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 作品

108. 生死不论

李书衍顺势坐在她的床边,最近他总是这样一点点地侵占姜雪松的地盘,那床暗红锦被盖在她身上,将人衬得更温柔娴静。


李书衍伸手将她的头发掖到耳后,嘴角轻轻勾起,轻笑道:“你看,这样像不像我们已经结婚好久了。”


姜雪松拉过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脸颊,低头亲昵地蹭了蹭:“你别是想说我病入膏肓了。”


李书衍颇为忌讳地把手抽回来,急切地“呸”了几声:“不许再说这种胡话,嘴里没半点顾忌。”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像陆叔说的,就算是人参日日吃也会头晕,眼下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先让纪元查着,你多加小心。”


李书衍说完像是怕姜雪松担心一样,赶紧补充道:“你的身体现在没什问题,多注意就好。”


姜雪松轻笑两声,连连点头称是,掰着手指头说道:“眼看这都二十一了,今年过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太白去看看。”


“这有什么,明日在大理寺告假,就让纪元送你回去,等到这边一切稳定了再回来。”李书衍满不在意地说道。


姜雪松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李书衍才妥协道:“送你回去是不可能了,要不把你父亲接来。”


两日后,李书衍听着身边下属上报的信息,犹豫了一瞬才吩咐道:“把这消息报给姜大人,若是她要外出,安排好人手。”


等下属转身离开,李书衍才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最近的雪格外的多,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念在宫里忙活到天黑才回家,走在小路上,脚踩在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也不知是不是想北地的生活了,竟饶有兴致地走路回来。


推开沉重的大门,院子里只有及其微弱的光亮,许念停顿片刻,往屋子里瞧去,豆大的灯光摇摇晃晃,像他的步伐一样。


许念犹豫了片刻,准备悄声退出去,屋内的人先一步察觉他的动作,出声叫喊道:“师兄,是我。”


许念听到是姜雪松的声音才放下心来,神情轻松了不过一瞬就又紧张起来,大半夜的她来做什么。回身关好门,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缓步走进去。


拉开房门,屋内只有姜雪松一人,一盏小油灯摇曳着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更添几分幽怨鬼魅。


许念下意识地打量起屋内的环境,见没有旁人才解下大氅,笑嘻嘻地问道:“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自己在这屋里点个小灯也不害怕?”


姜雪松闻言脸上的冷意稍消,垂眸说道:“不怕,师兄不是也一直这样生活吗?”


许念确认姜雪松没有乱翻动什么东西,大跨步坐回椅子上,两人面对着面,他伸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玩笑道:“师兄我苦日子过惯了,你叫我锦衣玉食我还不习惯呢。”


说着一大杯凉茶下肚,从喉咙一直凉到胃:“嘶,真是够凉的,今天还是小年呢,你来师兄这就没说带点什么好吃的来。”


许念本想打趣一二,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他又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姜雪松有话要和自己说。


“师兄,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姜雪松犹豫了一瞬开口,“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你就在太白求学,至今已经十三年了。”


许念有些逃避这个话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说这个干嘛,弄得好像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一般。”


姜雪松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微错开:“师兄,我有事瞒着你,我与秦王情意相通,交往有一段日子了。”


许念脸上丝毫没有震惊的意思,回道:“这不挺好吗,你有个着落也省得师父操心。”


姜雪松见他左聊右聊就是不接自己的话题,看来有些事不点破是不行了,她从袖子里拿出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缓慢地展开,推到他面前:“师兄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手帕里是一块小小的糕点,那是许念前些日子特意送过来给她吃的。纪元查出来里面多添加了一味草药,吃多了致幻,叫人头晕目眩。


许念见状伸手拿过那块糕点,眼也不眨地咬了一口,只是原本为了掩盖草药味多加糖的糕点,此刻吃起来却是异常苦涩,他想用这种行动来表示自己并不是真想害她。


姜雪松看着他沉默地吃完,自嘲一笑道:“也是,师兄志向高远,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行动。”


许念默默听着她的抱怨,打扫干净手上的碎渣,缓慢地站起身来,自顾地开口:“自打我记事开始,家里就没吃过饱饭,明明我父母都是那么老实勤劳的人,为什么就没好日子过呢?”


