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疯狗
由于时聿将病过，刚渡过桓曲河后一行人决定在此处多休整几天。
陌离估计现在宿疏应是已经收到她们在此处停留的消息了，只是到如今依旧没有人来打搅，就好像她们仍旧不知道一般。
与时聿说了，她也不大在意，病发过的这几日身子极为疲惫，清醒的第一日，她只醒了两个时辰，往后几日也都是每日只有几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如今的状态实在不支持她耗费精力，无法也只得跟栀雨待在一块闲着，而大多数时间，她还是昏昏沉沉在床上。
值得一提的是，在见过时聿病发过后的栀雨对着时聿总是怕怕的。每日悄悄地扒着门缝偷偷看时聿，却再没有不进屋找时聿玩。
而每每时聿从昏沉的睡眠中醒来，桌上又总是会多上一把各色各样糖果，时聿细细看了，那些糖果是先前时聿给他买的，不算多，因为怕他蛀牙。
可如今看来，这小家伙怕是舍不得吃，每日的糖果都攒了下来，才能有时聿如今桌面上的一把把糖果。这可是栀雨十多日的储粮了。
又一次看见栀雨扒着窗户缝偷偷看自己，时聿放下了手中的闲书，转眸看向窗边的栀雨，笑容莞尔。
“栀雨”
她轻声喊着栀雨，莹白皓月般的手腕轻翻，指节微弯，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正偷偷看时聿有没有吃自己放在桌上的糖果的栀雨霍一听见时聿叫自己的名字，吓得浑身一颤，唰地就转身藏在窗边的墙后。犹豫了好久，栀雨才又偷偷把窗子开了个小缝，往里面瞄时聿，正撞上她浅笑的面容。
“进来啊，聿哥哥请你吃糖。”
说着时聿从怀里摸出一块包裹着浅青色糖衣的糖果，对着栀雨晃了晃。
又认真看了好几眼时聿，见她没有生气的征兆，栀雨才咬着唇翻身越过窗户，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小步，眨着眼看时聿，隔了一会儿，又往前迈一步。
时聿也不催他，静静地看着他小心地朝自己走过来，每等栀雨停顿犹豫的时候，便会往桌上再放上一块糖果。
没一会儿，桌上已经花花绿绿的了，栀雨也已经走到了时聿面前。
“栀雨真乖，请你吃糖。”
时聿笑着捡出一块他最喜欢的糖果递到他面前，却和他还隔了些距离。
她初步猜测可能是自己先前发病吓着了他，便尽可能的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再次吓着这孩子。
离得近了，时聿才看见栀雨清秀的脸上的一道突兀的一指长的伤痕，显然是才结痂不久的。
她心下顿时一沉，还不等询问栀雨，这小家伙便扑到她怀里，呜啦一声哭了。
“怎么了，栀雨？”
时聿被扑地往后一斜，还是轻轻扶着栀雨的肩，想抬起他的头看着他。却不想栀雨拗得很，脑袋压在时聿肩上，两手抓着时聿的衣袖，呜呜拉拉地哭着，却怎么都不抬头。
“好了，没事了昂。”
无法，时聿任由栀雨伏在她身上痛哭，抬起她没被束缚的手轻揉着他的头发，安抚着他的情绪。
“是不是聿哥哥做了什么伤害栀雨的事？”
“呜呜呜啊……”
“呜呜呜……聿、哥哥，要我…要我……滚…”
“聿哥哥……不要、栀雨、了……”
“没有”
时聿听着栀雨委屈的声音，心有些揪得慌，她下意识反驳，却在听到栀雨的哭诉后默了声音。
“栀雨……是傻子、是…废物……”
“聿哥哥……要栀雨去死……”
“栀雨，郁哥哥错了。”
时聿的声音有些涩，她用力闭了下眼，轻抚着栀雨的长发，给他道歉。
“没有不要你，我没有不要你。”
“栀雨不是傻子，也不是废物，栀雨是我们的小开心果啊，所有人都喜欢栀雨的，聿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
“栀雨，聿哥哥是生病了，那些话，并非我的本意。”
“你能明白吗？”
“聿哥哥……不讨厌我？”
“不讨厌。”
“不会……丢下我？”
“不会”
时聿认真回复着栀雨，脑海中搜寻着之前那个她控制身体时的记忆。
那个人格占据身体时她是没有意识的，在清醒过来后虽然有了之前的记忆，却是模糊的，不仔细搜寻便是看不清的。
她那漫长的谩骂，时聿可没有功夫逐一搜寻，只是寻着重要信息检索了一遍，而对第五邺，是因为那个时聿对他太过憎恶，因而和他有关的记忆都格外清晰。
不用再询问，时聿便找到了那段记忆，她不止是对着栀雨骂的难听，她是平等的针对每一个人，包括自己，当然，说的是时聿这个自己。
这个疯子，骂人骂地难听极了，若是别人还好，知晓她是病发了。可偏偏对象是栀雨，没有心思不会算计，对于他那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病发第五邺不让探望，小家伙天天搁外面看着，趁着第五邺出去如厕的时间偷偷进来看时聿，看着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时聿第一反应还不是害怕，而是小心地把自己带过来的糖果递给时聿，眨着眼叫着聿哥哥。
而她呢？一把挥开栀雨的手，那些栀雨平日里舍不得的糖果碎了满地，还专捡着难听的话说，中间甚至还甩匕首误伤了栀雨。
直把平日里格外好脾气的栀雨骂哭，可栀雨，咬着唇憋着泪，一声不吭，还弯腰把碎了的糖果一个个拾起来，再不敢看她的离开。
甚至根本不用猜，这家伙被骂哭了之后谁也不说，就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搁那难受。
时聿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她看着已经不哭了的栀雨，面上小心地安抚着小家伙，心里已经把那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栀雨走后，时聿还是气不过！
明知道那家伙听不见自己的呼唤，还是搁心里连喊了好几声。
呵，那个家伙嘲笑她虚伪理智，可在时聿看来，她更是跟个疯狗一样，昏了头的玩意儿，对着谁都要咬上两口。
狗玩意儿，竟然还把她乖巧听话的小栀雨骂哭了。
现在时聿一想到那个家伙就火大，恨不得逮着她拳打脚踢，狠狠地揍那家伙一顿。
还和谈？这狗玩意儿，不宰了泄愤难不成还留着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