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暴虐症
临近除夕,时聿让元因带着砚韫出宫转转。他被锁在宫中已有一年多,如今临近春节,多少她也是让他出去转转。
而时聿,她则是在殿内批着奏折,经历了太多事,她对于出去散心已没什么执念,倒不如在殿内处理些奏折。
却是没想到,在她批着奏折的时候那已很久没来折磨她的头痛竟又是犯了。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她的身体总是时不时出些问题,这些疼痛并不能引起她的重视。
可随着时间流逝,头痛并没有减缓甚至愈加严重。她停下手中毛笔,发觉自己状况不对,先是想让元因去叫第五邺,却在下一秒想起他不在。
时聿用手轻按头上穴位,皱着眉头,随着头痛,他似乎感觉身体逐渐无力,手腕,膝骨,都开始犯疼。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头痛,可从前从未出现过这般情况,时聿心下意识到不对劲便立马叫陌离。
“快去叫第五邺!”
陌离一进来看见时聿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脑子不待思索忙出去叫人去找第五邺。
时聿眼见着陌离出去混沌的脑子方想起自己还有一瓶止疼药。
她周身疼痛来得迅速,臂膀上青筋暴起,她忍得艰辛,却没有丝毫声音溢出。
止疼药在床边,她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床边走。床边,三排,左阁。他向床阁去拿,双手却不住发颤。
太疼了,那疼痛就好似无数根粗针一股脑全扎脑袋上一般,四肢被碾碎了般的疼痛。
可不知为何,她越是疼痛,大脑越是清醒,她只能如此生生承受。
她将药瓶打开,要将药倒入手中,双手颤抖却接不住一点,她只好两手抱着药瓶往嘴里倒,也不管几粒,囫囵吞下去。
这药丸是实在苦的,味意在嘴中泛着。若在往常,无论是什么疼痛,服药后很快感官能力便会减弱,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会逐渐减轻。
可这次却并不是这样,她身体逐渐恢复力气,可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少。
疼…太疼了,不管用,这次的药竟然不管用。
双腿间火辣辣的,脑子里针扎了般的抽痛,可疼痛却使她愈发清醒,内心暴虐随着疼痛爆发,脑海里好似有人一遍遍重复着——
血!
血!
她好似被蛊惑了般,将手探向裤管抽出其中的匕首猛地向大腿扎去。
极致的疼痛似乎牵引了神智,可悲的让她感到满足,她已对外界失去了感知,只是沉浸在无止境的黑暗与痛楚中,无法挣脱。
“时聿!”
砚韫猛地推开殿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于帷幕后那人栽倒于地,似困兽一般蜷缩着,手中却握着匕首,疯了般的向双腿刺去。
砚韫不及多想,忙向时聿跑去抓住她刺向大腿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几乎瞬间划破皮肤,渗出一连串的血珠。
砚韫不去理会手中伤口,迅速抢过匕首扔向远处,用力将时聿控制住,不待多想,伸手将刚刚伤口处渗出的血喂入时聿口中。
血蝶族的血液能安抚皇族的暴虐症,这也是皇族囚禁血蝶族的原因,可他们没想到自己会被血蝶族的血液反噬,可笑的因其生也因其亡。
时聿不知今日究竟是何种情况,砚韫却清楚。他见过太多皇族暴虐症发作的模样,而时聿与此并无差别。
砚韫最是痛恨皇族通过饮他血蝶族的血液来压抑骨血里的暴虐,甚至因为这个不顾他族人性命。不,他们本就从不在乎血蝶族性命,将他们当牲畜一般使用。
但此刻他却不及多想便将自己的血喂入时聿口中。
饮了砚韫的血,时聿也竟是逐渐恢复镇定,而后昏了过去。
而这时陌离也已带着气喘吁吁的第五邺赶到。
第五邺打跑进门,进来就看见时聿晕在床边周身全是血迹。
他忙让砚韫把时聿扶床上,搁医箱里翻出剪子剪开时聿大腿边的裤子,从药箱中取出止血膏和天山修原膏给时聿涂上。然后拿出纱布双手娴熟又迅速地将她大腿上的伤口包扎好。
一通步骤第五邺额上已经渗了汗,他抬袖一擦汗又赶忙给她把脉。旁边的砚韫默默拿起剩下的纱布和药给自己的手止血。
见砚韫止完血第五邺方吩咐:“你们都先出去,在门外守着,切不可进来。”
“好”
于是砚韫一群人匆匆出去。
等他们关了门,第五邺方吐了口气,转身在时聿穴位上连点两下,才找了凳子坐下,稍等不久就见时聿悠悠转醒。
“这是怎么回事?”
“我猜测是皇族遗传的暴虐症。”
时聿睁着眼,极为疲惫地回答。
“而且,止痛药对这不管用。”
“嗯……当时吃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第五邺一阵沉吟。
“力气感觉有所恢复,可在不久后理智就被那席卷而来的暴虐欲裹挟,我脑海中好似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蛊惑着我——”
语至此她略一停顿,好似不知该如何形容。
“血”
她略一思索继续说着:
“那时我脑海里只剩了那道一直重复着血的声音,自此我就失了理智。”
“嗯?”
第五邺也无法解释,只好先行搁置。
“你这次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时聿垂下了眼眸,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喝了砚韫的血。”
“那……”
“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时聿重新抬起眸子,眼中是莫名的坚持。
“我不会再喝他的血。”
“哦”
第五邺有些失落地回复:
“那你们这病可有缓解的办法?我现在可是一无所知。”
“我记着帝宸殿里有个密室,那里有关于暴虐症的记载,等我恢复些了去看看再说吧。”
时聿疲惫极了的回复,眼皮沉重的有些抬不起来,她也顺势闭着。
“也行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还有你注意一下这条腿近几天不要沾水,每天早晚间记得抹药。这两天你先找个轮椅坐着,不要下地。”
时聿睁开眼睛,“轮椅?”
无声问着,你在开玩笑吗?
皇帝陛下的包袱让她放不下面子坐轮椅上朝。
“没办法,谁让你扎的深。想快点好只有如此,你稍微忍忍。大不了早朝你罢几天。”
“难不成你要他们抱着你去上朝?”
第五邺无语吐槽。
时聿想到那个画面瞬间打了个寒颤,这般想着轮椅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你也别放不下架子,听说过天山神药吗?这就是,很管用的,坚持抹你这腿半个月就能好。”
时聿本是很累的,现在听了这般残酷的现实,甚至还要如此上朝,心中更是烦闷。
“行了,我再想办法,你先回去吧。”她无奈开口。
“行,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太累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