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独幽 作品

119. 入宫

她这一出声倒是让程御章忽然转了攻击的方向,梅蕊为了护她反倒畏首畏尾,很快就落了下风。


程御章一章击在梅蕊心口,反身将一柄匕首抵在沈持玉颈子上,“若不想进宫就跟我走。”


沈持玉丝毫不惧,冷哼一声道:“难不成你是想替你妹妹除了我这侧妃不成?”


程御章蹙了蹙眉,他对女子后宅争宠之事并无兴趣,更何况在他看来只要镇国公府在一日就无人可以撼动妹妹的正妃地位,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替妹妹除掉这个眼中钉的意思。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持玉知道他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关于镇国公的一切,但她不知程御章是敌是友,这话自然是不能说,也不能跟他走。


一旦她落入镇国公手中,必死无疑。


想到此她忽然张口用力咬在了程御章握着匕首的腕子上,她要的用力也笃定程御章不会对她下死手。


果然程御章吃痛匕首掉在地上,而他环着她腰腹的另一只也并未对他如何,只是勒得更加用力了些,他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似乎是怕她不信,程御章猛然扣住她的脖子,手指骤然收紧。


沈持玉感觉呼吸艰难,清透的瞳仁里,蕴着惊悸,蕴着悲楚,就这样一直凝望着程御章,然后——一行清泪自眼角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程御章似是被烫着了一般,快速松开手。与此同时,忽觉颈后一股杀气袭来,出于警觉他迅速偏头,一枚袖箭擦过他鬓边碎发钉入对面的矮墙之中。


程御章有些头皮发紧,转过身便看到巷口停着的一辆黑漆马车,车前站着一黑衣劲装的男子,他初时只觉得有些眼熟,直到车帘掀起一角露出秦王朱杞那张清隽的面容,他身子一颤立即跪下行礼。


然而朱杞却看也未曾看他一眼,径直望向他身后的沈持玉。


沈持玉心头一颤,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初时走得很慢,后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临到马车前忽然止步。


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一只修长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


她的手搭上去的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他没有丢下自己。


马车一路驶入如意酒坊的后门,石墨早已守在那里,二人先后下了马车,沈持玉一回头就看到远远跟在后面的程御章。


沈持玉蹙了蹙眉,朱杞却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似乎在说‘放心,我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依照程御章的性子实在做不出今日之事,恐怕是事出有因。


知道二人恐是有事儿相商,沈持玉便不再过问,与梅蕊一道儿将后厨拾掇干净,烧了热水泡了热茶。


茶是沈持玉亲自端进去的,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程御章。


见到她,他似乎有些尴尬,不过沈持玉并未看他,放下茶盏便出去了。


二人在里面商谈了约莫一个时辰,程御章退了出去,恰好沈持玉端着一叠烙好的饼子过来,他鼻子动了动,目光落在沈持玉手上。


沈持玉冷哼一声便进去了。


她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朱杞像是猜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幕,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


“宫中出了何事?”沈持玉早就想问,既然他提起便顺口问了出来,本也没指望他回答,没想到他却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金城公主控制了陛下,昨日晋王入宫与东厂坑壑一气控制了内廷,如今陛下在他们手中,生死不明”


这些话他说得很平常,顺道还夸了下她做的饼子好吃。


厨房里许久未曾备下果蔬,她也只能去后院拔了小葱,就着面和油烙了饼子。


“如果所料不差,最迟明早便会有旨意宣我进宫。”


沈持玉不由心惊,此时入宫岂不是羊入虎口,她紧张地看向他,“你打算如何?”


“不入宫便是抗旨。”朱杞苦笑,这似乎是个死局。


沈持玉下意识道:“不如直接带兵入宫救驾?”


