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我就是武道
楼兰古城的残垣在沙暴中若隐若现时，苏阳正站在白驼山商队的琉璃驼车上。
“苏先生，七十二路商队已在天山北麓集结。”欧阳克捧着鎏金账簿俯身禀报，眉心莲印忽明忽暗“但各派掌门三日前同时宣布闭关......”
驼车突然剧烈颠簸，拉车的寒玉骆驼发出惊恐嘶鸣。苏阳掀开车帘，看见漫天黄沙竟凝结成冰晶，每粒冰砂中都封着只毒蛊！
欧阳克本能拔剑，却发现道剑在鞘中震颤不止，剑柄倒映出沙丘下蠕动的巨大阴影。
“来得正好。”苏阳并指划开左手腕，琉璃血滴落沙地瞬间生长出血色藤蔓。
藤蔓缠住商队二十七辆驼车，在沙暴中结成莲花法阵。当第一只冰晶毒蛊触及法阵时，整片沙漠突然翻转，露出下方百丈宽的青铜祭坛！
欧阳克瞳孔骤缩，这祭坛纹路竟与白驼山崩塌的星月阁完全一致。祭坛中央竖立着七十二面人皮鼓，鼓面用金线绣着各派掌门的名讳。最中央的蛟皮鼓突然自鸣，鼓声震碎三百里流沙，露出深埋地底的楼兰王宫。
“楼兰古城的迎客礼，倒是别致。”苏阳踏着鼓点跃下深渊，布满剑气的身躯在坠落中迸发七彩霞光。
欧阳克紧随其后，却发现每下降十丈，四周石壁就浮现出自己幼年的记忆画面——十二岁弑师、十五岁屠村、二十岁炼化亲弟魂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罪孽此刻纤毫毕现。
地宫深处传来冷笑：“欧阳少主以为皈依正道，就能洗净罪业？”
声波震碎记忆画面，化作锁链缠住欧阳克四肢。苏阳突然回身甩出因果链，血色丝线刺入欧阳克丹田魂灯，硬生生将罪孽锁链拽出体外！
“雕虫小技。”苏阳捏碎锁链的刹那，碎屑凝成王重阳的虚影。这道虚影竟口吐欧阳锋的疯癫笑声，双掌拍出逆练的九阴真经与先天功！
鸿蒙道剑自主护主，却在触及罡风时碎成玉屑，这功法相克产生的破坏力，远超武学常理。
苏阳的剑气环绕，却在漫天碎晶中重组人形。新生的躯体裂纹密布，却迸发出令地宫震颤的威压，他心口太极鱼突然离体飞出，将王重阳虚影与欧阳锋笑声同时吞噬。
地宫在此刻彻底坍塌，露出下方流淌着岩浆的青铜宫殿。十八根雕满饕餮纹的巨柱间，悬浮着具水晶棺椁。
棺中女子容貌与苏阳有七分相似，身着楼兰女王的金缕玉衣，双手交叠处放着半块燃烧的太极鱼玉佩。
苏阳抚摸着水晶棺，掌纹中渗出金色血液，他的血滴在棺椁上，瞬间唤醒棺内女子。女王的睫毛微微颤动，胸口浮现出另外半块太极鱼。
欧阳克踉跄后退，腰间家主令牌突然融化，露出内层暗藏的青铜钥匙。钥匙自动飞向棺椁，与太极鱼拼合的刹那，整个西域地脉剧烈震荡。
天山之巅传来七十二声钟鸣，各派掌门的闭关洞府同时炸开，飞出三千道裹挟着魔气的本命法宝！
“时候到了。”苏阳扯断因果链系在水晶棺上，转身时瞳孔已化作燃烧的莲花，他指尖点在欧阳克眉心，后者右眼莲印突然离体，化作金乌冲入岩浆。
岩浆中升起九尊青铜鼎，鼎内沸腾的竟是各派掌门的本命精血！苏阳将它彻底破碎，露出内里流转着星河光芒的先天道体。
女王棺椁应声开启，那具沉睡了三百年的尸身缓缓站起，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鸿蒙剑气。
女王将剑尖指向呆滞的欧阳克：“双生魂灯、因果链、还有......”
