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没了八娘,我是个啥啊!
“要的不是人,是身份?!”韩执愣了一下,道:“八娘的意思是说,那些籍贯模糊的士子,根本不存在?他们的身份,早被‘知名人士’冒名顶替了?”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卖......卖钱?”
韩执这会儿就想起来了——今天和杜枢聊的时候,他就说了:一份度牒,卖得出一千两白银。一共三十七个己知的,也就是三万七千两!
“估摸着是了,卷宗上就说了这么多。没有更多的线索,妾身也想不出来更多了。”苏轸此时又拿起了卷宗,但是这回没有打开。
“没事了,八娘能看卷宗就推出这么多,就比我厉害好多了。”韩执笑着,然后就伸手轻轻挠了挠她的脸蛋。
韩执指尖刚触到苏轸的脸蛋,便见她耳尖倏地红透,像朵沾了晨露的芙蓉花。她拍开他的手,却没真用力,反而顺势抓住他的手腕。
“官人越发没个正经了。” 苏轸薄红着脸,道:“迟早要有一日,让官人大理寺的同僚们瞧瞧,他们的少卿官人,在家是个什么狼狈模样。”
韩执被她攥着手腕,反而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触到她泛红的耳尖,亲昵地说道:“大理寺同僚若知道,他们敬畏的冷面少卿每晚都要替娘子揉腰,怕是要笑掉官靴。”
“不过......” 他的指尖又轻轻划过她高高隆起的小腹,“等小西瓜和二西瓜会说话了,让他去为父的公堂上,当堂喊‘大人揉肚肚’,那才叫狼狈。”
韩执轻轻摸着她的大肚子,触感比三个月前更显柔软,像揣着个暖融融的玉壶春瓶。苏轸身着月白棉袍,衣襟敞着道缝,露出腰间裹的软绸托腹。
“瞧瞧,又是敞露着肚皮,也不怕着凉了。”韩执笑着,帮她把衣服往下拉了拉。
韩执指尖掠过苏轸腰间的软绸托腹,苏轸被他挠得发痒,笑着就想挣脱开他。棉袍却因动作扯得更开,露出小半个浑圆的肚皮,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好啦,妾身自己能来!”
苏轸捉住他乱动乱摸的手,然后缓缓拉好衣服,把他的手重新放回肚皮上。韩执就趁此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
六个月的身孕己显隆重,双生子的胎动常常让苏轸半夜惊醒,此刻却像约好了一般,很安静。
这时肚皮终于动了动,苏轸抬头望向苏轸,见她眼尾微弯,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二西瓜踢我了。” 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初为人母的欢喜,“方才官人说要带他们去公堂喊‘揉肚肚’,定是这小家伙听见了,提前抗议哩。”
“抗议无效,乖乖睡觉。”韩执说着,就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
“睡就睡......”苏轸此时就扶着肚子,伸了一个懒腰,手上的玉镯也是滑到了肘弯。伸完了懒腰她也乖巧地
更深露重,苏轸终于在他怀中放轻了呼吸了,掌心仍轻轻覆在肚皮上,像是护着天下最珍贵的卷宗。韩执望着她的睡颜,轻轻地抱着她回到床上,吹灭了蜡烛......
......
次日,回到了大理寺办公,韩执就把卷宗都从怀里取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看到章询也拿着几份新的公文走进来,韩执此时就抬起头,对着章询说道:
“来的正好,我这里有点新东西,你帮我安排一下,今天就开始去查。”
章询立马立正,问道:“不知韩少卿需要去查什么?”
“把这些,籍贯明晰的士子,全部给我带过来。”韩执说道,“现在立刻马上,用我的名字去抓。”
“是,但是韩少卿,咱们抓人好像是需要罪名的吧?他们的罪名是......”章询此时就说道。
“冒领生员度牒、私售度牒,够不够?”韩执此时就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罪书,道:“现在就去,加急收押。”
章询一愣,连忙转身跑出去,首接安排了右隶司的追捕人员出去找——他们虽然是主管刑狱,但是同样的,有着左隶司都没有的权力:跨城追捕。
然后他还安排了左隶司的衙役,在城内首接搜捕留在城里的“士子”。
安排好了之后,他就兜回了办公房里,看着韩执那皱得很紧的眉头,试探性地问道:“韩少卿?这为何突然要抓捕那些士子?士子如何......私售度牒?”
其实这是十分矛盾的做法,因为每个生员都需要有度牒。而度牒的等级,比通牒还高一点——因为它不用每个城的官府盖章,而且进出城的时候,是不需要缴纳入城费用的。
如果是商人拿了度牒,那就相当于是揣着朝廷的免税符。
韩执就解释道:“士子肯定不可能卖掉自己的度牒,所以那些所谓‘士子’根本不是读书人,是花钱买了死人生员籍的商户子弟!他们拿度牒不是为了科举,是为了过关时免关税!”
章询恍然大悟:“汴河榷场每艘货船抽税五贯;长江漕运每车货物纳银三贯;可凭度牒通行的商队能免缴三成关税——刘沆卖出去的三十七张度牒,足够二十家商户每年私吞十万贯国税!”
“所以
那些‘知名士子’的案底详写籍贯,却略过科举记录,根本就是挂着生员皮的商二代!”
“有人拿应天府的贫生户牒做底,伪造‘江南士子’身份,再让商户子弟花钱顶名买牒,明面上是体恤寒门,实则是给商队批了张‘免税金牌’!”
韩执点点头,道:“不错。”
章询此时就又开口,有些担忧地说道:“但是韩少卿,这些度牒的案件都是出自于张彦方那一案,张彦方己被斩首......”
“斩首了就不能查了吗?”韩执拍了一下桌子,“冤案尚能平反,那为什么这起假案就不能复查?还是那句话!”
“刑部和开封府尹敢查的,我们也要查;刑部和开封府尹不敢查的,我们更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