他的声音轻颤,回忆过去那些苦难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容易事:“后来父亲在服劳役的路上惨死,母亲带着我和妹妹逃去关外讨生活,同一年我进入太白。”


“太白的老师们待人都很好,只是那么大的书院里也有他们监管不到的地方,我为了攒些银钱给母亲抓药吃,不得不帮同学们抄写作业,洗衣服,做值日。”


许念猛地回过身来,直白地盯着姜雪松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些许怨怼:


“你真以为太白就那么洁白无瑕?其实内里的脏污也不少,那几年我没少忍受白眼和冷嘲热讽。每当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到我考取功名就好了。”


“我考上了,可是呢?我母亲积劳成疾,还没等享福就撒手人寰,我妹妹嫁人难产没了。这个世界上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我有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被老天爷这么惩罚。”


许念情绪有些激动,他绕着桌子移动,声音越来越大,他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姜雪松对面,脸庞正好隐在黑暗中,即便姜雪松抬头细看,也瞧不真切他的表情。


他停顿片刻,振振有词道:“不是我错了,是这个世道错了,我要改变这个世道,要这个世界再没有人像我这样吃苦。”


“我要人们安居乐业,天下大同!”许念振臂一挥,声音响亮,连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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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也被感染地为之侧目。他说的这番话大概是每一个读书人的崇高理想。


姜雪松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有些事情好像师兄没错,自己也没错,只是两个人的立场不同。


许念见她不说话,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解地疑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你若是听从我的安排先回太白一段时日多好,你喜欢做官,等争乱平定以后官职随你挑。”


“便是太白的声名也能更上一层楼,我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许念像是有些不甘心地出声。


姜雪松也站起身来,好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能痛快一些,她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师兄,你我情同手足,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竟要你用这种法子。”


“说什么,我怎么说?我在你面前暴露野心,我跪在地上求你听我的话吗?”许念情绪稍显激动,“你是太白院长,甚至不用科考就能入仕,不过月余就是四品官,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


许念说完脑袋微微□□,挤出一抹苦笑,脸上的酒窝异常明显,姜雪松皱眉看着他,险些认不出来他的模样。


许念继续开嗓,指责道:“你是天之娇女,想要做一番事业,好!我支持你,可你不也对我有所隐瞒吗?在荆州的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和李书衍的关系怎么从不见你提过,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师兄,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姜雪松听着他越来越离谱的指责,忍不住反驳,“你我自幼相识,我把你当亲哥哥待,如今你给我下毒不说,竟还这么想我。”


“没错,是我给你下毒,我就是这种恶毒的人,你看清了,去吧,揭发我,去陛下面前举报我。”许念已经丧失了理智,他快步走到门前一脚踹开。


大笑着说道:“让那个秦王报复回来,给我一箭,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你当真以为他接近你就只是因为喜欢你吗?那层烂皮下还不知道是什么龌龊心思。”


许念迟迟不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又走回姜雪松身边,眼睛发红喘着粗气:“今晚是不是想解决我,暗卫埋伏起来了对不对,只要杀了我,你的对手就又少一个,快点,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说完想要伸手去抓姜雪松的手臂,以为她袖子下藏着匕首。


姜雪松看着面目全非的师兄心里一阵酸楚,说不上来的难受,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冷静些,我没想着杀你!”


姜雪松后退几步,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哭腔,尽量稳住情绪说道:“日后你我不必顾及彼此,各为其主,生死不论。”


说完上下打量一眼许念,转身逃走了,她今天来确实带着几分怨气,但是没想到许念情绪反应更大,竟闹到这种地步。


许念闻言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大笑起来,支着桌子缓慢地蹲了下来,伸手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嘴里重复着:“好一个各为其主,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