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寻白鹿 作品

220. 曦光(3)

楚律跟着跳了进来,一怔,喜道:“师妹——”


墨言和云皎皎跟在他身后,烛龙从袖子里飞出来喃喃道:“完了完了,我就说这结界的力量有点眼熟。”


颜宁的视线遍寻沈怀慈不得,又见幽旸躲在叶乔身后,两人不仅认识,而且举止亲密,他怒喝道:“叶乔,你怎么会同这个淫、魔混在一起?这种人师尊见到非杀了不可,他怎么不在,你们把他怎么了?”


幽旸扶额:“......我虽然是魔,但不是淫、魔啊。”


叶乔被他气愤的目光瞪视着,心头火蹭地烧了起来,她讥讽一笑道:“颜大公子,你还没断奶么?天天就知道师尊师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沈怀慈的亲儿子!”


“你!”颜宁被她一激,双眼赤红,诛邪下一秒便刺了过来,叶乔抽出幽旸腰间的玉笛挡下这一剑,金石碰撞之音炸响,灵流掀起风暴,墨言挡下诛邪急道:“颜公子,你现在心绪不稳有走火入魔之相,还需冷静啊!”


“这是我与她的事,其他人滚开!”颜宁咆哮着,诛邪剑光一亮,震得墨言踉跄后退几步,云皎皎按在她肩头对一边的烛龙道:“烛龙前辈,这时候你就别吃了,这师兄妹都打起来了还不管管?!”


飞沙走石,场面混乱,渊仲得了缝隙要冲出大门,叶乔余光扫过,玉笛格开气势如虹的诛邪剑,足尖点地扑向那小小的黑影,颜宁以为她要逃跑,一剑刺向她后心却被幽旸拦下,他抓住叶乔,叶乔逮住了渊仲,三人立刻冲出了隐水村直奔深山之中。


她越跑,颜宁越气,紧追不舍。幽旸双手结印就要打开魔界入口,剑光袭来,叶乔一掌推开他,将渊仲以捆仙索捆好后丢在一旁,迎上那锐不可挡,动若雷霆的剑气。


树叶如雨落下,狂风在其中穿梭来去,楚律拔出藏锋想要阻止,颜宁厉声道:“楚律,不关你的事不许插手!”


叶乔冷笑地看向他:“是啊,只有废物才要他人相帮。”


诛邪剑尖一抖,叶乔认出他这一招正是‘飞鸿横渡’,昔年两人合剑迎战阮霄与顾轻竹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时候她和颜宁的关系难得和缓,一切似乎都朝着越来越好走去,今日这两人却持剑相向,誓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纵横万里’撞上‘踏浪惊涛’,两道剑光引得树林震颤,直接打上了天,颜宁咆哮道:“叶乔,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叶乔脸色阴沉狠厉,双眼再度黯淡下来,玉笛一送,林中万千落叶化作杀人于无形的暗器,织就插翅难逃的罗网,试图将那袭蓝衣绞成纷落的血雨。颜宁挥剑一斩,剑势劈山断海,震天撼地,这一剑已然有了沈怀慈的影子,趁着两人缠斗之时,幽旸眼中寒光一闪,折扇化作刀刃直袭颜宁的脖颈——


上空雷声炸开,金光斩落,折扇一分为二,扇坠直射幽旸的胸膛,狂风之中他惊慌抬头,眼中倒映出昭明清亮的剑光,魔气被扇坠上裹挟的金色剑气轻松击碎,沈羲动了杀心,若自己吃了这一击势必重伤,非得休养好一段时间不可——


红莲业火挡下金光闪电,爆炸声轰然而响,叶乔不假思索地挡在他面前替他拦下这一击,颜宁尖叫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君上——”幽旸躲在她身后,叶乔转身踹了他一脚:“还不快滚!”


幽旸有些动情地想握她的手,叶乔真是服了这个戏精,又是一脚:“快滚!”


