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启程
从令安侯府回去时天色还不算太晚,等到帝宸殿时甚至还能看见天边的一线夕阳。
夜幕就要降临,一天炎热的温度也没有降下来多少,甚至热得栀雨都蔫了,看到瑾儿毛绒的毛发也不上前摸了,整日窝在屋里搁得冰块处,不时还偷偷拿出来一块揣手里玩。
对此,时聿看到了,但她假装没看见。
七月底的京都是真的热,可时聿到底是皇帝,即便是在自己寝殿也得穿着规整,炎热的天气容易让人心燥郁,不过她的心性还算不错,除却那折磨人的头晕头痛外。
相比之下,砚韫对于炎热的夏日就显得格外适应,许是自身身体特异的缘故,夏日不害热,冬日不怕冷,这点倒是让时聿着实羡慕。
不过砚韫的身体就像是可以调节温度的玉似的,夏天抱着他清清凉凉的,冬天了又是温热的,因而没人时,时聿倒格外喜欢抱着他。就是砚韫老推她,说她身上太热了,难受的慌。
对于砚韫的推拒,时聿只要捧着他的脸亲两口就可以卸下他的抵抗,颇有些无奈地任由时聿把他当做一个天然冰块抱着降温。
“陛下,我动不了了。”
又一次被时聿抱住的砚韫挣着手拍了拍时聿后腰,仰着头被把头埋在他脖颈处的时聿一通乱吸。
“阿韫你好香。”
砚韫有些无奈地苦笑。
“哪里香?”
“阿韫身上,有股淡淡的梅香。”
“哦?”
“你能闻见?”
“能”
和时聿在一起这么久,砚韫还真没听时聿说过能闻见自己身上的梅香,只是知道时聿很喜欢抱他,最多的倒是晚上一定会抱着他睡觉。
像天生银瞳一样,他身上本身便有着浅淡的梅香,不过这些只有血蝶族人能闻见,常人是闻不到的,不过时聿的话——可能是因为与他有着联系?
不过砚韫也没太在意,他还在致力于把时聿扒拉下来,时聿这两天格外粘着他,除却平时公务时间,其余时候都要拉着他,她最近变化着实有点大。
以前的时聿虽说也很喜欢抱着砚韫,却从不会放纵自己在温柔乡里,好似就是从最近总头晕头痛开始,时聿对砚韫就像是上瘾了一般,视线中总要有砚韫,有事没事都要把他拉在身边。
砚韫于时聿而言就像是一剂格外有效的镇定药,不知为何,只要看见他心下一直以来的躁乱就能得到缓和,凑近了他,一直困扰着她的头昏脑胀就能得到缓解。
时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砚韫却看在眼里。
他忽的有些害怕,时聿此次的病症好似来势汹涌又缠绵不绝。
一个长期处于混乱中的人,起初或许还能保持清醒冷静,可随着时间愈发长久,被压抑着的躁乱慌张就会转换为匆促而无法控制的暴躁,她会和以往的所有皇族一般,心中一切的懦弱与邪恶都会被一点点放大,在情绪的控制下,失去自我。
可这些,时聿还没有意识到。
……
时聿待在京城的日子并不算长,等到八月初,时聿就开始准备出行了。她与戚芜并不一同过去,时聿八月初五出发,戚芜则是八月十五,她们时间稍微错开,不让留在京中的温絮和与时昼太过艰难。
八月初五一清早,一辆外表朴实无华的马车就悠悠驶出京城。
从京都到琅桓,至少要一个月的行程。从直通的大道到蜿蜒的小路,其中甚至还有一段要徒步跋涉的路,一路折腾等到了桓曲河,还要有将近十天的河上路程。
因而此行时聿带的东西极少,最多的倒还算是第五邺带的急救和医药物资,那大包小包的,时聿看着就头疼,要知道这些东西前面的路程不算什么,等到那段要徒步跋涉的地段,都是要她(他)们两手掂上去的啊!
时聿怎么劝第五邺都不为所动,最后还是时聿让栀雨趁着第五邺不注意放下几个时聿觉得没用的大件物品,可毕竟体积大,栀雨放下去,第五邺拿上来,最后争执地两个人双手拽着一端谁都不肯放。
时聿此时又扮起了红脸,这个说说,那个劝劝,最后成功减少了近一半的行李。
马车外陌离专注地开着车,马车里时聿、第五邺、栀雨专心的下着牌,一局结束再开一局,里面是欢声笑语,外面却清清冷冷——她(他)走的是没什么人的小路,但是相比路程是更近的。
即便如此,整整一个月的行程也绝对是漫长的。好在她(他)们也会自娱自乐,路上遇上什么好风景也驻足游玩一阵,一行人在路途上倒也不算无聊。
大半个月的跋涉,等终于到了桓曲河边沿,几人都累的够呛。
“你看,我就说,不要带太多行李吧。”
时聿坐在就近找到石头上大喘着气指着那么一大些医疗药材,对着第五邺抱怨。
“嘶,都会用上的。”
第五邺扶着自己的半把老骨头安慰道。
“行吧。”
“陌离,接应的船只什么时候会到?”
“明日下午。”
“行,我们也该歇歇了,这一路上——唉!”
时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都不用安排,陌离就去寻旅店了,留下栀雨在时聿身边,以防万一。
等歇了一口气,时聿才将视线遥遥落在着了无边际汹涌奔腾的河流上。现下九月初,琅桓这边却要比京城的气温低上好多,特别是在河边,呼啸的风带着飕飕的凉意席卷而来,即便是穿上秋衣也觉着凉。
上了船只还需十余日的航程,这汹涌湍急的桓曲河可不好过,因此今夜是真的需要好好歇息了。
时聿痛苦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