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鸦鸣 作品
10. 知足常乐
天边泛起澄澈的鱼肚白，薄云丝丝缕缕地挂在天上。
也许是日子有了盼头，温棠梨早起都格外有劲，她披上衣服走到厨房，温晋还算是留有一丝人性，他允许温棠梨在温府吃穿用度，直到她那家濒临破产的素帛居赚到第一桶金为止。
当然了，这所谓的“吃穿用度”跟以前肯定没得比。
虽然以前过得日子也跟温馨那样的比不了。
但是温棠梨知足啊！知足常乐。
一双白净的手在灶台上摸了两个肉包子塞在嘴里，包子上还留有余温，微微烫嘴，两个都是肉馅的。
温府作为京城中声名赫赫的名门望族，府中对待下人，虽说规矩森严，却也不乏几分宽厚。
衣服虽非绫罗绸缎，却是干净整洁的，足以御寒蔽体；食有饱腹之餐，一日三餐，按时供应，即便是比不上主子们饭桌上的珍馐美馔，却也能让下人们吃得踏实。
裹着麦香的肉馅在温棠梨嘴里爆出了汁水，几口下去，腮帮子微微鼓起，肚子也垫了垫，她对食物并不挑剔，任何食物都接受良好。
今天会是她以东家的名义去素帛居的第一次考察，她想吃得饱一点，于是就又拿了块布，裹了两个芝麻麻园带走。
微风轻拂，带着些许朝露的凉意，温棠梨依旧打扮得非常朴素，若是将她丢进人堆里，没人能看得出来这是温府的五小姐。
正所谓财不外露。
临雨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布包也被她斜跨在身上，里面有账本、纸笔还有一些银子。
“嘁……”
温馨手指慢悠悠地转动衣角，斜眼飘过温棠梨，语调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呦，瞧瞧这是谁啊？咱们温府的五小姐，这是要出去长长见识了？想去看看外面的"大世面"了？外面的世界可没有温府那么安心，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温棠梨嘴角微微上扬，依旧明媚如春日的艳阳，“不劳姐姐挂心了，姐姐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赏花宴后，温馨被王氏好好地训斥了一番，王氏命令她去抄“女则”、“女戒”……
此时的温府，嫡母王氏被送去了城外的寺庙抄写佛经，温家大少爷、大小姐在白鹿书院就读，三姐四姐因病常年不出闺房，这下温棠梨也要出府，偌大的温府，也变得凄清起来。
温馨被长公主禁足于院落，但是她现在跑到温棠梨面前张牙舞爪的，温棠梨也拿她没办法。
院落说小了，是她的闺房，往大了说是温府，而且长公主也没空在管这些闲杂小事，想必温棠梨带给赵映安的新鲜感过去后，温棠梨也会慢慢地淡出她的视线。
“二姐姐，如果你那天没有打算陷害我，我们两个都可以相安无事的。”温棠梨凑到她跟前，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肤色，细腻又温润。
温棠梨闻到了温馨身上一股馥郁的脂粉香气，那香气甜而不腻，有花瓣的芬芳，也有香料的清幽，温棠梨很喜欢这个味道，她的母亲身上也总有这样一股香味，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温棠梨足足比她矮了半个头。
“我从来都想和你好好相处的，姐姐。可是，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继续忍着了，这次被禁足，是你罪有应得。”
少女的笑容极度明媚，明眸皓齿，可却让温馨感到了一丝寒意，她搓了搓双臂，不敢继续接她的话。
温棠梨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姐姐若是还想与我闲聊解闷，等我晚上得了空，定当好好回应姐姐。”说罢，她直起身体，抬手整理了下鬓边的发丝。
温棠梨就这么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消失在温馨的视线里。
温馨想说得，那些恶毒的，讥讽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这么轻易地扼杀在了喉咙里。
与温馨这么一打岔，温棠梨只能用跑得去素帛居了，她约了时间要在庄内与燕姨和临雨商讨事务，她可不能做不守时的人。
熹微的日光如薄纱般轻柔地洒落在大街小巷，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市井气息，袅袅炊烟裹挟着米粥的清香，整个西街正在苏醒。
“掌柜的！你行行好吧！我买的这料子，回去一水洗就掉色了，全家老小还盼着用它做新衣呢！这下好了，全废了！我这辛苦攒下来的钱，不能就这么打水漂啊！求您把钱退给我吧！”
话音未落，后头攥着褪色布匹的老汉颤巍巍挤到前头，“我老人家，辛辛苦苦攒下的体己钱，倒教你拿去糊弄阎罗！”
“你这黑心商贾！你家的布料有问题啊！说好的是上等棉麻，可摸起来粗糙得很，家里老人一穿就起疹发红了！你这是在草菅人命！赔钱！”
“我一个平头百姓，挣点钱不容易，这钱你得退给我。”
“天杀的贼商！退钱！退钱！”
