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昔遥遥 作品

82. 搜寻

这话倒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林栩回头看向窦言洵,她整日都与窦贞一同待在长公主府,自然无法知晓家中发生何事,窦言洵此刻却眉眼淡敛,看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随口道:


“即便白日朗哥儿来了,也不过稍转一圈,未见着我夫人便先行走了,就那么半柱香都不到的空档,何就能丢了东西?”


小丫头到底没什么胆子,见窦言洵责问,只得唯唯应是。赵嬷嬷不死心,脸上堆满了颇显难为的笑意,温声道:“老奴明白二爷的意思,只是眼下大夫人那儿的确心神不宁,无论此番找不着得找,一定都得四处寻遍了才安心。是以只能劳烦二爷行个方便,也好让我俩回去交差。”


窦言洵闲闲立在书房门外,隐隐望过去,却莫名显得站定如松。


林栩思忖片刻,便道:“也罢,既然如此贵重,那便请仔细寻一遍吧,若是真落在此处而我与二爷并不知晓,倒当真是可惜了。”


言罢,她便转头温声吩咐周齐、周全二人,“你们快把院落各处的灯笼点上,要最明亮才好,跟着赵嬷嬷一同去寻,切莫错过角落任何一处。”


赵嬷嬷当即便不住道谢。


尽管此事来得突然,又暗藏蹊跷,但冯黛珠为人看着爽朗,并不像是会以如此明显伎俩来搬弄是非之人。兼之林栩如今才嫁入窦府没多久,亦抱着与人为善之心。是以只是静静站在廊下,只想着看大房此出究竟暗含什么名堂。


只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倘若其中真有手段,她也心中丝毫无惧。


得了她的吩咐,周齐、周全便带着一众侍卫在院落中搜寻起来,赵嬷嬷就着明亮耀眼的灯笼,几乎是佝着身在地面上搜寻。竹苓看在眼里,小声对林栩道:“如今已值深夜,前院那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怕是阖家上下都要被搅个不得安宁吧。”


林栩抿了抿唇角,月色低垂,雪连着落了几天,如今却是终于沉寂下来了,只听见果然隐约有响动从前院回荡而来,在一片皑皑雪夜中格外突兀。看来今夜被惊扰的,绝不止她们别院这一处。


好在她一向看得很开,既然眼下睡不着,便索性吩咐绒薇和青茉在檐下备了两把靠背木椅,并一张小几,笑着对窦言洵道:“好久未曾喝羊奶,难得月色正好,夫君可与我共饮一杯羊乳茶呀?”


窦言洵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倚在书房门外,见林栩喊他,这才望过来。


只见林栩眼尾上扬地笑着喊他,白净脸庞隐在宁静月色中,犹如一朵静默而宁逸的栀子悄然绽放。其实他幼时从不爱喝牛乳,更毋提气味浓郁的羊乳茶,多年下来更是早已养成了习惯。


然而林栩却好似真的饿了,面色十分期待,连声吩咐让人去厨房准备。她又随手抓了几粒桌几上的酸梅干,向后倚在靠背上,终于得空歇下来,便觉得疲惫骤然席卷全身,忙碌整整一日,真是累极了。


窦言洵抓过她身边的一把椅子,跨坐在上,淡淡开口:


“这雪落了一整日,如今倒是渐渐停了。”


林栩柔声道:


“雪落之后遍地粉装玉琢,煞是好看。去岁我等了整整一个冬天,都未曾见过这样美这样大的雪。”


元贞十七年,久旱鲜少落雨,中原北部数郡并连旱灾频发,更是在秋末暴发罕见的饥荒,上前灾民流窜江南,百姓民不聊生。那时一整个冬季都未曾飘过一次雪,她还记得彼时自己整日趴在窗前,眼巴巴地等着初雪降临,却一直都盼而不得。


