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情难自抑彻夜谈

“臭道士,你们来了?”竹昭昭内心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心虚,拉着周唯锦小跑到夷无路两人身边。


瞧着少女奔向自己,夷无路一把拉过竹昭昭的手腕,将她挡在身后,回眸佯怒:


“不是说带阿锦买完糖后就回来吗?怎的混到酒馆来了?”


竹昭昭心虚,小声辩解:“这……这不是听说今晚佛子要来嘛……”


夷无路星目一瞪:“回去再教训你。”


姬信来不及质问,只是将来时携带的斗篷披在周唯锦的肩上,双手虚抱住她,语气忧切:“怎么样,阿锦,没事吧?”


“没…没事。”周唯锦低着头,嗫嚅地回道。


苏巴嘉措出声适时打断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两位少爷勿怪,倒是我出言唐突,吓到她们了。”


夷无路眼睛紧紧盯着这被称为“佛子”的青年,眉弓凸起,眼神深邃,面上总是挂着悲天悯人的笑。一身粗布棉袍,浆洗得发白,却依然藏匿不住苏巴的佛性。


夷无路挑眉,毫不客气:“你就是那唱‘转山转水转佛塔……’情歌的和尚?”


周遭的雍民们议论纷纷,苏巴丝毫没有觉得被冒犯,抿笑:“正是。”


之前早听雍民们说过,昆仑雪域上的佛教信仰分为两派,一派是遵于清规戒律的恪善派,一派是宣扬顺应自然天性的卓桑派。


而这苏巴能当众给姑娘唱情歌,必是卓桑派。


夷无路心下了然:“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晓昆仑雪域的风俗民情,若有冒犯,我替小竹妖……”


夷无路话到嘴边一顿,复又继续:“我替我俩位朋友向你道歉。人我就带走了,这俩胆小,受不得这么多人盯着。”


朋友……这两个字眼在竹昭昭心里翻来覆去地碾磨了一遍又一遍,她站在夷无路的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听着他不卑不亢地维护她和阿锦。


竹昭昭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是作为妖被捉妖师认可的欣喜,还是自己终于在夷无路心中有了份量的慌张。心好乱。


夷无路知道这是雍民们的地盘,找昆仑玉妖还需要在当地混一段时间,万不可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况且,这名叫苏巴的和尚,在当地似乎还有些声量,想必之后还会打交道,还是就此作罢为好。


苏巴:“小少爷万不可这么说,过错多在于我。”


姬信见争端已解,不等夷无路开口,就牵起周唯锦的小手准备离开酒馆。


“那位少爷请稍等一下!”苏巴伸手,急切地叫停姬信。


竹昭昭蹙眉,不满开口:“你不会是还要给阿锦唱情歌吧?!”


给阿锦唱……唱情歌?原来竹昭昭和阿锦刚才被围在一起就是因为他要给阿锦唱情歌?!


姬信平日温和的面具这一刻似乎有些碎裂,火气终于按耐不住:


“唱个屁的情歌!阿锦是我的人!”


一声暴呵,吓到了酒馆里的所有人,包括竹昭昭和夷无路。


竹昭昭:“姬大哥你……”


周唯锦有些胆怯地拉了拉姬信的袖子:“信、信哥哥……”


周唯锦不知道姬信为什么生气,只是觉得姬信此时不似平日那般温和了,因此感到害怕。


啧啧啧,苏巴你倒大霉了……阿锦是姬大哥的妹妹,你当着人亲哥的面要给她妹妹唱情歌……不要命啦?!


竹昭昭丝毫没有察觉到是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引爆了姬信。


苏巴:“小少爷误会了,我是看你身边这位姑娘与我佛有缘,想邀请你们参加三日后的灌顶大会。”


灌顶大会?竹昭昭听雍民们提起过,这灌顶大会是由昆仑雪域五世达勒不定时举办的一种法会,主要活动是给信徒灌顶,赐予信徒福分与机缘。


而苏巴嘉措能邀请他们参加灌顶法会,想来在布拉伊宫的地位也不会低。


“噗呲——噗呲——”竹昭昭贴近夷无路,偏头小声说道:“据说灌顶大会五世达勒也会来,这可是向达勒佛询问昆仑玉妖的好机会!”


夷无路侧耳听罢,眼眸流转,思索了一番,咳嗽一声,伸手按住姬信的肩膀:


“姬兄,灌顶大会事关昆仑玉,阿锦治疗失魂症也需要它……”


姬信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篡紧拳头,胸腹上下浮动。压住心中的怒火。


竹昭昭出言缓和凝滞的气氛,朝苏巴嘉措尴尬一笑:“大师勿怪勿怪~能受邀参加灌顶法会是我们的荣幸!”