温晋留下来的一摊子破事还真的给温棠梨带来了不少的影响，温棠梨还得帮温晋擦屁.股，此刻，素帛居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些人扬言要砸店铺，冲进去抢钱，温棠梨必须得做出些什么。
可那也得先进去啊！
温棠梨戳了戳面前的络腮胡凶猛大汉，“大哥，能不能先让……”
“哪儿来的小妮子，老子现在没空理你。”
五城兵马司还没有开始上工吗？温棠梨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能管管这个现象呢？
“五小姐！五小姐……”
细碎的呼喊声像是被风裹挟着般，隐隐约约地传入温棠梨耳中，她脚步一顿，满脸疑惑，“哪儿来的声音？”
温棠梨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靠近，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里！这里！”
小巷里突然伸出了双乌漆嘛黑的手，吓得温棠梨一大跳。
这个刺激，也让温棠梨在阳光都未曾照亮的犄角旮旯里，见到了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身形消瘦，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布料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是个小乞丐。
男孩的眼睛正亮晶晶地望着他，“你就是温五小姐吗？”
“不是你喊我的吗？”温棠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
“嗯……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五小姐，我就喊喊，这句话叫什么？叫什么来着？王婆婆明明告诉我了。”小乞丐挠了挠头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那就是小白钓五小姐，愿者上钩？”这位“小白”点点头。
温棠梨的眼神迷惑不解。“你叫小白？王婆婆是谁？”
“小姐。”一道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温棠梨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猛地转身，瞧见临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王婆婆是我。”
温棠梨顿时嗔怪道：“嬷嬷！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死我了。”说罢，还拍了拍胸口，试图平复因惊吓而碰碰直跳的心脏。
温棠梨满是疑惑地问：“嗯？嬷嬷，你姓王吗？”
临雨忽地轻笑，她蹲下，把小白的破衫子掖紧了些，她看似抱怨的语气却满是心疼，“袒胸露.乳的多难看啊，肚子小心着凉。”
她开始回答，温棠梨的问题，“不是的，王芳，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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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给自己取得名字，温府水深，小姐，您还年幼，往后长大了，总归是要离开温府的，可临雨又怎么能陪小姐一辈子呢？所以，老奴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叫王芳。”
顿了顿，临雨目光柔和地看向一旁，接着说：“至于小白是老奴捡回来的孩子。”
话音刚落，小白支撑着双手艰难地爬了出来，那双残废的腿因为肌肉萎缩的缘故瘦的跟双筷子似的，很不协调，很难看。
“他的腿天生残疾，就算是男丁，也被亲生父母早早地丢弃了。但是他很顽强，他在苦难中挣扎着活了下来。临雨是小姐的奶娘，不能养他，王芳没什么经济来源，养不好他。老人家都说，贱名好养活，老奴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白。”
“哦，对了，小姐吃早饭了吗？老奴刚刚去买早食去了，便叫小白在这里看，能不能等到您。不久前，燕娘子与我商议着，我们换个地方谈论素帛居相关事宜，现在的素帛居啊，人想进去，得先掉层皮。”
“不用了。诶，等等，我有好吃的。”温棠梨从包里掏出了用布包着的芝麻麻园，她蹲下来问：“吃吧。”
衣衫褴褛的小白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那芝麻麻园，嘴角仿佛已经留下了口水，他吞咽着唾沫，却还是倔强地摇头，“五小姐吃。”
小白努力挺直了瘦弱的脊梁，脸上带着一丝故作坚强的骄傲，“我能三天不吃饭呢！”
温棠梨看着他，轻轻地将两个麻园推到他手里，温柔地说：“吃吧吃吧，我早上吃了两个包子，现在可饱啦~”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嘴里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麻园，轻轻咬了一口后。
