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往昔梦,今朝醒
帝都的冬日,素来来得早。
九月,天气便愈发寒凉。至中旬,也就能穿上厚衣了。周围花草也已枯萎,树木也落尽了枝叶,似是做好了入冬的准备。
十月,风都似是带着冰棱的,飕飕的呼啸,刮在脸上像是割刀子般的。
十月中旬,帝都的初雪便翩飞了。
皇宫素来是威严的,而落了雪的宫殿,却平添了几分唯美。
这日子夜后,夜风直吹,不多时,天上便纷纷落起了雪。
起初只是微风小雪,逐渐加大。不过刻钟,地上已覆上一层白,在火光照耀下到格外唯美祥和。
帝宸殿内,灯火已经熄了,青年也已进入了沉睡。他本有严重的失眠症,可在近日的劳累中,却难得地可以睡上一觉。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时聿缩在薄毯下的身子不住颤抖,浑身被冷汗打湿,拧着眉口中喃喃,难以听清。
不知过了多久,时聿从梦中惊醒。
他猛的睁开双眼,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他沉重的喘息声。
他缓缓起身,无力地靠在床头,任由梦中场景袭来,将自己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时聿终于从梦境中走出,呆滞的目光开始对焦,逐渐有了神采,却也是死寂一般了无生机。
尽管郁青山已经离开了六年,他仍旧能清晰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如在昨日。
时聿紧紧闭着双眸,思绪却不受控制的回顾这整整六年的时光。
六年前他冲破围困回到夙朝,一路如风疾奔向帝京,却可笑进入皇宫那日便是景和帝——他的父皇——去世的日子。
却偏偏许是对景和帝的报应,时聿仍为太子时四位最为聪颖的兄弟,竟先后死在了他离开的三年,所剩的守城皇子,竟只余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时聿又想起昨日拿到的消息,他那位父皇以及诸位“兄弟”,竟在他被俘后不久便先后患上一种闻所未闻的病,被临时命名为塑骨病。
如其名,患者会有浑身骨骼被粉碎而后重建的感觉,最为折磨人的精神。
至少他那几位兄弟在患上该病不足三月便被折磨得身形枯瘦,抑郁而终。
而景和帝,却整整撑了三年。
他所有儿子死的,只剩了被囚异国断了腿的时聿仍有治国之能,却不知仍否清醒,而他余下的,竟只剩了两个自小便没受什么教育从未被他在意的不学无术的儿子。
他不是一位好父皇,他不在乎任何人,满心满眼,只有夙朝。
为了夙朝,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他的儿子,曾经盛宠一时的太子殿下。
养蛊式的教育,终究让他自食其果。
可谁也无可否认,他是一位好帝王。
拖着一副病躯一守便是整整三年,一直守到时聿破五关,斩六将,冲回帝京。
而那时,他早已神智不清,形销骨立。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支撑自己忍受住蚀骨的疼痛,等待夙朝的未来。
后来,时聿十分顺利的登基。
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为曾经的护国大将军,后被污蔑叛国的郁燃正名。
往后六年,他边发展夙朝(zhao)经济边向宣宁,衡尧征伐。
甚至三次御驾亲征,终于在六年的时间里,一统天下。
思绪回笼,时聿恢复了往日的理智,带上素来得体的笑容。
“元因。”他开口叫向门外的人。
守在门外的人听到声音,打开门快速走了进去。跪下答道:“陛下,奴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陛下,寅时一刻了。”
“更衣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