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白驼山的秘密
青衫染血的苏阳负手而立，虽说收了内力，但竹叶凝成的剑影在欧阳克眉心处流转不休。他指尖轻叩剑柄，忽然转头望向东南角的飞檐斗拱。那里垂着串青铜蛇铃，此刻正在无风自动。
“欧阳先生，你和我并没有仇恨，但白驼山的待客之道很特殊，让我不得不礼尚往来……你可知刚才，这些侍女为何要撕开衣襟？”
苏阳一边说一边发问，剑锋却微微偏转三寸。檐角蛇铃突然爆成齑粉，藏在暗处的弓弩手惨叫着跌落庭院。
欧阳克抹去嘴角血渍，余光瞥见侍女们心口的蛇形烙印竟在渗血：“我们只是为了自保。并没想过要谋害谁。”那些蜿蜒血线顺着青砖缝隙流向庭院中央的蟠龙石雕，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符咒。
苏阳突然并指划破手腕，鲜血滴落瞬间竟将青砖灼出焦痕：“白驼山的合欢香不过掩人耳目。真正要命的，是这些姑娘心脉里养着的子母蛊。”
话音未落，整座山庄突然震颤。侍女们突然齐声尖啸，眼珠翻成惨白。她们折断的四肢诡异地扭曲撑地，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石雕爬去。阿箬反折的右臂咔嚓接回原位，破碎的膝盖骨里钻出细小黑蛇。
欧阳克脸色煞白，袖中暗扣的蛇笛险些脱手。这些侍女的异变远超他认知，心想：白驼山控蛇之术向来以笛音为令，何时需要活人饲蛊？
苏阳见他沉默不语，说：“看来令叔父没把真本事传给你。”
苏阳剑指轻弹，悬空竹叶突然化作流光刺入阿箬眉心。侍女癫狂的嘶吼戛然而止，七窍中喷出大股黑雾。那黑雾在半空凝成双头蛇影，竟与欧阳克刚才唤出的虚影如出一辙。
石雕蟠龙突然睁眼。翡翠雕琢的龙睛泛起血色，侍女们流淌的毒血在符咒中蒸腾成雾。苏阳旋身避开三道破土而出的毒棘，剑鞘点地时带起的气浪将雾霭撕开缺口。
雾散处，欧阳克惊见石雕底座裂开暗门。浓烈腥风扑面而来，数以万计的毒蛇正从地底涌出。那些蛇额间皆生着血红肉瘤，分明是白驼山禁术培育的噬心蛇母。
“不可能！”欧阳克折扇横扫，斩断几条扑向自己的毒蛇，“蛇母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叔叔……”
“被你叔父炼成了药引？”苏阳突然擒住欧阳克手腕，陆地神仙境的威压震得他经脉剧痛：“带路吧欧阳公子，你难道不想知道令尊真正的死因？”
地宫甬道潮湿阴冷，石壁缝隙里嵌着人面蛇身的浮雕。苏阳指尖燃起真火，照见满地森森白骨。那些骸骨保持着挣扎姿态，头骨天灵盖上都有细小孔洞。
“三百童子颅骨养蛊，七十二处活人祭坛。”苏阳剑尖挑起半截生锈的铁链“令叔父倒是深得毒经精髓，可惜……”他突然挥袖震碎前方石门，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欧阳克弯腰干呕。
密室中央立着青铜巨鼎，鼎身缠满锁链。鼎中黏稠液体咕嘟冒泡，半截人形生物正在其中沉浮。那怪物上身是个美艳妇人，腰部以下却与蛇身融为一体，鳞片缝隙里还嵌着金针符咒。
“蛇母……”欧阳克踉跄后退，折扇啪嗒落地。他忽然想起幼时误闯禁地，曾见叔叔将活人扔进鼎中。凄厉惨叫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鼎中爬出的正是这般模样的怪物。
苏阳突然挥剑斩断三条袭来的蛇尾，鼎中蛇母猛然睁眼。她惨白的瞳孔映出欧阳克面容时，竟流下两行血泪。无数毒蛇从鼎中涌出，却在触及苏阳护体金光时化作飞灰。
“令尊欧阳烈，当年便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苏阳弹指击碎鼎身符咒，蛇母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她脖颈处浮现暗红刺青，正是白驼山嫡系才有的腾蛇印记。