这一脚正要踹出,她再度被灵犀锁拉回,跌坐在沈怀慈脚边,下一瞬诛邪已经指向她的脸颊,颜宁喜道:“师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怎么会有事?”沈怀慈看向横在叶乔脖颈上寒光凌冽的剑尖:“把剑收回去。”


“可是——”


颜宁看着他威严的脸色,不服气地收起了剑。


一边楚律墨言等人上前行礼,沈怀慈微微颔首,奇怪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是追着刚刚那个魔族来的!”颜宁插嘴道:“那魔族与长乐镇上少女被奸杀之事有关,只是昨夜我们一时间追丢了他,多亏烛龙前辈帮忙追踪他的气息,我们就到了这里——”他指着坐在地上的叶乔道:“我刚刚看见他们两个交谈甚欢,有说有笑,举止亲密,师尊,她刚刚还拦下你的剑,保护那个魔族,他们俩肯定不只是认识这种简单的关系!”


凤眼垂落,沈怀慈冷冷地看着她。叶乔默默扭头,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与这些人再见,沈怀慈还是有些开心的,只是他的喜悦不会轻易表露,见颜宁风尘仆仆,楚律神情憔悴,其他几人也都以担忧欣喜地眼神看着自己,他有些感慨:“能再见,真是不易。”


他看向颜宁:“静渊,你长进很大。”


师徒几人相伴十多年,他夸人的话寥寥无几,颜宁眼圈红了,他觉着这段时间的苦练没有白费,含着泪道:“能得师尊一句好,弟子这段时间的苦不算白吃。”


楚律微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气氛陡然有些感伤,云皎皎插了进来,“好了好了,大家再见是件好事,哭哭啼啼就不好了。”她瞧见叶乔右手与沈怀慈的左手各带了一个法咒凝结而成的手镯,金色的链条系在两人之间,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没见过?”


叶乔皮笑肉不笑:“你也想来一副么?”


云皎皎呵呵一笑:“不了不了。”


颜宁擦着眼睛哼了一声:“定然是师尊看管她的锁链,就和捆仙索一样!”


“哎呦哪有啊,这东西叫做灵犀链。”烛龙这个碎嘴子开始给茫然的众人解释:“所谓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颜宁蓦地变了脸色,当即反驳:“这种词怎么能放在师徒之间?!前辈你不能乱说!”


他激动的神情惊得所有人一怔,烛龙一愣,拍了拍嘴巴不说话了,骤然的沉默让颜宁不安,而他更不安的是沈怀慈的态度,依照他的性格,若是烛龙说话不妥早就反驳怒斥了,颜宁紧张道:“师尊,我说的没错吧?这,这四个字怎么能出现在师徒之间呢?这是不妥的啊。”


沈怀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张的神情,喉头哽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颜宁见他如此,脸色越来越白,后退一步,目光不可置信地在他与叶乔身上来回交替,叶乔的声音突然冷冷响起:“什么灵犀链,老泥鳅你年纪大了多吃点枸杞补补眼吧,这是捆仙锁!”


“捆仙,索?”颜宁怔然,叶乔嘲讽地看向他:“就说了你们这群仙门的整日呆在山上会变成土包子吧?锁扣的锁,没见过正好给你长长见识!”


她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地对沈怀慈说:“这次是我输了,下次再战!”


“什么意思啊?”颜宁茫然道。叶乔恨恨瞪他一眼,“还有什么意思,你师尊把我当犯人一样管,又是结界又是锁链,就差没给我戴脚链了!让开——”


她推开颜宁,从地上抓起扑腾不休的渊仲:“要不是这锁链,姑奶奶早就跑远了,还容得你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你!”颜宁听她的指责火气顿生,但心头悬起的大石却落下了,他指着她的鼻子怒道:“若不是师尊救你,你能从神殿脱困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要你管!要不是我有伤,早就一个手指头把你捏死了,还容得你在这里造次!”


“能捏死我算你本事,你有这么大本事么?”


“来来来,这次不捏死你我跟你姓!”


“……”沈怀慈同时封了他们二人的嘴,冷冷道:“丢人现眼,都回去!”


