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 作品

117. 困龙犹斗

姜雪松赶紧转移话题道:“可还听说些别的消息,翼州和荆州有什么动静吗?”


翼州两个字一出,韦敏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坦白道:“我来诏狱前一个时辰,接到翼州传信,铁勒部正在率部大举南下,北府军全面防御。”


姜雪松闻言点点头,总觉得这个铁勒部动手的时机很巧妙,铁勒部在北境牵制北府军,若此时李书德趁机夺回宁州兵权,那皇帝手里剩下的兵力就不多了。


铁勒部南下,难不成是李书德的手段?要先牵制也该先牵制禁军啊,跑那么远干什么?


许念和她有同样的疑问,自从早朝闹剧结束后,他就一直待在偏殿,想着找机会和陛下商议一下。


可左等右等,李乐安就是闷在屋子里不出来,他看向守门的太监,后者微微摇头,许念无奈地望了门一眼,打算继续回偏殿等着。


刚一转身,面前的小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平时给李乐安奉笔的太监,他弯身走到许念面前,轻声道:“许大人,陛下宣您进去。”


正合他的心意,抬脚便要往里面走,那太监再次出声:“陛下瞧着心情不大好。”


许念听出话里的意思,侧转头点头示意:“多谢。”


等进了勤政殿,才知道那太监口中的心情不大好是什么意思,殿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李乐安给砸了,他头发散乱,衣服也松松垮垮,雪白里衣上不知沾染上什么东西,颓丧地坐在椅子上。


许念细细打量着这场面,怎么有些亡国之君的败像,不动声色地走到跟前,鼻子轻嗅,那股酒味想躲都躲不掉。


“陛下。”许念弯身行礼。


李乐安迟缓地抬起头,伸手招了招,脸上露出一抹假笑:“你来了,快坐,这酒不错,赏你一杯。”


他说完就撑着扶手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要把酒壶塞到许念手里。


许念看着面前这人的醉样,心里不免有些厌恶,强压下去,再次弯腰行礼,这次却没有抬起头,劝诫道:“陛下,饮酒伤身,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李乐安嗤笑一声,醉眼朦胧地看着许念的姿态,觉着有几分好笑,仰头把酒倒进嘴里,任由那酒液撒湿衣服,不以为意地抹了一把嘴,笑道:“哈!保重身体?你也怕我死吗?”


许念猛然直起身,声音刺破周围的沉寂:“陛下慎言。”


李乐安身子微微摇晃,手里的酒壶滑落下去,落在石砖上发出“叮”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簌簌”的声响,酒壶碎成碎片。他恍若未闻,歪着头醉笑,面颊潮红,笑得太用力甚至还干呕几声。


许念忍着内心的不适,再次出言提醒道:“陛下喝醉了,让太医开一副醒酒的方子吧。”


李乐安用力挥动袖子,踉跄了几步,上前伸手抓住许念的胸襟,凶狠道:“我说了,我没醉!为何不信我?难道你也想控制朕吗?许大人。”


李乐安声嘶力竭的声音引来太监,太监们急匆匆地推门进来,看着殿内的景象有些茫然。


“陛下喝醉了,还不快扶陛下去休息。”许念鼻腔里都是酒味,把头偏过去对着身后的宫人们吼道。


还没等那些太监们行动,李乐安就先松开了手,红着眼睛吼道:“滚出去!”


说完退后几步,一不小心还撞在书案上,他愣了片刻,然后下一瞬伸手将书案上的奏折通通推掉。


“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朕?靠着哄骗朕为自己谋权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真当朕不知道?”


“面上说着亲情,背地里给朕捅刀子,说!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把朕当人看?”


李乐安边说边掉眼泪,说完以后把头扭过去,用龙袍袖子粗暴地抹了一把脸,忽然挺直脊背,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正,像学生给先生行礼那般对着许念鞠躬。


“朕错了……不该发脾气,朕就应该当个听话的木偶,不该有自己的情绪,哈哈哈哈哈……”李乐安状若癫狂,笑声愈来愈大,最后扶着书案吐了起来。


许念深吸一口气,忍受着他的疯癫,等他吐完才把人扶着坐下,喊来太监宫女打扫干净。


半个时辰后,许念从太监手里端过醒酒汤,说道:“陛下,这汤已经热过几次了,再不喝,药效就淡了。”


李乐安用手支着脑袋,后脑隐隐作痛,皱着眉再次拒绝道:“不好喝……先放一边吧。”