欧阳克如遭雷击。他颤抖着扯开衣襟，自己心口同样的位置，赫然也有个淡青色的蛇形胎记！
鼎中液体突然沸腾，蛇母长发暴涨缠住欧阳克脚踝。苏阳作势要救，眼底却闪过异样光芒。当欧阳克被拽向鼎口的瞬间，密室穹顶突然炸开，漫天碎石中一道黑影如陨星坠地。
蛇杖点地时爆开的毒瘴将青铜鼎掀翻，蛇母惨叫着缩回鼎中。来人身披黑袍，乱发间垂落的银丝闪着寒光。当他抬头露出那张癫狂面容，欧阳克脱口惊呼：“叔叔！”
欧阳锋蛇杖横扫，罡风将欧阳克掀飞撞墙。他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苏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先天罡气……你是王重阳的徒弟？”
“西毒果然神志不清了。”苏阳轻笑，剑锋却首次摆出守势，故意戏弄“二十年前你与家师论道华山，如今可还记得赌约？”
欧阳锋突然抱头嘶吼，蛇杖将地面砸出深坑。他太阳穴青筋暴起，周身腾起的黑雾中竟浮现九道鬼影。苏阳瞳孔微缩，这分明是逆练九阴真经走火入魔的征兆。
“重阳真人仙逝前留了封信。”苏阳从怀中取出泛黄信笺“他说西毒若是不能……”
话未说完，蛇杖已到面门。欧阳锋这一击毫无章法，却带着宗师境巅峰的狂暴内力。苏阳旋身避让时，身后石壁轰然坍塌，露出藏在夹层中的冰棺。
棺中躺着个与欧阳克七分相似的男子，心口插着半截蛇杖。欧阳锋突然僵在原地，癫狂眼神出现片刻清明。他颤抖着抚过冰棺，喉咙里挤出破碎字句：“大哥……克儿……”
欧阳克挣扎着爬起，正看见冰棺中人的面容。那男子眉心的蛇形刺青，与他心口胎记一模一样！
冰棺腾起的寒气在密室里凝结成霜，欧阳锋布满血痂的手指突然剧烈抽搐。他猛地转身盯着欧阳克，浑浊瞳孔里翻涌着疯狂与痛苦交织的漩涡。
“你不是我侄儿……你是蛇种……”
话音未落，鼎中蛇母突然暴起。她腐烂的蛇尾缠住欧阳锋腰身，美艳面容裂开血盆大口，露出三排倒钩毒牙。
苏阳挥剑斩断袭向欧阳克的黑雾，剑锋与蛇母利齿相撞竟迸出火星，这怪物骨骼已淬炼得堪比玄铁！
欧阳克背靠冰棺浑身发冷。他看见蛇母锁骨处有道月牙形疤痕，与父亲画像上的胎记完全重合。二十年前那场蹊跷大火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叔父抱着他从火场冲出时，腰间玉佩分明沾着人血。
“啊！！！”
欧阳锋突然撕开胸前皮肉，抓出团蠕动的黑色物体砸向蛇母。那是他温养三十年的本命蛇蛊，此刻裹挟着逆练真经的暴戾真气，将蛇母半边身子炸得血肉模糊。
苏阳趁机剑指北斗，七道剑气钉住蛇母要害。陆地神仙境的威压全开，整座地宫开始塌陷。他拽起失魂落魄的欧阳克跃出密室，身后传来欧阳锋野兽般的嘶吼：“重阳老道……你算计我……”
地面上的厮杀已近尾声。侥幸存活的侍女们跪在血泊中叩拜，她们心口的蛇形烙印正渗出金色液体。
苏阳剑尖挑起一滴金液嗅了嗅，突然冷笑：“原来白驼山用佛门金身镇蛊，难怪能瞒过天下人。”
欧阳克茫然抬头，看见月光下的侍女们皮肤开始龟裂。金液流过之处血肉脱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这些所谓“蛇奴”的胸腔里，竟都蜷缩着拇指粗细的双头小蛇！
“求少主赐死……”阿箬用最后气力扯断颈间银链，链坠里藏着的磷粉遇风即燃。火光照亮她正在融化的脸庞，也映出苏阳眼中罕见的凝重。
白驼山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九道黑气冲天而起。
苏阳突然并指按在欧阳克后颈，纯阳真气强行灌入奇经八脉：“仔细看好了，这才是白驼山真正的模样！”
