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哄成胚胎

  “对嘛对嘛,喊师兄就亲切。”张文渊咧了个白牙。

  江鹤词:“……”

  “师兄,在下确实不是云蒙山学生,但替将军学了不少课程。”

  “当时的师父也是同意了的,毕竟将军是五百年未遇之天才,师门自是开了后门。”江鹤词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嘿嘿,正是这样,云蒙山不准门人传谋术,可师弟你恰恰不是云蒙山中人。”

  “你可教她理论,我再教她实践。”张文渊换了种语重心长的口气:“你为人清正,我又常年悬壶济世,我俩一起来教,怎可能教出方见桥那混账?”

  “定是教出那利国利民的良才。”

  “……”

  张文渊语言清晰、语调若潺潺流水,渐渐……给江鹤词哄成胚胎了。

  “在下,还要请示将军,这始终……太过危险了。”江鹤词拱手。

  明明江鹤词之前就是一个条理很清晰的人,可面对张文渊,莫名其妙就被绕进去了。

  他后来才知道,张文渊此人最擅说服。

  是当说客、权士天下无出其右的天才。

  江鹤词这只清高又懵懂的白鹤,自然被狠狠拿捏。

  张文渊闻言,心知江鹤词已经被说服了,“你放心,他会同意的。”

  “嘿嘿,今天咱们师兄弟相认,师兄请你喝酒。”

  江鹤词:“……”

  就……拒绝燕别山那混小子,倒是十分好开口。

  可面对张文渊这种,长着一张老师犟种脸,性格也正直可靠,偏偏正直里掺杂了一点点心眼子的,他真的……没办法。

  “你们在聊什么呢?”小荷看了眼日头,擦了擦汗水问道。

  张文渊屁颠屁颠跑过去,取出小方帕,一点点给小荷擦汗,“我来,你擦了汗液容易进眼睛里。”

  “嗯!”小荷眼睛亮晶晶的,朝他龇牙笑。

  “在商量你接下来学什么,快忙去吧。”张文渊对她说。

  ………………

  小荷离开后,江鹤词在张文渊背后欲言又止:“张师兄,你……喜欢她么?”

  张文渊:“啊?”

  张文渊赶紧抚胸:“你别吓我?你说我喜欢谁?”

  “你一个死雏鸟别什么字眼都不知死活地往外蹦。”

  这话要是被她家那癫公听到,以后他张文渊就可以去陪苏师兄,发配边疆、探索蜀中了。

  “那你为何要为她计长远?”江鹤词不明白。

  “你没听过,只有父母才会计长远?”张文渊问道,“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重视我、欣赏我、把我当亲人,也给我当后盾的人。”

  她把他当娘家人,他也心甘情愿地当她的娘家人。

  “士为知己者死,我想她越过越好。”

  江鹤词听完,心潮澎湃。

  他明白,将军于他,亦是这般。

  他看着小荷的背影沉吟良久,原本为了避嫌,他离恩人姑娘总是有一定距离。

  如今想来,恩人姑娘定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要仔细接触。

  ………………

  当日小荷果然帮助士兵们及时割完了麦田,她请了在场士兵们纷纷到小酒楼里面吃酒。

  “小符,多切肉,多倒酒!”小荷嘱咐,“今晚就接待这些官爷,把门给闭了吧。”

  “好勒,姐姐!”小符赶紧令二蛋去关门,又替小荷招待着士兵们。

  “哇,女娃子,你是这里的店家啊?”士兵们讶然。

  “小门小户小生意。”小荷不好意思颔首。

  听说小荷要请客,燕别山带着其他轮值的士兵也来了。

  酒酣之际,有几个脸红红的士兵想来问问:“小荷姑娘,你……你……有没有……”

  他们士兵很多都单身,若是小荷姑娘也没有,他们可以自荐枕席。

  “你想什么屁吃?!”燕别山毫不留情一拳头捶到那人肩膀上。

  这一拳头,把大家都打醒了。

  连顶头上司都维护着的女官,他们也就不要报什么私心了。

  酒楼里灯火辉煌,欢呼声、弹铗声、打闹声混作一团。

  小符在灯光稍暗的柜台旁,看着喝酒吃肉的士兵们,表面是笑着的,心中却多多少少有些晦暗。

  姐姐以后注定不会在梁家多待了,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这虽然是好事,可……可……小符舍不得姐姐啊。

  姐姐好像……再也不属于小符了。

  她始终怀念着和姐姐待在花田的时候,她的小屋子好小,只够摆她的长腿。

  后来姐姐心疼她,又和苏大夫一起把她的小屋加宽加大了。

  小屋就修在花房配所的一角,她时时刻刻都陪伴着姐姐。

  现在他们不再是奴隶了,好像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就连她也开了梦寐以求的酒楼。

  其他人或许再也不会留恋以前的生活,小符自己却无比怀念和姐姐亲密无间的日子。

  就在她陷入了深深自伤的时候,看见还有人在独自喝着酒,那个人着白衫、插玉簪,与一群扭着黑花花胸肌的大汉子完全不同。

  小符见过他,听别人说,他是沧州军长史江鹤词。

  当真瘦得像一只离群索居的白鹤。

  连其他人跟他喝酒,他都带着一股不是很熟的气场。

  这一瞬间,小符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孤单。

  可能是她自作多情吧,她多给对方倒了一杯梅子酒。

  ……………………

  当夜江鹤词回到军营,他醉得有点厉害了。

  他走入自己的长史营帐,里面不过一张木板床,一张桌案,几个木凳,一盏油灯而已。

  当年堂堂洛京贵公子,如今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他烧起了炭火,煮开一壶水后,行云流水地泡起茶来。

  虽然已经远离了那繁花似锦的洛京,也不再享有那王孙贵族的条件,江鹤词那优雅至极的泡茶手法,确实一直没变。

  碾茶、筛茶、煮茶、点茶,很快,两杯带着浮沫的茶水就做好了。

  “将军,既然到了,就进来吧。”江鹤词敲了敲茶杯。

  巍峨如玉山的人影走了进来,执起茶杯,有些玩味:“鹤词,还守着你那煮茶的规矩?”、

  “改不掉的。人,多少还是要有点习惯与坚持,才能坚定我之为我。”江鹤词秀雅至极地淡淡饮着,醒着夜里那些狂放的酒意。

  谢淮轻轻一笑,佻达随意地喝了起来,但再怎么任意,骨子里那从容至极的优雅是挥之不去的。

  “说一说吧,这几日小荷的情况到底为何?”谢淮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

  “你今日眉宇间有隐忧,可是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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