刹那间，芝麻流心在口中爆开，浓郁醇厚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小白的眼睛猛地瞪大，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
他从未尝过这般的美味。
“下次姐姐再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白盯着手中的点心，眉头拧成了个小疙瘩，脸上满是纠结，“这么好吃的东西，会不会很贵？还是不要姐姐破费了。”
那破旧的衣衫和脏兮兮的小手，在这份“美味”面前，显得愈发局促。
“这是姐姐自己做的，厉害吧？想吃多少有多少哦～只是姐姐今天就带了两个。”
温棠梨想，有时善意的谎言也能温暖人心。
“好！”小白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温棠梨微微俯身，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我和临……王婆婆有事要忙，小白要保护好自己哦。”
小白似乎很喜欢与人接触，他仰起头，拿脸颊肉最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温棠梨的掌心。
小白脆生生地点头，“好！我会的。”
这一路上，市井喧嚣，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可温棠梨却仿若置身事外，她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这是她头一回如此真切地见识到世间疾苦。
那个汇合的地点，被选定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饭店。
没有华丽的招牌，也没有气派的门面，可在贫民百姓当中，却有着极高的人气。
原因无他，唯平价与美味兼具。
临雨带着她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包间，推开门，里面布置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
帘子被轻轻撩子，看向窗外的女人转过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眼角的细纹却无损她眼中的明亮。
一见到屋内的两人，燕灼喜笑颜开，“快快快，莫要站着，姨姨可是眼巴巴盼你许久啦！”
也许是日子有了盼头，温棠梨早起都格外有劲，她披上衣服走到厨房，温晋还算是留有一丝人性，他允许温棠梨在温府吃穿用度，直到她那家濒临破产的素帛居赚到第一桶金为止。
当然了，这所谓的“吃穿用度”跟以前肯定没得比。
虽然以前过得日子也跟温馨那样的比不了。
但是温棠梨知足啊！知足常乐。
一双白净的手在灶台上摸了两个肉包子塞在嘴里，包子上还留有余温，微微烫嘴，两个都是肉馅的。
温府作为京城中声名赫赫的名门望族，府中对待下人，虽说规矩森严，却也不乏几分宽厚。
衣服虽非绫罗绸缎，却是干净整洁的，足以御寒蔽体；食有饱腹之餐，一日三餐，按时供应，即便是比不上主子们饭桌上的珍馐美馔，却也能让下人们吃得踏实。
裹着麦香的肉馅在温棠梨嘴里爆出了汁水，几口下去，腮帮子微微鼓起，肚子也垫了垫，她对食物并不挑剔，任何食物都接受良好。
今天会是她以东家的名义去素帛居的第一次考察，她想吃得饱一点，于是就又拿了块布，裹了两个芝麻麻园带走。
微风轻拂，带着些许朝露的凉意，温棠梨依旧打扮得非常朴素，若是将她丢进人堆里，没人能看得出来这是温府的五小姐。
正所谓财不外露。
临雨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布包也被她斜跨在身上，里面有账本、纸笔还有一些银子。
“嘁……”
温馨手指慢悠悠地转动衣角，斜眼飘过温棠梨，语调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呦，瞧瞧这是谁啊？咱们温府的五小姐，这是要出去长长见识了？想去看看外面的"大世面"了？外面的世界可没有温府那么安心，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温棠梨嘴角微微上扬，依旧明媚如春日的艳阳，“不劳姐姐挂心了，姐姐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赏花宴后，温馨被王氏好好地训斥了一番，王氏命令她去抄“女则”、“女戒”……
此时的温府，嫡母王氏被送去了城外的寺庙抄写佛经，温家大少爷、大小姐在白鹿书院就读，三姐四姐因病常年不出闺房，这下温棠梨也要出府，偌大的温府，也变得凄清起来。
温馨被长公主禁足于院落，但是她现在跑到温棠梨面前张牙舞爪的，温棠梨也拿她没办法。
院落说小了，是她的闺房，往大了说是温府，而且长公主也没空在管这些闲杂小事，想必温棠梨带给赵映安的新鲜感过去后，温棠梨也会慢慢地淡出她的视线。
