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

萧绥意识到旁边还有位失神的女子,眸色深沉,匆忙又焦急,“你先回府。”


话毕,崔清漪便见萧绥那急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想到自己还有事要去做,转过头便上了马车。


她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太子如今被圈禁在东宫,会出什么事呢?


崔清漪摇了摇头,随即就对昙云使了使眼色,于是昙云冲外面喊道:“胡麻子,去五芳斋,王妃想买些果子再回去。”


“得嘞!”


这条路,崔清漪从没来过。


她从小生长在扬州,前些年才跟着一家人来到东都。初入东都,她只觉束缚,好吃和好玩的虽多,但父亲常常不让她出门,于是她少了许多玩耍的机会,平日在院子里,也就在小厨房倒腾倒腾吃食了。


那时她怎么做春梅酥,都做不出记忆中的味道。


她瞧着昙云开心的样子,眸中有些感慨,倘若那果子是陈师傅做的,他定是有事才来东都的。


正想着,马车停住,胡麻子的声音从外传来,“夫人,五芳斋到了。”


外面的小厮见到这样的华贵的马车,立刻围了上来,高声道:“夫人请进。”


昙云扶着崔清漪下了马车。


五芳斋作为东都最悠久和最具巧思的点心坊,每日自然有许多人来此做些买卖,但这些买卖不过都是采买的事,突兀地打听人实属不妥,崔清漪早已在路上想好了借口。


不怕对方不答应。


“我家过几日办宴席,烦请小哥告知你家掌柜的,让他速速来见我。”


崔清漪站在五芳斋的门口,周围小厮睁大了眼睛。这位夫人如此做派,和那些来谈生意的全然不同。


对于平常生意人来说,自然是下车后溜快去见大掌柜,这人反倒让大掌柜来见她?


这究竟是谁?


不会是大掌柜的犯什么事了吧?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犹豫几番,为首的那个开了口,“夫人还请见谅,我家大掌柜今日......”


话还没说完,崔清漪微微一笑,作势便要进去,“这桩生意若做不成,你家掌柜的怪罪下来,谁来担责呢?”


为首的听这女子的口气不一般,使了使眼色,机灵的就差人去请了自家掌柜。


崔清漪和昙云一道走进去。


这五芳斋看起来着实明亮,比起扬州那个点心铺子要热闹些许。一时间,屋内满是腻腻的点心香气。


“这便是春梅酥?”昙云故意开口。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是我们五芳斋买的最好的糕点,不说别人,当今相爷千金尝了都说好呢!”


“哦?是吗?”崔清漪眸色冷淡。


相爷千金......徐相的女儿?!


徐四小姐?


看来日后要去拜访拜访她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楼阁上的声音“夫人不妨尝尝,这可是我们的新招牌。”略胖的中年男子不慌不慢地步至楼下,“听说夫人点名要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崔清漪闻声便转过头,笑道:“掌柜的怎么称呼?”


“鄙人郭图。”


“郭掌柜,你家这春梅酥买的实在是好,我家过几日要宴请宾客,所以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郭掌柜肯不肯?”


郭掌柜听到宴席,立刻喜出望外地做出请的姿态,“夫人,我们楼上说。”


“夫人是打算办多少人的宴席呢?”


这位郭掌柜倒是爽快人,不等崔清漪回答便给了几个答案。


待几人坐定后,郭掌柜徐徐道来,“若人少的话,我们五芳斋会提前告知跑腿伙计,将当日所有的春梅酥,都按时送到贵府上。”


郭掌柜似乎有些犹豫,“可若是人多的话......”


昙云目光犀利,接着问:“人多的话会怎样?”


“我们有银子,你尽管开口。”


郭掌柜的脸色实在难看,“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


崔清漪刚还以为这掌柜是个爽快人,没想到谈到钱也开始扭扭捏捏了,于是笑道:“那是为何?”


“算了,我就直接给您说了,人多的话需要请我家那个老师傅去贵府张罗。可我家这位老师傅来这已经有半年了,平日做的春梅酥是有限量的,上次相爷千金让他多做些,他便不乐意,竟有五六天都没来干活。”


“你是怕我们要的春梅酥太多,这师傅可能就不来了?”


“夫人说的甚是。”郭掌柜点了点头。


崔清漪抚着茶盏,有意没意地说道:“我家宴请的人可都是些高门大户,什么国公府,裴家,徐相家......指不定到时候连那几位王爷都要来。”


崔清漪见他眼睛溜溜地转,便知道自己说到了他最在乎的,“掌柜这一说,我们连开口也难了,这叫我们可怎么办呢?”


