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竹林避暑
无论是戚芜近来的神清气爽还是时昼的拼命,此刻的时聿对这些都不大在意,她正心情极好地收拾东西准备去西郊处前几年自己建的竹林里避暑。
现在已经六月下旬了,夏日的太阳也是一天比一天毒,纵然她身边总放着冰块降温,一日日的燥热也让时聿愈渐暴躁,为此,第五邺专门来给她检查了一番,为防自己在躁动中引发那暴虐的症状,时聿决定去清凉的竹林避暑。
只是这样一来朝堂的大小事宜就又要压到两位相臣身上了,戚芜本来是不同意的,她咬牙切齿地批判时聿,一日日闲的没事干,不是逗狐狸就是睡懒觉,她这个天天快忙出火星子的人都没躁呢,时聿躁个屁的躁啊。
可惜,到底时聿有第五邺撑腰,他十分专业地对戚芜作了一番思想工作,等戚芜出来只能恨登登地瞪了时聿一眼,强忍着想暴揍时聿的冲动,认命地去交接工作,眼睁睁看着时聿利落地打包各种东西,像小鸟一样快乐地飞出皇宫。
清晨,空气中却不再是近几日的干热,昨夜刚下了一场雨,不大不小的,却稍稍降了空气中的热气。
一辆看似低敛的马车不带惊动地驶出京城。
马车上穿着侍卫服的年轻人驾着车向一稍显荒凉地带驶去,轧过路边野草,甩出草叶上晶莹的水珠。
此时太阳不过刚刚显角,四周仍带着暗意,空气中散发着青草的清新,不时刮着清风,不冷不热,舒适极了。
而这个车夫打扮的人正是陌离,毫无疑问,马车里的正是时聿。
她今日身穿一件白金色交襟罗衣,腰间随意系了根腰绳,打了个结垂在腰间,发也没束,随意地披散在肩背后,整个人显得清爽极了。
在她旁边坐着砚韫,他穿了身烟蓝色的广袖直裾绫衣,腰悬玉玦,发簪白玉,谓是灌灌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玉树瑶阶,风骨自成。
而砚韫怀里,则窝着懒得动弹的瑾儿。
他前些日子搁帝宸殿呆着无聊便给瑾儿也做了一身小衣打发时间,甚至还配了鞋子,不过别说,平日邋里邋遢的瑾儿愕一打扮起来,到也还算有上几分宠物的骄矜,如今的瑾儿已经不再是那个到处乱窜没个影踪的瑾儿了,它现在骄傲地仰着头窝在砚韫怀里,任时聿怎么逗弄都不出来。
时聿好奇地侧头看着砚韫怀里的瑾儿,这个家伙被砚韫拾到得不错极了,一身毛发柔顺耀目,身上罩了件砚韫缝的小衣,就连脖间也被他精心搭配了蓝宝石,乍一看倒是与瑾儿的眼镜是一个色。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准被瑾儿这副骄矜漂亮的小模样迷晕乎了,不过时聿不是什么一般人,她恶趣味地蹂躏着瑾儿,摸着它的脑袋弄得它晕头转向地,一路上没停歇地无助地吱吱叫。
等终于玩够了,时聿抬手掀起车上帘纱,马车还在迅速走着,外面繁茂花草不断从眼前掠过,偶尔也见一两高树。
马车驶出许久,最终在远处一片竹林停下。这竹林似乎大到无边,向极远处眺望,却始终仍是竹林,绿幽幽清净净。
“主子,到了。”
陌离轻掀身后挡帘,对着正闭目凝神的时聿说着。
时聿睫毛稍颤,稍会,开口:“下去吧。”
下了马车后,时聿四处环顾了下,伸手轻抚面前竹子,许长时间没来,这竹子又往上窜了好多呢。
等砚韫抱了瑾儿下来才往里面走。
砚韫跟在时聿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边走边看,两侧翠竹成林,清幽恬静,夹着一道狭窄的青石阶路蜿蜒向上,箭状的繁茂竹叶幽幽遮住了两边风光,恍如置身淡雅竹园之内。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竹林深处,再往前就看见深深竹林间的一片平地以及安置在那里的竹屋。
再往前几丈远就到竹屋了,时聿慢悠悠地走着,却见一道白影瞬间从眼前窜去,再睁眼就只见槿儿立于竹栏之上。
小家伙没来过这里,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没一会儿就窜没影了。
这边时聿轻轻一笑,抬步往前走去,跟着说道“走吧。”
而陌离,他忙前忙后地搬东西,时聿则是带着砚韫去卧室放东西,随后给他一一交代各个屋子。
各人有各人的忙碌,只是谁也没看见从竹林深处闪过的一道黑影,迅速又隐蔽。
时聿此次过来就带了陌离一个侍卫,来之前元因也请求跟着,说时聿一个人打理不好自己,不过被时聿拒绝了。
这边时聿带着砚韫转悠一圈后拉着他到了膳房,她将砚韫推过去看早已备好了的食材,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
才刚过来就要人家下厨,而时聿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坦荡荡地仰着头望着砚韫大言不惭。
“砚韫,我饿了。”
“陛下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我不挑食。”
砚韫看着板凳挪到墙边,懒散靠着墙的人莫名好笑,他也不多说什么,开始生火做饭。
一边忙碌着一边想着,还好在做糕点之余还学了学如何做饭,不然陛下就要饿着了,好像也不至于,他边洗着菜边分神。
另一边,陌离整理好了一切后往外走在在竹林深处守着,他在等戚芜寄的奏折过来带给主子,陌离站得笔直,听着萧萧落叶声,双眸却在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里他来过好些次,自从主子班师回朝,这里便被派下顶尖隐卫守着,具体有多少人,甚至连他也不清楚。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绝对隐蔽安全的。
这般想着,他却忽感一阵阴风,瞬间冷了眼神。
感应到后方迅速击来的手臂,陌离瞬时抬臂格挡。下一瞬就要转身回击,没想到却被对方推阻回来,只能紧急中护住要害。
这样连对几个来回他才逐渐从下风转出,顺势翻身转回。
而后立袭那人脖颈,之后招招朝向要害处袭击,陌离眸中逐渐染上阴沉。
只是面前的不速之客却似乎并未对自己起杀心,与自己对打甚至有着游刃有余之感。
只是这样却让他的心更沉了些。
他对自己的武力是有认知的,而今现世英雄豪杰,武力能高于自己的,实在没有几个。
或许有些大能隐于山林,不为人所知,但大多都不再干预江湖,隐身隐名。
陌离边防守边在心里排除,双眸紧盯着眼前人的一招一式。
这人出招极为狠辣,招招都是往取人性命上攻的,只是他对自己每一招却都没有下死手。
陌离冷静下来之后,反倒是看出了些,虽说这人招式陌生,但有时下招时的一些细节却极为熟悉。
一时想不起来,但现在忽一思考,心中便有了猜测。
陌离眸中带着探究,他赌着这人不会伤他性命,也不顾这人一招击至要害,不躲不闪一个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紧接着向下一弯,另一只手急攻,掌心运起十成内力一个翻掌攻向那人面部。
这人一手被缚,另一只手被压制着,但他却能迅速挣开,于极短时间内还掌。
其中流利顺畅不得不让人为之赞服。
他顺势以运上内力的手对上陌离掌中之力,就在此时,陌离伸手如电,迅速揭开这人面具。
而后两人都被震开,向后退出数步才止了步子。
只是陌离止了步子好久才控制住掌心的颤动,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握住手中面具。
而这个人却停住瞬间就完全收起了内息。
陌离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也安定了下来,竟真是他——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