如今却终于接连落了几场雪,想必明年定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好兆头。


她又捡了两粒酸咸可口的梅子尝着,那厢小火慢煮的鲜羊乳茶也好了,竹苓迈着碎步将两碗冒着热气的乳茶端了上来,笑道:“新鲜的羊奶,后厨又特意加了好些杏仁花生碎,您们快尝尝吧。”


她小口吹着热气,待勺中的乳茶冷了些,才轻抿一口,果然入口醇香,全然未有一丝羊膻味儿,便忍不住点点头,十分满意得看向窦言洵:


“这羊乳茶还得是新鲜的好喝,入口暖融融的,尤其是冬日,舒畅极了。”


窦言洵慢条斯理的拿勺子搅动着羊乳茶,眉眼淡淡扫过天边悬月,唇边一抹轻笑,“去岁?夫人可是记错了,去年一整年,分明雨雪连绵,冬日里更是落了好几场膝盖深的大雪。”


林栩喝到一半的羊乳茶便被呛住了。


竹苓见状,忙上前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林栩一边掩着口鼻,一边慌忙放下手里的白瓷莲花碗。


她怎么便好端端的忘了,如今不过元贞十五年,去年此时,正是大昱五十年未遇的茫茫雪势。也正因去岁雪势汹涌,才有了十五年年初洧龙江水患不绝一事?


果然做人不能太安枕无忧,近日她与窦言洵渐有破冰之势,又因为适才的骚乱而心神不宁,不过才在窦言洵面前放松些许,便险些因随口几句闲聊而酿成大错。


窦言洵静静地打量着她,眼底有或明或暗的光迎着晚风闪烁不已。


林栩正竭力想着说辞,便见不远处周齐和周全二人正快步走来,赵嬷嬷和那个丫鬟亦跟在他们身侧。她不由得悄悄松了一口气。


周齐上前一步,冲窦言洵及林栩行了礼,拱手道:“二爷,少夫人,卑职等人方才寻遍了整个别院,的确未见一丝玉壁的踪迹。”


林栩便道:“可是确保边边角角都寻遍了?如今天色已晚,院内还有积雪,这些可都仔细查看过了?”


周齐道:“回夫人,一切皆已尽心查看过了,确实毫无踪迹。赵嬷嬷亦已知晓。”


赵嬷嬷点点头,躬下身子言谢,“回二夫人,老奴的确努力寻了,也的确毫无所获,看来我们主子那半块玉壁的确未曾丢在这里,老奴这便去回禀大夫人。方才多有叨扰,还多亏二爷和您海量,老奴感激不尽,主子那边想必也会惦念您二位的善心的。”


林栩道:“无妨,虽说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愿嫂嫂尽早失而复得才是。”


赵嬷嬷两人见东西不在,便急匆匆向大房回去复命,林栩掩嘴打了个哈欠,满脸倦意道:“既然如此,那夫君,咱们今夜也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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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历经此番,如何还能仿若无事般睡得安稳。她合衣躺在床的里侧,脑海里满是今夜冯黛珠的举动,深夜声称丢了东西,更不惜惊动全府,实在太蹊跷了。


传言中冯氏母家坐拥万管家财,是塞北望族显贵,即便那块玉壁真为她祖母所赠有特殊意义的珍贵物件,待天亮再寻也不迟,缘何便这样急切,一刻都拖不得了?


她思虑重重,不过翻了个身,便又想到方才自己一时嘴快而被窦言洵发问之事。


方才她竭力岔开话题,更是不太敢面向他的双眼。窦言洵方才的打量,究竟只是随口一问,还是真的察觉出什么异样了?后来她只顾着应付赵嬷嬷,未曾再答话,他便也没有再提此事,可如今她也算有几分了解他,此人心思细腻,即便面色如常,可他心里真的将此事当作口误而放下了么?