“二姐姐，如果你那天没有打算陷害我，我们两个都可以相安无事的。”温棠梨凑到她跟前，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肤色，细腻又温润。
温棠梨闻到了温馨身上一股馥郁的脂粉香气，那香气甜而不腻，有花瓣的芬芳，也有香料的清幽，温棠梨很喜欢这个味道，她的母亲身上也总有这样一股香味，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温棠梨足足比她矮了半个头。
“我从来都想和你好好相处的，姐姐。可是，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继续忍着了，这次被禁足，是你罪有应得。”
少女的笑容极度明媚，明眸皓齿，可却让温馨感到了一丝寒意，她搓了搓双臂，不敢继续接她的话。
温棠梨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姐姐若是还想与我闲聊解闷，等我晚上得了空，定当好好回应姐姐。”说罢，她直起身体，抬手整理了下鬓边的发丝。
温棠梨就这么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消失在温馨的视线里。
温馨想说得，那些恶毒的，讥讽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这么轻易地扼杀在了喉咙里。
与温馨这么一打岔，温棠梨只能用跑得去素帛居了，她约了时间要在庄内与燕姨和临雨商讨事务，她可不能做不守时的人。
熹微的日光如薄纱般轻柔地洒落在大街小巷，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市井气息，袅袅炊烟裹挟着米粥的清香，整个西街正在苏醒。
“掌柜的！你行行好吧！我买的这料子，回去一水洗就掉色了，全家老小还盼着用它做新衣呢！这下好了，全废了！我这辛苦攒下来的钱，不能就这么打水漂啊！求您把钱退给我吧！”
话音未落，后头攥着褪色布匹的老汉颤巍巍挤到前头，“我老人家，辛辛苦苦攒下的体己钱，倒教你拿去糊弄阎罗！”
“你这黑心商贾！你家的布料有问题啊！说好的是上等棉麻，可摸起来粗糙得很，家里老人一穿就起疹发红了！你这是在草菅人命！赔钱！”
“我一个平头百姓，挣点钱不容易，这钱你得退给我。”
“天杀的贼商！退钱！退钱！”
温晋留下来的一摊子破事还真的给温棠梨带来了不少的影响，温棠梨还得帮温晋擦屁.股，此刻，素帛居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些人扬言要砸店铺，冲进去抢钱，温棠梨必须得做出些什么。
可那也得先进去啊！
温棠梨戳了戳面前的络腮胡凶猛大汉，“大哥，能不能先让……”
“哪儿来的小妮子，老子现在没空理你。”
五城兵马司还没有开始上工吗？温棠梨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能管管这个现象呢？
“五小姐！五小姐……”
细碎的呼喊声像是被风裹挟着般，隐隐约约地传入温棠梨耳中，她脚步一顿，满脸疑惑，“哪儿来的声音？”
温棠梨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靠近，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里！这里！”
小巷里突然伸出了双乌漆嘛黑的手，吓得温棠梨一大跳。
这个刺激，也让温棠梨在阳光都未曾照亮的犄角旮旯里，见到了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身形消瘦，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布料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是个小乞丐。
男孩的眼睛正亮晶晶地望着他，“你就是温五小姐吗？”
“不是你喊我的吗？”温棠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
“嗯……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五小姐，我就喊喊，这句话叫什么？叫什么来着？王婆婆明明告诉我了。”小乞丐挠了挠头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那就是小白钓五小姐，愿者上钩？”这位“小白”点点头。
温棠梨的眼神迷惑不解。“你叫小白？王婆婆是谁？”
“小姐。”一道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温棠梨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猛地转身，瞧见临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王婆婆是我。”
