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虚空行者
“你们先走，我回去拿点东西。”林寒将背包塞给凯拉，刀刃在掌心转了个花，“五分钟就来。”
凯拉刚要开口，远处的钟楼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抱着艾达从三楼坠落，裙角翻卷间露出底下覆盖着鳞片的小腿——正是三日前被消灭的镜面人，此刻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百米之外。
“小心！”林寒的刀刃劈向虚空。
但预想中的阻力没有出现，女人的身体如雾气般散开，露出真正的幕后黑手：那生物足有三米高，皮肤呈暗紫色，长着大象般的长鼻和精灵的尖耳，双眼如同凝固的紫色星云，每眨动一次，周围的空气就会泛起时间涟漪。
“人类，你的血很香。”虚空行者开口时，鼻尖的触须卷起凯拉的发丝，“六年前在五十一区，我尝过你同类的脑浆，比这个星球的任何生物都鲜美。”
林寒这才想起，军方档案里记载的外星尸体编号“001”，正是六年前陨石坠落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此刻它的胸口嵌着半块黑色晶核，表面流动的纹路与琉璃珠如出一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凯拉！带艾达跑！”林寒的龙刃斩向对方手腕。
但刀刃在距离皮肤三寸处凝滞，虚空行者的身体突然虚化，下一秒已出现在凯拉身后。它的长鼻卷起两人，像夹着两片落叶般轻松，紫色双眼映着林寒震惊的脸：“记住这个表情，我会让它永远定格在你瞳孔里。”
空间褶皱的瞬间，林寒看见虚空行者脚下浮现出星盘状的纹路。等他追到操场时，三人消失的位置只剩下两滴尚未落地的血珠——那是凯拉挣扎时咬破嘴唇留下的，在晨光中竟逆向飞回她的嘴角。
“时间回溯？”林寒的指尖划过地面的时空涟漪，琉璃珠在右眼疯狂旋转，“至少五秒的回溯能力，还有空间跳跃……”他忽然想起生物教室的银戒，戒圈内侧刻着的正是相同的星盘纹路。
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内，十二只半人高的机械蜘蛛正在啃食金属。它们的关节处渗出黑色机油，复眼里跳动着紫色光斑，正是虚空行者的标记。
林寒的龙刃劈开第一只蜘蛛的头颅，齿轮与机油飞溅的瞬间，第二只的螯肢已划破他的左肩。这些机械生物的攻击节奏完全同步，每次受伤后，伤口都会在三秒内自动修复——显然被虚空行者的时间能力影响。
“你们的主人在哪儿？”林寒抓住一只蜘蛛的触须，将它砸向墙面，“不说的话，就陪我玩拆解游戏。”
蜘蛛的复眼突然亮起红光，发出刺耳的蜂鸣。地面的油污开始汇聚，形成虚空行者的投影：“人类，你以为靠暴力就能撬开机械的嘴？它们的核心早已与我的时间领域融合。”投影的嘴角裂开，露出三排锯齿状的利齿，“不过看在你让我想起故乡猎犬的份上，告诉你个秘密——想找到我，就去当年埋陨石的地方。”
投影消失的瞬间，所有机械蜘蛛同时自爆。林寒勉强撑起盾击，冲击波仍将他掀飞十余米，后背撞在生锈的卡车车身上，咳出的血滴在地面，竟逆着重力向上攀爬。
“陨石坑……”林寒扯下衬衫包扎伤口，星龙纹身的金光在血迹中若隐若现，“六年前的坠落点，现在应该是片死亡禁区。”
午夜的戈壁滩泛着幽蓝荧光，直径千米的陨石坑边缘立着生锈的警示牌，“辐射超标”的字样已被风沙磨平。坑底漂浮着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冻结着不同时间的场景：有士兵举枪的瞬间，有陨石燃烧的画面，还有凯拉抱着艾达哭泣的静止影像。
林寒刚踏入坑区，左脚突然陷入流沙。沙粒在他脚踝处凝聚成锁链，拽着他向下坠落。气泡中的场景开始扭曲，凯拉的脸变成镜面人的模样，艾达的十字架裂成两半，而他自己的右手，正握着刀刃刺向凯拉的心脏。
“都是幻觉！”林寒咬破舌尖，剧痛让视线清晰。他看见坑底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时间核心，凯拉和艾达被吊在核心两侧，身体周围环绕着逆时针旋转的金色沙漏——那是虚空行者用来锚定时间的圣物。
“欢迎来到我的茧房。”虚空行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这里，时间是我编织的蛛网，而你们，是最肥美的猎物。”
它的身影从核心中浮现，胸口的黑晶此刻完全展开，露出里面囚禁的人类灵魂——正是三年前在绿洲镇死亡的科学家，艾达母亲的同事。
“你吸收了人类的记忆？”林寒握紧龙刃，注意到核心表面的裂痕，“所以才会模仿镜面人的能力，还有凯撒的污染共生体技术。”
虚空行者的长鼻卷起凯拉的下巴，紫色双眼倒映着她昏迷的脸：“人类的大脑真是神奇，能储存万亿个记忆碎片。比如这个女人，她最深处的恐惧，是你某天会像抛弃老班长那样抛弃她。”它转向艾达，“而这个孩子，总在梦见母亲在实验室被自己杀死的场景——多么美味的恐惧。”第一波攻击毫无征兆。
虚空行者的身体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林寒背后，长鼻卷住他的腰，紫色双眼亮起：“时间回溯?五秒前。”