一路上叶乔和颜宁还在斗气,不是你踹我一脚,就是我踢一脚,最后沈怀慈只能站在他俩之间强行隔开这天生不合的师兄妹,几人回到春枝家,院子里一片混乱,春枝以为自家遭了贼正同母亲哭天喊地。好在楚律耐心解释,几人又将院子里乱象收拾干净,这对母女才平静下来。沈怀慈将采来的石垣花交给春枝,让她代为转交。


听了颜宁所说长乐镇少女被奸杀之事,沈怀慈察觉其中应该是魔修干的,道:“若按你们说这每隔三日死一名少女,明夜只怕此人又会动手,我与你们一同去,正好采卖一些东西替这里修补围墙,增添一些家具,也算赔礼道歉。”


“好。”颜宁道:“春枝姑娘帮我们新收拾出了两间房,我和楚律,云师姐与墨师姐,师尊今夜睡哪里?”


“我......”沈怀慈有些迟疑要不要告诉颜宁真相,叶乔插嘴道:“干嘛,颜大公子睡不着要师尊给你讲故事啊?”


“有你什么事!”颜宁气得冒火。


叶乔对他的怒意无动于衷,“不过不好意思了,你家师尊害怕我随便杀人,伤害无辜,他得留下看着我,尤其是晚上。”


“他难道不是你师尊么!叶乔你别忘了你是磕过头行过拜师礼的!”颜宁猛地站起:“......还有,为什么是晚上?”


“因为你们都睡着了啊——”叶乔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容:“没防备的时候最好杀了,一掌一个。”


“你!你这个魔头,你果然是疯了!”


“知道我疯你还敢惹我,信不信我趁着你睡着了捏死你!”


“你来啊!”


“来就来,今夜就来!”


“好了!”沈怀慈一拍桌子,他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对楚律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大半夜别吵了。”


“是。”楚律点了点头,拉着忿忿不平的颜宁走了,墨云二人也跟着离开,房门关上,沈怀慈转过头对着叶乔说:“你们不要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行不行?”


叶乔累得要命,白天替幽旸挡的那一下牵得体内灵流紊乱,她脱了衣服爬到床上调气,“颜宁不让我我有什么办法?而且我多大?他多大?他才是没长大的孩子。”


“罢了。”沈怀慈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不合那是老黄历了,在清奚峰的时候就不对付,何况现在?他走到床边坐下:“刚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叶乔闭着眼:“我们颜公子已经够苦恼了,干嘛让他知道这些?何况他说得对啊,师徒之间,怎么能说什么心有灵犀,传出去全毁了。”


“我又不怕。”沈怀慈下意识道,叶乔睁开眼一怔,笑了:“对啊,我们沈宗师天不怕地不怕,谁能吓得倒你呢?”


“不许嬉皮笑脸。”他捉住那只想要捏上他脸颊的手,“幽旸怎么会出现?”


“他来找我的啊,你知道,我被关在结界里又出不去,只能是他来找我的。”


“他来找你作甚?”


“聊天。”


“聊天?”沈怀慈淡淡看着她:“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评论天下美色?”


“我觉得有点酸,你闻到了么?厨房的醋坛子是不是打翻了?”叶乔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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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慈抓着她的手:“叶——乔。”


“嘘!”叶乔竖起指头看向窗外:“我们的颜大公子睡不着来找师尊听故事了。”


门外果然响起敲门之声,颜宁紧张的声音响起:“师尊,我,我可以进来么?”


沈怀慈见叶乔穿着里衣坐在床上打坐,颇有不便,正要问他什么事,叶乔却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把枕头和被子丢在地上,朝外面喊道:“进来。”


沈怀慈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生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砰的一声,颜宁已经推门进来了,他一听见叶乔的声音就炸,瞧见他们俩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顿时炸得更加厉害了,他指着叶乔大声嚷嚷:“你是弟子,弟子怎么能睡床让师父睡地下!”


“我是伤者,我是女人,为什么不能睡床?”叶乔抱着手。


“这是尊师重道!”


“尊师重道——”叶乔低下头对着沈怀慈皮笑肉不笑:“师尊,不知道我们师祖在哪里啊?”


沈怀慈扶着腰冷冷道:“都那么大岁数了,大概是老死了吧。”


叶乔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鼓个腮帮子瞪着他,他看向颜宁:“有什么事必须现在说?”