她忽然挥剑斩断自己的左臂，断肢落地化作玄铁蛇杖：“三百年前的赌约，该收官了。”
当楼兰女王的断臂化作玄铁蛇杖时，九尊青铜鼎突然迸发血色光柱。苏阳的先天道体悬浮在光柱交汇处，星河之力凝成实质的锁链，将试图逃窜的各派掌门钉死在虚空。
他们的血肉正在快速消融，露出体内镶嵌的青铜齿轮！
“千年前种下的道种，滋味如何？”女王挥剑斩落一个掌门的头颅，断颈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液态灵气。那头颅在半空化作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苏阳心口。
欧阳克的金乌之力突然失控，右眼迸发的太阳真火将半边地宫熔成琉璃。他痛苦地抓向胸口的太极印记，却扯出条燃烧的因果链。
链子另一端竟连着苏阳的脊柱：“这是...什么时候...”
“从你献祭白驼山开始。”苏阳的声音从九鼎同时传出，每个字都震落漫天星斗。星河锁链突然收缩，将各派掌门的本命法宝熔炼成柄青铜钥匙。
钥匙插入女王心口的瞬间，楼兰古城的地基轰然抬升，露出下方倒悬的锋阳合冢本体。
竟是座由十万具武者尸骸堆砌的浮屠塔！
塔顶的冰火太极图突然逆转，苏阳的道体与女王肉身开始融合。
融合完成的苏阳缓缓落地。他抬手轻触浮屠塔，十万尸骸同时睁眼，诵出的往生咒竟带着滔天怨气：“该收网了。”
塔身突然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抓住想要遁走的各派长老。一个掌门的本命剑器突然叛主，带着她半生修为投入塔底血池。
浮屠塔顶突然降下青铜雨，每滴雨水都裹挟着武道真意。苏阳在雨中漫步，指尖轻点便有道韵莲花绽放。当第七朵莲花盛开时，塔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
十万尸骸拼合成的巨掌破土而出，掌心托着枚跳动的心脏，表面刻满各派绝学秘籍！
“先天道心。”女王痴迷地抚摸着心脏，身后浮现出七十二重幻影，每重都是不同时期的苏阳。
苏阳握住剑柄的刹那，塔内所有怨气尽数转化为混沌真元，在他背后凝成十二重业火神环！
欧阳克在神环威压下骨骼尽碎，却在弥留之际窥见一线天机：青铜古剑的剑锷处，分明刻着行小字。
“王重阳铸此剑时，欧阳锋已死三十载”。他忽然癫狂大笑，用最后气力捏碎烛龙目：“原来你们都是死人！”
爆裂的烛龙目释放出禁忌秘辛，虚空浮现出欧阳锋与王重阳的尸骸。他们竟共用着半具金身！苏阳的先天道体突然崩解，星河之力如天河倒灌涌入古剑。女王发出凄厉尖啸，肉身在剑光中灰飞烟灭，露出内里千疮百孔的傀儡核心。
“好一个瞒天过海。”苏阳的声音从古剑传出，剑身映出惊人真相：真正的苏阳早在融合时金蝉脱壳，此刻的剑灵才是本体！浮屠塔废墟中升起七十二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都是各派祖师残魂。
轮回井中的水晶棺开启时，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骤然凝固。苏阳踏着青铜古剑从虚空走来，每步落下都有金莲托足，身后十二重业火神环将苍穹烧出七十二道星痕。
他伸手轻叩棺盖，整个西域的地脉随之震颤，天山七十二峰竟自行移动方位，在戈壁滩上拼出个巨大的“道”字。
“上千年了。”苏阳的声音引动九霄雷动：“我要这人间知晓，何为真正的陆地神仙。”
苏阳的气息突然实质化，在他脚下凝成七十二品莲台。莲台绽放的瞬间，轮回井中的弱水倒灌苍穹，将各派闭关长老的本命元神冲刷成傀儡。
武当山的真武剑、少林的达摩杖、峨眉的素心环......这些镇派至宝突然破空而来，却在触及苏阳百丈范围时温顺如羔羊，自发拼成九龙辇驾。
“跪下。”苏阳轻吐二字，言出法随。西域三十六国同时地动山摇，数百万生灵不受控制地朝着天山方向跪拜。
昆仑巅的万年积雪轰然炸开，露出埋藏地心的太古铜门。门上封存的三十六道仙家禁制，在苏阳的注视下如春雪消融。
苏阳笑了。他端坐九龙辇驾，指尖轻点虚空：“千年前种下的因果，如今也该发芽了。”