许念板着一张脸把醒酒汤放在他的面前,冷声道:“陛下不喝些醒酒汤,明日头更疼。”


李乐安听到他的话半信半疑地把那碗汤喝掉,苦着一张脸,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再看向许念的目光里带着些羞惭。


可他是帝王,帝王怎么能随便承认自己的错误,一定是他们做的不够好才让自己那样的。


许念可不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更不会因为他像疯子一样的行径就甩手走人,他还是有正事要说。


“陛下可清醒了?”他话里带刺地问了一句。


李乐安即便听出些别的意味,可一想到自己言行无状,只能忍下:“醒了,你要说什么?”


“陛下对姜雪松说的事情怎么看?”


一提到这个李乐安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把目光挪到别处:“那折子我看了,写的很详尽,把所有的疑点都给标了出来,有一部分和朕的记忆也相同,父亲……很有可能就是他害死的。”


李乐安看完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明明不久前还和自己展现了一场祖孙之情,原来那也是为了哄骗自己的。


许念看着他情绪上的起伏,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事情的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让这事怎么结尾,您是天子,您说的话谁能反驳?”


“可是,这是事实啊。”李乐安以为他是来给裴鸣求情的,连带着看他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审视。


许念见还点不透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陛下,如何处置裴鸣是您的事,是追责还是放过他都是您说了算,可是眼下这个情况,您必须让他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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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在大殿上对李书德的弹劾,是逼着他行动,这个时候如果您将裴鸣关起来,就是在自断双臂。陛下,您需要裴鸣来替您解决桓王。”


李乐安如抽了筋骨般瘫在龙椅上,仰起头看,鎏金穹顶压下来,那些密密麻麻的龙纹仿佛都在嘲笑他——原来所谓的九五之尊,不过是靠着弑父仇人才能坐稳的傀儡。


“那朕就这么放过他了?”李乐安略显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陛下,不是放过他,而是让他将功赎罪。”许念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下,他害怕皇帝怒发冲冠,直接砍了裴鸣。


“况且,这件事到底如何也不能单凭姜雪松的只字片语就下结论。”


李乐安直起身子,盯着许念的脸看,觉得自己好像看不透面前的人,他的眼里比自己还要无情。


“朕听说你与姜雪松是师兄妹,感情很好,如今她出了事情,你不担心?”


“保她一条命,算是我这个当师兄的一点仁慈。”许念语带锋芒,喉间却泛着苦涩。


李乐安这回是看清了,许念和那些掌权者一样,一样的心狠。


“你就不怕自己做错了?”


许念直了直腰,抬眸对上李乐安探究的眼神,咧嘴一笑,露出一个酒窝:“陛下,英雄只讲成败,不论对错。”


“我们不能失败,倘若败了,微臣恐怕得陪您上路,微臣不想死。”许念颇有些直白地把话说出来,全然不顾李乐安惨白的脸色。


许念刚才还雄心万丈地暗中威胁李乐安,现在又从怀里掏出密信,规矩地放在他面前。


“这是不久前翼州那边传来的消息,铁勒部再次侵扰边境,北府军全面戒备。”


李乐安快速地扫了一眼,疑惑道:“对方兵力不如北府军,有何好担心的?”


许念嘴角一勾,似是在嘲讽他的天真:“确实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铁勒部在一个地方抢夺完立刻跑去下一个地方,从不恋战,意在牵制北府军。”


李乐安正色了几分,凝眉听他继续解释:“若做最坏的打算,桓王回宁州调集了兵马,而北府军又被铁勒部牵制,那陛下能快速调集的精锐队伍就只有几万禁军。”


李乐安听得一阵心惊,这一层自己倒是没想到,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陛下还记得匈奴王子的提议吗?让他派兵解决铁勒部,这是他们匈奴的家事,而我们呈他们的情,借此两国联姻,建立互市一举两得。”


李乐安点点头表示认同,嘶了一声:“可你怎么知道秦王会站在我们这边?那天看他的态度不像是会帮朕。”


许念嘴角一咧,面上轻松道:“陛下倒不必忧心这个,眼下他正有软肋在咱们手里。”


李乐安见他一脸笃定,隐约猜到几分他说的软肋是何意思,斟酌片刻道:“此事还需稳妥计议,我们不能失败。”


被他们两个算计的李书衍,此刻正悠闲地坐在马车里品着茶,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匈奴王子苏荷巴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