了,方才大孙子就说黄夫子还没回来,那几本书,还是黄满蹊找给他的。

“你黄婶和满蹊姑娘没跟着去县城啊。”

梁青娥说完就皱起眉头,不对啊,前儿大孙子去学堂借书,说是黄夫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全去县城了。

大壮更加沮丧:“黄婶和满蹊姐去了,她们前儿下晌就回来了。”

梁青娥更觉不对劲了,大孙子口中的黄婶,也就是小卫氏,这些年男人黄修平在县学读书,她则带着闺女在家孝奉公婆。夫妻俩聚少离多,这乍一相见,不说带着姑娘留住几天,也不能大早上去县城,到下晌就回来了。

这短短半天功夫,再除去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这夫妻俩只怕连饭都没同吃一顿吧。

“到底咋了,可是那黄修平,有啥不妥当的。”

大壮惊讶抬头,阿奶真是料事如神,黄夫子的儿子确实很不妥当。

只这毕竟是黄夫子的家事,他知晓此事的过程已经很失礼了,如今他更不能往外传。

梁青娥瞅他这模样,就知自己猜对了。

虽她和小卫氏不大熟识,然只从寥寥数次的接触中,就知这是一个温婉和顺的妇人。

上敬奉公婆,把学堂的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学生们午时的那餐饭,也照顾的颇仔细。

下把闺女教养的极好,模样儿倒还在其次,那种落落大方又行止有度的周全样……

要不是黄夫子放话说孙女要坐产招夫,说不得她就厚着脸皮去探探夫子老伴的口风了。

既大壮不愿说,梁青娥也不多打听。

“咱家的麦仁糟明早就能开了,明儿你上学带上一碗,送给你黄婶尝尝。”

大壮听见,重重点头。

“啊,我做的酒曲坏了,上面有黑色的霉点点。”

“闻着还有些发酸,一点酒酵味都没有。”

秦兰花哭丧着一张脸走出来,看着梁青娥的眼里,带着无言的谴责。

梁青娥才不惯着她,当即骂道:“你这么看我做啥,老婆子我明明白白告诉过你,我记不得配比,是你自个非得要试,我还没找你要酒曲钱呢,你反倒来寻我的晦气。”

秦兰花气焰立马矮一截,嘴里小声嘟囔:“娘,我又没说啥,本来我也没想着一次能成。”

想想浪费掉的酒曲,她就心疼。

她手上的酒曲,还够她试一回的,这回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了。

想着大壮明儿还要去学堂读书,她也不管会不会挨婆婆骂,拎起竹筐,赶着就往河边去割辣蓼草。

碰巧几个村人们在河边树荫下吃饭,问她咋天快黑了还出来割草。

秦兰花生怕旁人知道这东西能做酒曲,眼睛一转,那糊弄的话就出来了:“我婆婆不知听谁说这玩意牛吃着好,就让我出来割一筐回去喂喂看。”

“这草辣手的很,你可小心着些,你婆婆也真是不心疼人,这么多牛能吃的草,偏就让你割这种。”

秦兰花听村人们指责家里的老婆子,心里暗爽之余,也怕被婆婆抓包找她麻烦,忙就回身往后看。

岂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村人们眼里,更像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受气小媳妇。

几人见秦兰花辣的龇牙咧嘴还强撑着割草,暗叹一句梁婆子真不是省油的灯,摇摇头,就走了。

人一走,秦兰花就放松了,挥起镰刀,刷刷刷就割了一竹筐。

等她回到家,饭菜已经端上桌了。

她顾不得吃饭,把辣蓼草冲洗一遍,就忙活的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