颜宁支支吾吾起来,他其实没什么话要说的,之所以要进来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心底的猜测,见他们俩虽然同处一室,却并没睡在一起,松了口气,但叶乔只穿单衣还是显得有些不妥,他道:“师尊,我那边有两张床,要不你还去我们那边睡吧。结个结界,所有人都在这里,她也不需要人来陪啊。”


沈怀慈迟疑道:“你和楚律挤在一起,我去了,三个人怎么休息?”


“我可以睡地下,师尊睡床。”颜宁瞪着她:“我才不会像某些人,没有尊卑,不识礼数!”


“是啊,师尊,你就去吧。”叶乔凉凉地看着颜宁,沈怀慈要找她算账,还不赶快把祸水东引,恰好她也正找不着机会偷溜出去对幽旸下手:“烛龙和渊仲陪着,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沈怀慈狐疑地转过身,“你会这么老实?”


叶乔被他探究的目光盯久了有些心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当然,我一定好好呆着。”


颜宁难得帮腔:“是啊,她都说没问题了,师尊你就——”


沈怀慈睨她一眼:“天寒露重,你睡地上也不好,这件事别提了,回去休息。”


颜宁:“可是——”


叶乔的脸垮了下来,沈怀慈态度坚决:“若你还当我是师父,就不要反驳。”


颜宁咬着唇不服气瞪了一眼同样郁郁不乐的叶乔,“是。”


他烦躁地冲到了院子里,恰好撞见刚从厨房偷吃的烛龙,烛龙看他神色抑郁,似乎有苦难言,问:“怎么啦小颜宁,吃苦瓜啦?”


“才没有,谁爱吃那玩意儿啊!”他踢着脚边的石子,总觉得心底那块大石头没有完全放下。未婚异性彻夜同处,即便在仙门也会惹人非议,何况再加上师徒二字,在这深山乡村议论的人不多,可一旦传出去,他们俩势必在世人眼里再多一重背叛伦理纲常,有违道德的罪名。


自那日倚春院沈怀慈牵着叶乔的手离开,这重担忧一直困在他心头,其实不止是他,那日这两人略显亲密的姿态已经使得风言风语已经在仙门渐渐发酵,他不敢问沈怀慈,他害怕得到他不希望的答案。他不是一个能憋事的人,烦闷之际,他忐忑地问烛龙:“前辈,师尊和师妹呆在一间房里,不太好吧。”


烛龙咔吧咔吧啃黄瓜,无所谓地道:“他们俩同处一室没什么不好,你师妹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动不动犯病,见人就咬,有你师尊拴着大家还安全点。”


“栓?”颜宁觉得这个字怪怪的:“叶乔是疯狗,那我师尊是什么?”


烛龙挠了挠脑袋:“狗链啊。”


颜宁:“……”他问烛龙纯粹给自己添堵,脸黑成锅底,气得更加厉害,直接走了。


烛龙还在喊:“诶,你去哪儿啊?不回去睡觉了啊?”


“买根打狗棍,打狗!”他气冲冲道。


气汹汹不止他一个,屋内的叶乔也炸了:“这老泥鳅骂谁疯狗呢!”


她赤着脚要冲出去算账,走了两步就被灵犀锁扯住了,链条绷直,她甩了甩,沈怀慈稳如泰山,反将她扯了回去:“大晚上别闹了,回去睡觉!”


“它骂我是狗你没听见?!”


“听见了,我觉得很贴切。”他晃了晃灵犀锁:“这东西确实有点像狗链,正好管管你这见人就扑,见人就咬的习性。”


“我咬你了么?”


“你没咬过我么?”


叶乔冷笑:“确实咬过,还咬过不止一次,但你被我咬痛了么?你被我咬伤了么?我看你每次都爽得要命让我继续啊。”


沈怀慈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热血瞬间冲上脸颊,白皙的脸上浮现红色的霞光,凤眼里溢出羞赧的水色,咬着牙道:“下流!”


“虚伪!唔——”她被堵住了嘴,还不甘示弱:“每次说不过我就咬我的嘴,我们俩到底谁是狗!啊痛痛痛痛——要出血了要出血了,我错了我错了师尊我错了!”


沈怀慈松开她的下唇,手摸索着她的衣带,压在她身上喘气:“再胡言乱语,我就咬死你。”


叶乔含住耳垂呢喃道:“谁咬死谁,还不一定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