郭掌柜惶恐,擦了擦冷汗,“夫......夫人,我这就叫那师傅给您喊来,任您差遣。”


有钱不挣,那是傻子。


崔清漪瞧着他匆匆下楼,面上笑容丝毫不动。


郭掌柜连忙赶到后厨,拉着陈师傅就要走。


“陈师傅你别忙活了,我给你说,这次说什么你都不能突然走了,上面那位夫人过几日宴请的人都是达官显贵之人,你快跟我去!”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我还害怕他们?不去不去!”陈师傅摆了摆手。


“哎呀,陈师傅,算我求你了,这次真是推脱不开,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就带你去寻你那侄女。”


听到侄女,陈师傅有些松动。


见他还是不肯上楼,郭掌柜苦笑道:“一个月?一个月总该行了吧?”


“一个月啊,你说的,一个月之后不带我去,我就再也不做春梅酥了。”老爷子开始不情愿,后来还是妥协了。


也罢也罢,去一趟又如何。


不多时,阁楼上的一片沉寂被悄然打破。


“夫人,陈师傅我给你带来了。”郭掌柜似乎有些讨好,笑嘻嘻的拉着陈师傅进来了。


崔清漪眼见门帘被拉开,一张丧着气的脸,一张谄媚的脸,她险些被茶水呛到。


那个丧气的老师傅,是陈师傅。


待陈师傅瞧见崔清漪那双眼睛后,不由自主地颤颤巍巍道:“云姑娘......”


这一声“云姑娘”让在场的几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崔清漪见势不妥,于是偏过头瞥了一眼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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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云领会,特对着郭掌柜冷言斥责:“大胆!我们夫人是英国公崔家三姑娘,也是当今的定王妃。岂敢攀逆?”


她不能暴露,只能借此话来强调她不是云家人。


崔清漪委婉笑了笑,“师傅怕是认错了人。”


“师傅请坐。”


昙云赶紧将郭掌柜推了出去,鄙夷的看向他,“郭掌柜下去吧,我们王妃要和师傅好好聊一聊。”


“诶等等,明明是陈师傅认错人,为何姑娘单骂我?”郭掌柜不依不饶。


昙云见他不走,冷冷道:“王妃有令,闲杂人不可入内。”


见郭掌柜还困惑,昙云“蹭”的一声便拉上了门帘,转身就给座上的两位各倒了一盏茶。


昙云心细,笑盈盈道:“师傅莫怪。”


陈师傅喃喃道:“你......王妃长的真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崔清漪强装镇定,打趣道:“师傅可否讲讲那位故人?”


.......


待回到王府已近黄昏。


崔清漪今日在五芳斋吃了不少果子,晚膳实在吃不下,简单洗漱后便准备躺在床上了。


脚步刚挪,外面传来阿月声音:“王妃,有要事。”


急切的声音让她紧绷,歇住脚步,“进来吧。”


崔清漪拉着阿月坐在木凳上,温和开口:“出什么事了”


“太子被人下毒了,圣上特命王爷奉命查理此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走的那么急。


“阿月。”崔清漪问她:“这件事先放放,眼下有个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五芳斋的陈师傅,你去保护他。”


“点心师傅?”


崔清漪见她不解,于是凑到她耳旁,悄悄道:“他是扬州人。”


阿月沉稳道:“我明白了。”


月上梢头,夜色如墨,连廊下的卷帘在晚风的吹拂之下传出颤颤的声音,似乎比昨天更着急些。


“殿下,您受伤了。”


穿着黑衣的小侍卫赶紧端进来一杯茶水,香气扑鼻,隐约中遮盖了他的眸色。


萧绥接过茶水,便摆了摆手。


见他淡漠毫不在乎的脸,旁边的小侍卫六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哭丧着脸,“王爷,你这是何苦呢?”


“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还挥手让我走。若是皇后娘娘在的话,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萧绥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林书臣怎么还没来?”


“王爷再忍忍,六福在角门等着了。”


萧绥脸色发白,他瞧着窗外的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听到门外的碎语后微微蹙眉,将那盏茶放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说道:“今日王爷和王妃一同出门,怎么不是一同回来?”


“而且回来时都心事重重的......”


“嘘!小声些。”


萧绥轻叹,“让他们回去。”


门外碎语被六安散尽,萧绥心里却依旧乱糟糟的。


他开口道:“六安,王妃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时分。”六安觉得奇怪,但也只能撇着嘴如实说。


怎么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