天地在此刻陷入死寂。苏阳起身走向太古铜门，每步落下都有地涌金莲。当他触及铜门上的饕餮锁时，三十六重天劫同时降临。
紫霄神雷、九幽冥火、玄阴罡风......这些令修士闻风丧胆的天罚，却在靠近苏阳时温顺如绸带，自发编织成件星辰道袍。
“开。”苏阳屈指弹在铜门。门内涌出的不是仙灵之气，而是粘稠如实质的混沌本源。他张口鲸吞，混沌本源在体内化作三千大道，背后业火神环进化成二十四诸天轮转的异象。
西域戈壁突然疯长出血色菩提，每片叶子上都浮现着武道至理。
当苏阳完全跨入铜门时，人间所有武者都感受到道心震颤。他们的本命法宝自动飞向天山，重铸成七十二柄仙剑。
苏阳的声音响彻三界六道：“即日起，人间武者渡劫无需问天”他弹指击碎九重雷劫云：“我，即是天道。”
天山之巅的月光凝成玉阶，苏阳斜倚在由各派镇山法宝熔铸的九龙王座上，指尖把玩着欧阳克破碎的烛龙目。
金乌残魄在其中游弋，时不时撞击晶壁发出清脆声响。三百里外的白驼山旧址忽然传来驼铃，正在废墟中翻找家谱的欧阳克猛然抬头。
他腰间沉寂多年的家主玉佩，此刻正绽放出与王座共鸣的青光。
“看来你的狗鼻子还算灵光。”苏阳的声音从玉佩传出，欧阳克眼前天地倒转，再睁眼已跪在王座前的星砂地面。
欧阳克踉跄后退，腰间玉佩突然化作青蛇缠住他脚踝。蛇鳞摩擦地面的声响，竟与记忆里父亲抽打自己的鞭声重叠：“你让我活成笑话……”
欧阳克扯断青蛇，破碎的玉片却凝成柄刻满罪己诏的青铜剑：“现在连恨你的资格都要剥夺？”
欧阳克体内的真气突然发出清啼，阴阳鱼应声化作黑白羽翼。他背后展开的翅膀左翼霜雪纷飞，右翼岩浆沸腾，失控的能量却被苏阳随手布下的星河结界温柔包裹。
“知道为何留你至今？”苏阳忽然扯断欧阳克一缕发丝，发丝落地生长成通体晶莹的菩提树。树干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都是被欧阳克害死之人。
但当欧阳克触碰某个名字时，对应的枝桠便绽放血色莲花，莲心坐着个闭目诵经的透明魂魄。
欧阳克突然踉跄跪倒，掌心被菩提树刺破的伤口流出金银双色血：“我不知……这些魂魄……都在往生？”
“杀生为渡生。”苏阳弹指震落满树莲花，花瓣落地化作三千盏河灯顺流而下，“就像你屠灭河西十二寨那夜，我在血河里捞起七百童魂，他们如今都是昆仑药田的护法灵童。”
王座突然降下云阶，苏阳踏着欧阳克的影子走向菩提树。树根自动翻涌出青铜棋盘，上面落满以星辰为子的残局：“陪你下完这盘千年未了的棋。赢了，许你重获自由，输了……”
“输了便做你的随从。我愿世代追随你，绝无二心！”欧阳克突然接话，指尖金乌真火凝成赤色棋子。
当棋子落在天元位时，整棵菩提树突然开出他从未见过的花，花瓣上浮现的，竟是他每次杀戮时，苏阳在云端记录善因功德的场景。
星河流转间，欧阳克执黑的手忽然颤抖。他看见三百六十一颗棋子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果，而苏阳的白子竟全是为他补缺的善缘。
当最后一子落下时，棋盘突然升起十二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跳跃着个被超度的亡灵。
“你早算到今日……看来这就是我的命数，我愿意兑现我的诺言，永世追随你，绝无二心……”欧阳克心服口服。
“从今日起，你的命数归入锋阳合冢。”苏阳指尖垂下条青铜锁链，链节上刻满欧阳氏历代家主的名讳。当锁链没入欧阳克脊梁时，那些名字突然化作星辰升空，在白驼山旧址拼成璀璨的“忠”字。
欧阳克缓缓抬头，瞳孔已变成映照诸天的混沌色：“属下愿为尊上掌灯永生永世，焚尽……”
话音未落，苏阳忽然将半截燃烧的因果线塞入他口中。线头连接着七十二盏青铜灯，线尾却系在轮回井深处。
“我要的，从来不是忠仆。”苏阳转身时，欧阳克看见他后颈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臣服道纹，只是被十二重业火神环死死镇压：“去告诉那些老东西……”王座轰然崩塌成漫天星雨：“他们供奉的武道，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