温棠梨顿时嗔怪道：“嬷嬷！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死我了。”说罢，还拍了拍胸口，试图平复因惊吓而碰碰直跳的心脏。
温棠梨满是疑惑地问：“嗯？嬷嬷，你姓王吗？”
临雨忽地轻笑，她蹲下，把小白的破衫子掖紧了些，她看似抱怨的语气却满是心疼，“袒胸露.乳的多难看啊，肚子小心着凉。”
她开始回答，温棠梨的问题，“不是的，王芳，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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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临雨目光柔和地看向一旁，接着说：“至于小白是老奴捡回来的孩子。”
话音刚落，小白支撑着双手艰难地爬了出来，那双残废的腿因为肌肉萎缩的缘故瘦的跟双筷子似的，很不协调，很难看。
“他的腿天生残疾，就算是男丁，也被亲生父母早早地丢弃了。但是他很顽强，他在苦难中挣扎着活了下来。临雨是小姐的奶娘，不能养他，王芳没什么经济来源，养不好他。老人家都说，贱名好养活，老奴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白。”
“哦，对了，小姐吃早饭了吗？老奴刚刚去买早食去了，便叫小白在这里看，能不能等到您。不久前，燕娘子与我商议着，我们换个地方谈论素帛居相关事宜，现在的素帛居啊，人想进去，得先掉层皮。”
“不用了。诶，等等，我有好吃的。”温棠梨从包里掏出了用布包着的芝麻麻园，她蹲下来问：“吃吧。”
衣衫褴褛的小白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那芝麻麻园，嘴角仿佛已经留下了口水，他吞咽着唾沫，却还是倔强地摇头，“五小姐吃。”
小白努力挺直了瘦弱的脊梁，脸上带着一丝故作坚强的骄傲，“我能三天不吃饭呢！”
温棠梨看着他，轻轻地将两个麻园推到他手里，温柔地说：“吃吧吃吧，我早上吃了两个包子，现在可饱啦~”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嘴里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麻园，轻轻咬了一口后。
刹那间，芝麻流心在口中爆开，浓郁醇厚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小白的眼睛猛地瞪大，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
他从未尝过这般的美味。
“下次姐姐再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白盯着手中的点心，眉头拧成了个小疙瘩，脸上满是纠结，“这么好吃的东西，会不会很贵？还是不要姐姐破费了。”
那破旧的衣衫和脏兮兮的小手，在这份“美味”面前，显得愈发局促。
“这是姐姐自己做的，厉害吧？想吃多少有多少哦～只是姐姐今天就带了两个。”
温棠梨想，有时善意的谎言也能温暖人心。
“好！”小白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温棠梨微微俯身，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我和临……王婆婆有事要忙，小白要保护好自己哦。”
小白似乎很喜欢与人接触，他仰起头，拿脸颊肉最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温棠梨的掌心。
小白脆生生地点头，“好！我会的。”
这一路上，市井喧嚣，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可温棠梨却仿若置身事外，她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这是她头一回如此真切地见识到世间疾苦。
那个汇合的地点，被选定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饭店。
没有华丽的招牌，也没有气派的门面，可在贫民百姓当中，却有着极高的人气。
原因无他，唯平价与美味兼具。
临雨带着她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包间，推开门，里面布置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
帘子被轻轻撩子，看向窗外的女人转过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眼角的细纹却无损她眼中的明亮。
一见到屋内的两人，燕灼喜笑颜开，“快快快，莫要站着，姨姨可是眼巴巴盼你许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