林寒的龙刃刚划破对方皮肤，伤口却在瞬间愈合，而自己左肩的旧伤突然裂开，鲜血喷涌。他这才惊觉，每次攻击后，虚空行者都会将身体状态回溯到五秒前，而他的伤害，只会在自己身上累加。
“这样打下去，你会被自己的攻击活活累死。”虚空行者的长鼻甩出，将林寒砸向时间核心，“看看这些气泡，都是你过去的失败——在铁路桥没接住凯拉的刀，在暗林让艾达被沙虫咬伤，还有你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你其实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
气泡中的画面突然切换，林寒看见自己跪在地上，双手变成沙鳞覆盖的爪子，正在啃食凯拉的尸体。他猛地甩头，刀刃劈向最近的气泡，却发现攻击穿过影像，反而在自己手臂留下伤口。
“你的精神力很顽强，”虚空行者逼近，黑晶发出蜂鸣，“但在我的领域里，时间就是最锋利的刀。”它张开嘴，露出喉咙深处的时间漩涡，“现在，我要把你切成一万片，每片都活在不同的痛苦记忆里。”
当时间漩涡即将吞噬林寒时，他突然想起在五十一区看过的实验报告：“编号001外星生物，弱点在时间核心与本体的连接点。”而虚空行者胸前的黑晶，正通过十二道金色锁链与坑底的核心相连。
“凯拉！艾达！”林寒大吼着冲向核心，龙刃在琉璃珠的光芒中化作巨盾，“星龙?逆时盾击！”
盾面撞上锁链的瞬间，时间领域出现裂痕。凯拉和艾达身上的沙漏突然碎裂，两人从空中坠落。林寒接住凯拉的刹那，看见她眼中倒映着自己背后的星龙纹身——此刻正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将周围的时间气泡一一震碎。
“原来你的血，才是真正的时间锚点。”虚空行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当年在实验室，他们用你的基因培育出复制体，就是为了对抗我的时间能力。”
林寒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绿洲镇发现的实验日志，上面写着：“星龙血脉可凝固时间流速，是唯一能对抗外星生物的钥匙。”他看着自己正在愈合的伤口，突然福至心灵，将龙刃刺入胸口，让鲜血溅在时间核心上。
“你疯了？”凯拉接住坠落的艾达，灵气丝线缠住她的腰。
“只有我的血，能暂时冻结它的回溯！”林寒的盾击再次砸向核心，十二道锁链应声断裂，“凯拉，带艾达离开这里，我来拖住它！”
虚空行者发出尖锐的啸叫，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透出无数紫色星点：“既然你想死，那就陪我进入永恒的时间坟墓！”它张开双臂，整个陨石坑化作巨大的时间沙漏，所有物体都在逆向生长——卡车变回零件，沙粒聚成陨石，而林寒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
就在林寒的视线即将被黑暗吞噬时，陨石坑边缘传来金属碰撞声。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踏碎时间气泡走来，面容与林寒完全相同，只是左眼戴着机械义眼，嘴角挂着疯狂的微笑——正是五十一区培育的复制体“星龙二号”。
“没想到你真的会召唤我。”复制体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不过没关系，这次换我来当主人。”
他抬手一枪，子弹在时间领域中划出金色轨迹，直接命中虚空行者的时间核心。黑晶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虚空行者的身体开始崩解，每片碎片都在回溯不同的时间线：有时它还是外星尸体，有时已统治地球，还有时……正被林寒的复制体踩在脚下。
“记住，人类。”虚空行者的最后一块碎片落在林寒掌心，“你的复制体，比我更接近怪物。”
时间领域崩溃的瞬间，复制体抓住林寒的衣领，机械义眼倒映着扭曲的星空：“下一次，当你再陷入绝境时，我会拿走你最珍贵的东西——比如凯拉的生命，或者艾达的希望。”
他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只留下一串疯狂的笑声。凯拉抱着艾达跑来，看见林寒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伤，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极慢的速度沙砾化。
“没事吧？”凯拉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
林寒迅速掩饰住异样，扯出笑容：“只是点小伤。”他望向陨石坑中央，那里只剩下半截黑晶，上面新出现的裂痕，竟与他掌心的纹路完全一致。
当三人离开戈壁滩时，远处的地平线升起青色云气，与紫色的时间余韵在空中碰撞。艾达忽然指着云层：“看！那里有个人影，和林大哥长得好像……”
凯拉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银戒——那是从虚空行者尸体上找到的，戒圈内侧刻着新的字：“时间的囚徒，终将被自己的倒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