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我是属于你的

“砚韫，你是我的。”

时聿重新抬起了头，她神色好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却莫名给砚韫一种疯魔偏执的感觉。

她斯文地将垂落面前的乌发捋至脑后，原本被遮住了的双眸此刻也全然显现，眸中好似冷着，瞳孔深处却翻涌着沉沉的骇浪。

她抬手握住砚韫后脖颈，拇指摩挲着他发根，垂眸注视着他，良久，微微俯首咬在他唇瓣上，像是标记一般，恶狠狠地碾磨着。

一双本该皎洁明亮的桃花眼中却是毫不加掩饰的偏执与占有。

“砚韫，你是我的。”

“我不管你有着怎样的目的，我不管你是否真心臣服，只要你在这里……只要你在这里。”

“你是我的……你不许离开我。”

时聿嗓音很沉，却带着浓厚的偏执感，缭绕在砚韫耳边，像是沉闷的鼓点重重砸在砚韫心底，激起一层层波澜，久久不断地回荡在他脑海。

等炽热的气息分离了，砚韫方颤着羽睫睁开了眼，此刻他直直撞入时聿眼中那浓墨般的深潭，在那双充斥着阴鸷的眼眸中失了神。

其间纠缠着极尽复杂的情绪，砚韫看不清，好似有着爱，又有着恨，好似饱含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憎，却又好似深藏着数不清的苦痛与悲楚……最终汇聚成了让人琢磨不清的偏执，深深照在他心底，仿若一团簇拥烈日而烧的火，转瞬之间铭于心头流入血脉，滋生出疯长的藤蔓，将他牢牢困于方寸之间；又像是一场暴雨如注，模糊了紧紧纠缠在血肉中的一切苦痛。

无可否认，砚韫好爱此刻的陛下。

他太缺乏安全感了，他从来只是复仇的工具，他永远不被期待，他永远不被需要，他早在一场场迷津中遗失了自我——可在时聿的眸底，他能看到自己，是鲜活而非傀儡的，是炽热而非冰冷的，是自我而非混沌的……是砚韫啊，只真真切切活着的砚韫啊。

“陛下……”

砚韫只觉得心头好似簇拥着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种，火舌翻卷吞噬纠缠着血液燃烧，他好似要被燃烧殆尽了，为自己剩余的也仅仅只有一堆灭败的灰烬。

可那又如何？！

至少此刻，他能感受到炽热的气息，他能确信自己仍旧活着，他能从要将他囚困至窒息的泥淖中偷得几分喘息的余地，至少现在，他仅仅只是自己，他只是砚韫。

他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时聿的脸颊，踮起脚尖倾身向前，兀自珍重地在时聿额心落下一吻。

“我是你的，陛下。”

清泠的嗓音落下，清晰地话语却饱含着信徒般的虔诚，像是一句承诺，可其间庄重却更像是——献祭。

时聿不知道，随着砚韫话语的落下，他左肩的梅印随之变得灼热，伴生的红梅变得愈发栩栩如生。

……

两个深陷泥淖中的人是无法互相救赎的，在死亡的威胁下，她(他)们只能通过紧紧抓着对方来获取那丁点的安全感，可那不能阻止她(他)们滑向死亡，只能互相汲取着丁点的温暖来隐匿她(他)们在黑暗中沉溺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