朱杞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饼子,用帕子仔细擦拭手指,不疾不徐道:“带兵入宫?弄不好便是逼宫。”


这是个两难之境,沈持玉左思右想却不知如何破局,她喃喃道:“此事的关键还在陛下,倘若有天子的诏书在手,便能号令京郊大营,号令群臣。”


可如今他们没有诏书,沈持玉此时有些后悔,她应该跟徐公公入宫的,即便危机重重,但只要入宫就有机会见到太后,见到陛下,有诏书在手就有一线生机。


朱杞似是猜出她的想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内宫也并非死水一潭。”


沈持玉瞧他神色应是事情还有转机,心下稍松,当即便听他道:“这几日不要回府,待会儿石墨便会送你出城。”


她嘴上答应着“好”,心里却有了别的盘算。


程御章离开酒楼后本应与镇国公会合,可他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秦王妃。


“我不能跟你走。”程柔嘉一身正妃的青质翟衣,头戴凤冠,仪态雍容。


程御章有些急,“你若不走很可能会成为人质,生死难料。”


程柔嘉却笑了,“我若走了谁来镇住底下宵小,旁人只会以为我秦王府都是一甘鼠辈,谁又敢将性命真心托付?我在,秦王府便在。”


程御章怔了怔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嘉儿,你长大了。”


最终,程御章没能带走程柔嘉。


朱杞走后没多久,梅蕊便为她乔装,她却制止了对方。


“我不走,你们无须做这些准备。”


二人还要再劝,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梅蕊和石墨对视一眼,面色大变。


“将东西都收走,跟我来。”沈持玉领着二人到了杂物间,手在墙面摩挲了一阵儿,一扇暗门出现在脚下。


二人都愣了愣,这大半年来沈持玉一直活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这石室是何时备下的二人竟一无所知。


石室门关上没多久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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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持玉贴着石壁仔细听,隐约听出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徐公公的声音。


沈持玉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她一把抓住梅蕊的手,道:“我不能坐以待毙。”


半个时辰后,徐公公一脸怒容地带着一群人从如意酒坊出来,他命人将酒坊里里外外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不过灶膛里的灶灰尚有余温人该是没走远。


他深吸了口气道:“让人带着沈侧妃的画像去城门口盘查,务必将人抓到。”


这时他身后一个身形纤瘦的小太监指着远处道:“那个人瞧着有点古怪。”


徐公公顺着小太监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果真看到一个年轻妇人在首饰摊前左右张望,神情很是紧张。


“跟过去看看。”他话音未落,就见那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起来。


徐公公立即道:“抓住她!”


被押上入宫的马车时,沈持玉的神情依旧是慌张而惊惧,她叫喊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冒充宫中的内侍?”


徐公公怕她的叫嚷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让人堵住了她的嘴。


马车一路疾驰,赶在天黑之前入了宫门。


她被囚禁在宫妃们所居住的殿宇中,原以为会与诸多命妇关押在一起,没承想竟是单独关押在了偌大的宫室内。


金城公主来看她时,她竟躺在榻上休憩,听闻脚步声才徐徐睁开眼睫。


她方才合着眼,金城公主一眼瞧过去只见翘鼻樱唇与寻常美貌女子一般无二,可当她睁开眼睛望过来时,那一眼里所含的风情,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心神摇曳。


金城公主心中嘀咕,难道真的是春蚕蛊的效果。


倘若不是,这般勾人的美人,当初宋冀年又如何舍得下,听说二人成婚三年,宋冀年便冷落了她三年。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听说宋冀年如今对她放不下,三番两次的纠缠,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春蚕蛊的独到之处吗。


见她不说话,沈持玉又闭上眼睛假寐。


金城公主看不得她如此镇定自若,冷嘲道:“你倒是心宽,是不是还在等着八哥来救你?”


沈持玉没搭理她,自小到大金城公主就是个话痨,喜欢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地端着公主的架子,以为所有人都会围着她转。


恐怕她此生最大的挫败便是遇上了驸马。


见她不说话,金城公主明显恼怒了,她命人一把将沈持玉从床榻上拽起来,怒道:“从小我就讨厌你,尤其讨厌你这副表面无争的样子!太后疼爱你,母妃夸赞你懂事,连八哥也向着你,你明明是个不知生父是谁的贱种,她们却觉得你身世可怜,偏疼你,要我看你合该烂在泥里,与你那烂货母亲一般受尽世人唾弃……”


她骂得越来越脏,越来越口无遮拦,沈持玉不想再听了,她看向金城公主淡淡道:“殿下,你有白头发了。”


仅仅一句话就让金城公主闭了嘴,但也让她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