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鸦鸣 作品

18. 银翎

“不行,不能去临雨那儿了。”


那里地处偏远,人烟稀少,若是被人尾随至家中,后果不堪设想。


温棠梨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西街的素帛居。


虽然白鹿书院位于东郊,与西街相距甚远,但眼下别无选择。素帛居地处繁华地段,且燕灼素来机敏,若有异动,必能察觉。


温棠梨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


她不清楚跟踪者的来意,或许是因她近日在书院的风头过盛,招人嫉恨;又或许是与那封挑战书有关。


无论是何缘由,她都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她的脚步依旧从容,却在不经意间加快了速度,心中已有了决断,“先甩开跟踪者,再查清幕后之人。”


夜色渐深,街边的灯笼投下昏黄的光影,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


温棠梨微微侧眸,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正试图在人群中锁定她的位置。


“找到你了。”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随即拐入一条狭窄的巷弄,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虽然难免地心跳加快,但她并没有因此盲目的失去判断力。


想到这里,温棠梨脚步一转,拐进了一家熟悉的饭店,那是她与燕灼一行人经常会去的地方。


饭店内,琴声悠扬,酒香四溢。


温棠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清茶,目光却始终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果然,片刻之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四处张望。温棠梨唇角微扬,轻轻抿了一口茶,心中已有了想法。


“小二,一份佛跳墙,一份清蒸鳜鱼,一壶碧螺春。”温棠梨扬声道,声音清亮。


她年纪虽小,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气度,点的菜肴更是豪奢,引得周遭食客纷纷侧目。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暗自咂舌,更有几个好事者凑上前来,笑嘻嘻地搭话,“小姑娘,一个人吃这么多,不如咱们拼个桌,也好热闹热闹?”


温棠梨抬眸,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各位请用,想吃就吃吧。”


几乎一楼的大部分人都凑了过来,温棠梨则趁着骚乱起身走向后厨,酒楼的后门通向一条僻静的小巷,她迅速穿过巷子,绕到了另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留,径直朝素帛居的方向走去。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温棠梨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可惜的是,她的腿曾受过伤,无法疾步如飞。她最需要的,是时间;最短缺的,亦是时间。


隔着熙攘的人群,温棠梨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那个黑衣人。


他像一抹阴影,无声无息地穿梭在人群中,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她。


温棠梨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转身拐入一条僻静的巷子。


巷子狭窄而幽深,两旁的墙壁高耸,遮住了大半的天光。


温棠梨的脚步放得很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她的呼吸略微急促,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她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黑衣人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沉稳而缓慢,像是猎手在逼近猎物。他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讥讽,“温五小姐,你很聪明,但小聪明在实力面前,毫无用处。”


温棠梨背靠着墙壁,指尖微微发凉,心中却异常清醒。她抬眸看向黑衣人,语气平静,“来杀我的人,不止你一个,是吗?”


黑衣人冷笑一声,匕首在手中轻轻一转:“不错。你逃不掉的。”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温棠梨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好像真的要死了……不……还有办法……


自上次在闹市遭遇险情后,燕灼便特意命人为她打造了一枚可随身携带的银针。


那针细如发丝,却淬了毒,虽不致命,但足以令一个成年男子顷刻间失去行动之力。


此刻,那枚玄针正悄然藏于她的袖中,已然是她最后的依仗。


黑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匕首的寒光几乎刺入她的眼底。


风声在耳畔呼啸,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窒息。


温棠梨闭上眼睛,长睫轻颤,仿佛已认命般静待天道的裁决,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她缓缓睁开眼,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黑衣人的身影已倒在地上,脖颈间一道细长的血痕正缓缓渗出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白发男子。他身姿挺拔,手中握着一柄短刃,刃尖还滴着血。


男子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眼神冷峻而锐利。


他抬手擦刀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惯于杀戮的人。


温棠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警惕,却并未表现出慌乱。


“多谢相救,银翎公子。”她轻声开口,语气平静,仿佛方才的生死一线不过是寻常小事。


自裴砚之口中听得这个名字后,温棠梨便暗中遣人细细查探了一番。


裴砚之此人,今世与她的交集似乎过于频繁了些,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心中虽有些疑虑,却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但愿这一切,皆是好事的前兆吧。


银翎恭敬点头道:“裴二公子有令,自此,我必从命相护,定保您安全无虞。


温棠梨长舒一口气,眉间的紧绷稍稍松缓,轻声道:“今日多亏你了,自然也要谢过裴砚之。来日我定当亲自登门裴府,向他道谢,希望你也在。”


鲜少的传闻说,白发的仙人行于雪山,衣袂飘飘,似携万丈天光。


可待靠近,却惊觉,那白发之下,是一双冰冷如霜、毫无温度的眼眸。


仙人抬手,寒光闪过,不是赐下仙药,而是夺命的利刃,咽喉处鲜血喷涌,生命如残烛般迅速熄灭。


原来,这被尊为救星的白色仙人,竟是隐于雪山、收割项上人头的白色修罗,每一次现身,皆是死亡的宣告,雪地上的皑皑白雪,悄然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雪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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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杀意的寒。


话音未落,身后堆积的木材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松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蠕动。


银翎眸光一凛,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堆木材。他手中短刃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掷出,刀刃穿过木板缝隙,发出一声刺耳的破空声,随即惊起一声稚嫩的尖叫。


银翎向前两步,身形如松,将温棠梨牢牢护在身后,手中已握紧了另一柄短刃,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四周。


温棠梨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急切,“等等……是自己人。”


她转头望向那堆木材,语气中带着安抚,“小白!别怕!我现在很安全,出来吧!”


巷子里阴暗潮湿,墙角的青苔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绿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堆积的木材后,缓缓爬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双腿瘫痪,只能靠双手拖拽着身体前行。


小白艰难地爬出木材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五小姐……”


银翎见状,眉头微皱,手中的短刃却已悄然收回。


巷子里的风穿过狭窄的巷道,带起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这条巷子,正是温棠梨与小白初遇的地方。


彼时,她也是在这阴暗潮湿的角落,发现了那个蜷缩在破旧木板后、双腿瘫痪的小男孩。


而如今,巷子尽头的不远处,素帛居的灯火正明亮如昼,暖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路上。


银翎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温五小姐,果然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自己变得毫无价值。”


小白从不喜踏入素帛居,他总觉得自己这个瘸腿的小乞丐,不配待在那样富丽堂皇的地方。


他自幼胆小谨慎,习惯了躲在暗处,即便是温棠梨来找他,也得喊上几声才能将他唤出来。


换而言之,寻常人根本见不到小白的踪影。


温棠梨心中暗想,若是自己今日失手,不幸殒命,那么在暗处目睹全程的小白,至少能去找燕灼帮忙收尸,不至于让她暴尸荒野,落得个凄凉下场。


银翎眸光微冷,语气中带着几分告诫,“温五小姐,有些棋子,并非天生就能直接拿来用的。需得打磨,需得布局,方能发挥其效用。”


温棠梨抬眸,“人不是棋子。”


银翎闻言,神色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然而,她很快冷下脸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有些人不适合当棋子。你与他的羁绊,比你想象得还要深。所以,我觉得——”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刺向温棠梨,“当你死亡的那一刹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而那时,迎接你们的,只会是两具尸体。”


他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带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他说的对。


温棠梨的指尖微微收紧她知道银翎所言非虚。


随即银翎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五小姐……你还好吗?他……欺负你了?”小白拉了拉温棠梨的衣袖。


温棠梨摇摇头,“没事,我们回家吧,她们应该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