苏巴三番两次被竹昭昭她们责骂,但依旧不恼,谦和有礼地从腰间拿出根竹简,递给竹昭昭。上面写着:


菱花镜破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


自此门闾重改换,更添福棱与儿孙


先凶后吉之签。


苏巴:“三日后,少爷姑娘们可凭此签简到白登寺参加灌顶法会。”


竹昭昭接过竹简,不经意间却看到了苏巴嘉措右手手腕露出来的血痕。


这血痕……像是刀反复划拉的。竹昭昭目光停在了那血痕上。


苏巴察觉到竹昭昭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缩回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苏巴:“我静待少爷姑娘们们的到来。”


竹昭昭他们离开了,离开了喧嚣的酒馆。姬信不知怎的,还在生着闷气,果然是个妹控……竹昭昭心想。


在竹昭昭他们看不见的酒馆内,苏巴嘴里喝着清冽的青稞酒,神色却往门缝隙外看,盯着周唯锦的背影,心如刀割。


青稞酒喝了一盅,又一盅。灌了自己一遍一遍,又一遍。


今夜,苏巴嘉措没有再唱情歌,因为他的有缘人已离他而去。


…………


竹昭昭和周唯锦跟着夷无路两人回到他们找的落脚的地方。


昆仑雪域常年封闭,几无外人,因此也没有客栈。所以,夷无路找了一家雍民借宿。


昏暗的油灯下,竹昭昭畏缩地坐在床前。她知道不管怎样,今晚擅自带阿锦到酒馆喝酒差点就闯祸了。


所以她心虚,她呆若木鸡。


夷无路半倚在方桌边沿,两手叉腰,眼神阴翳地看着竹昭昭:“知道错了没?”


“知道错了……”


夷无路挑眉,惊讶小竹妖这次竟然没有张牙舞爪地回怼他。嗯……不怎么习惯。


“说吧,错哪了?”


“我不该没听你的话,早点回去,也不该带阿锦去喝酒,更不该和苏巴嘉措起冲突……”


竹昭昭深刻反省了今晚的行为,她要洗心革面做好妖!


“错了,都不是。”


嗯?竹昭昭懵逼,那我错哪了?


夷无路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怼了怼竹昭昭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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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不该的就是遇到麻烦没有及时找我和那个笑面虎!”


“那和尚身边这么多人,就你俩细胳膊细腿的,能应付得了吗?”


夷无路嫌弃地瞥了眼痴愣的竹昭昭。竹昭昭揉了揉被他怼红的脑门,言语中带着不确定:


“你……你不怪我带着阿锦四处乱跑,还到处惹麻烦?”


夷无路:“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你能听我的不乱跑就有鬼了!”


“至于麻烦……本天师打小起就不知道‘麻烦’二字怎么写!”夷无路高抬起下巴,像是只开屏的花孔雀。


夷无路从来不怕惹麻烦,因为他自有能力解决。


竹昭昭瞧着夷无路将高冷丢掷一地,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终于切换成平日回怼夷无路的模式:


“呵呵,夷天师可真厉害啊……”


夷无路:“怎的不服?”


“岂敢岂敢!!!”竹昭昭后退三连。


竹昭昭经此一事后,挑事儿更有底气了,因为她知道夷无路那个大冤种自会帮她解决麻烦。嗯,捉妖师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另一间房里,周唯锦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衣角不知被她搅了多少遍。


她虽痴傻,但感知敏锐,她知道,姬信生气了。


姬信在周唯锦面前走进走出,来来回回又是提热水,又是洗手巾。可忙碌,并没有掩盖住他的不安。


终于,姬信在周唯锦面前半蹲下来,用洗好的手巾轻柔地给她净脸。周唯锦看着姬信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有些心慌。


随后,姬信将周唯锦潮湿的靴子和白袜褪下,小心翼翼地将她受凉的脚放进温度适宜的水盆中。


姬信一言不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将热水淋在周唯锦的脚上,驱散她的寒气。


他的沉默令周唯锦不安,试探开口:“信……信哥哥。”


姬信手上动作一顿,声音尽量放轻柔:“怎……怎么了?阿锦?”


“别气……”


“阿锦,我没在生气。”


“说谎。”


“……”


姬信心悸动一下,阿锦虽然痴傻,但她心思敏感,什么也瞒不过她。


他微叹一口气,将周唯锦湿热的脚用干布擦干净,随后仰头看向她。


热水升腾起的雾蕴熏得姬信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比平日更加破碎脆弱,周唯锦耳根红了。


姬信:“阿锦。”


“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姬信被哄好了,只要阿锦能待在他身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即便那苏巴嘉措那般潇洒自如,能毫不羞涩地给阿锦唱情歌,他也勾不走阿锦的心。


有时,姬信也心思阴暗地想,要是阿锦的魂魄一直没找全,那她是不是永远都离不开他了?


想到这,姬信心里陡然一震。


阿锦这么单纯,你心思怎么可以这么龌龊?!姬信心里暗骂。


况且,自己的处境就没有资格和阿锦在一起……姬信尝试找回理智。


突然,周唯锦冒出一句:


“信……信哥哥。”


“嗯?怎么了?”姬信哄道。


“阿锦想……想听你唱情歌。”


姬信瞳孔微颤,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