想着想着,她愈发心中难安。


然而就在林栩辗转反侧之时,身侧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声。


她不由得身子一滞,旋即低头看向腰间环上来的手臂。手臂的主人体温发烫,即便隔着中衣,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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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让她轻轻一凛,身后响起窦言洵的声音:


“夫人辗转反侧,可是有何心事?”


......她可有太多太多心事了。


林栩闭了闭眼,尽力让心情平复下来,随即微微侧过身去,低声道:


“无碍,左不过是方才的事让我有些挂心。嫂嫂那边丢了如此贵重的物件,虽未在咱们院中寻到,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窦言洵闻言,只是沉默,然而那只手依旧环在她腰间,甚至将她箍在怀中更紧了些。两人贴的极近,她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膛处磅礴有力的心跳声。她轻轻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片刻后便听得窦言洵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像是很快便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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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微熹,林栩便早早起身,带着竹苓与绒薇前去给白氏请安。雪后寒气仍未褪去,路过府内花园时,只见数株梅花开得正盛,枝头挂着晶莹雪霜,朵朵红梅格外鲜艳,映衬得四下清幽寂静。


才行至白氏的正院,刚跨入门槛,便瞧见冯黛珠也已站在廊下,正同几名丫鬟低声说话。冯黛珠今日妆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却难掩憔悴,双眼下隐隐泛着鸦青,显然是昨夜未曾好眠。


林栩微微一笑,上前盈盈行礼:“嫂嫂今日来得倒早。昨夜后来如何,东西可曾找到了?”


冯黛珠闻声转头,见是林栩,忙强打起精神,微笑回礼道:


“劳烦弟妹挂念。说来这事也怨我,大半夜的搅得大家不得安眠,还得赶忙向弟妹和二弟陪个不是。”


林栩温柔道:“无妨,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都是一家人,嫂嫂跟我们客气什么。只是嫂嫂看上去倒像是没歇息好,待会儿请完安若有闲暇,嫂嫂不妨好好歇息才是。虽说玉壁仍下落不明,但终究还是嫂嫂的身子要紧。”


冯黛珠笑了笑,掩饰着眉目间的疲惫:“多谢弟妹。”


林栩又道:“不过昨夜到底夜色昏暗,玉壁又是小物件,是难寻了些。如今天色正好,若嫂嫂愿意,待会儿我亦可以帮着四处再找找,兴许昨日只是丫鬟们做事不仔细,错放了地方,这府内拢共这些地方,仔细搜寻定会寻到踪迹的,嫂嫂也不用如此忧心。”


冯黛珠闻言却面色微变,垂下眼帘道:“正是,想必是我一时疏忽,劳烦了二弟妹。”


未几,白氏身边的福琏便自殿内走出来打断了二人谈话,冲她二人盈盈一福,温声道:“二位少夫人请随我进去吧。”


冯黛珠闻言,立刻整了整仪态,低声道:“母亲在唤,咱们快进去吧。”言罢便匆匆向前走去。


堂内照旧花香宜人,白氏素来不喜焚香,只选了应季的花供在房内。清洌的梅香带着几分微凉的冷意,愈发显得清新。白氏早已端坐在正殿内,一身厚实的绛红绸袍,面色十分慈和。


林栩与冯黛珠便一同上前行礼请安,白氏摆手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快来坐下。”


两人落了座,白氏抿了茶润润口,方看向冯黛珠:“昨夜听闻大房那边丢了东西,闹得好大的动静,如今东西可寻着了?”


冯黛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十分恭谨地欠了欠身,柔声道:


“回母亲,如今还未寻到。昨日黛珠一时情急,想必亦叨扰了父亲母亲不得安眠,黛珠知错。”


白氏眉头微蹙,却也只是叮嘱道:“无妨,我已听福琏见过事情原委了。既是你祖母所赠的玉壁,又价值连城,是该着急了些,不过如今东西丢了,若能失而复得最好,若真寻不到,你也莫太过焦心。”


冯黛珠低着头,只得勉强笑着应和,又连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