真气激荡间，欧阳克眼中世界陡然变化。那些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褪去伪装，露出底下由人骨垒砌的基座。游廊立柱上镶嵌的夜明珠，分明是上百颗挖空了的颅骨，每个眼眶里都蜷着条通体血红的蛊蛇。
最骇人的是主殿屋脊，九条巨型蛇骨盘踞成莲花状，蛇头骨的眼窝里燃烧着幽蓝鬼火。欧阳克认得其中两条蛇骨的花纹，正是他十五岁时亲手斩杀的西域蛇王！
“以万人饲蛊，借龙脉养煞。”苏阳弹指震碎扑来的蛊蛇，青衫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当年你父亲欧阳烈便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亲弟弟炼成蛇母的容器。”
欧阳克突然头痛欲裂，破碎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他想起五岁那年误入的祠堂，供桌上并列着父亲与叔父的长生牌位。但属于欧阳烈的那块灵牌背面，刻着道血淋淋的符咒。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整座山体开始倾斜。苏阳拎着欧阳克跃上最高处的瞭望塔，只见欧阳锋正踏着蛇母残躯腾空而起。那怪物被撕成两截的蛇尾仍在抽搐，每片鳞甲都渗出黑色脓血。
“先天功！”欧阳锋乱发狂舞，蛇杖尖端凝聚出漆黑漩涡：“把九阴真经还给我！”他这一击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暗合奇门遁甲的杀局。方圆上百米内的碎石断木皆被卷入漩涡，连月光都被扭曲成惨绿色。
苏阳不退反进，软剑抖出九朵青莲。莲花绽开的刹那，陆地神仙境的浩然正气与九阴邪功轰然相撞。
气浪掀飞三丈内的地皮，欧阳克被余波震得口鼻溢血，却看清了两股真气纠缠的诡异景象，青莲每破碎一朵，就有道模糊人影从苏阳体内分离！
“一气化三清？”欧阳锋癫狂大笑，眼角却淌下血泪：“王重阳你骗得我好苦！”
他突然弃杖用掌，周身穴道接连爆开血花。这是逆运经脉的搏命打法，掌风过处连空间都出现细密裂纹。
苏阳首次露出凝重神色，剑势由攻转守。他背后浮现的八卦虚影忽明忽暗，竟与欧阳锋掌心的黑洞产生共鸣。当第八道裂纹在虚空绽开时，整座瞭望塔突然化作齑粉。
坠落的瞬间，欧阳克瞥见苏阳唇角溢出的金血。那抹金色刺痛了他的眼，传说陆地神仙之血灿若朝阳，怎会带着丝诡谲的幽蓝？
“原来你会以蛊养蛊……”欧阳克用尽最后气力嘶喊，却被狂风灌了满嘴沙石。意识消散前，他感觉有冰凉手掌按上天灵盖，苏阳的声音似远似近：“欧阳公子，这场戏你看够了吗？”
苏阳掌心的温度突然变得刺骨，欧阳克感觉天灵盖像是被塞进了千年玄冰。无数陌生记忆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看见五岁那年的自己趴在祠堂横梁上，月光正透过窗棂照在欧阳锋后背。
那位素来温文尔雅的叔父，此刻正将父亲欧阳烈的佩剑捅进蛇母心口。
“烈哥莫怪我。”欧阳锋的声音带着哭腔，剑锋却在蛇母体内拧转三圈“白驼山需要先天道体，克儿才能……”
蛇母的惨叫声突然变成欧阳烈的嗓音，欧阳克惊恐地发现，冰棺中男子的面容竟与蛇母腐烂的脸庞重合。
幻象轰然破碎时，欧阳克发现自己悬在百丈高空。苏阳单手拎着他后领，脚下是翻滚的毒雾与坍塌的屋宇。欧阳锋正在废墟中仰天狂笑，九道黑气从他天灵盖窜出，竟在虚空凝成九条衔尾相噬的巨蟒。
“这才是真正的九阴神功。”苏阳突然松手，在欧阳克坠落的瞬间并指点在他膻中穴，“当年重阳真人留的后手，今日该派上用场了。”
欧阳克周身经脉突然灼痛难忍，心口蛇形胎记绽开金光。他失控地摆出白驼山嫡传的灵蛇拳起手式，体内却涌出至刚至阳的先天真气。这分明是道门正宗的玄功，与白驼山阴毒心法水火不容。
“不可能！”废墟中的欧阳锋突然僵住，癫狂眼神死死盯着那道金光，“先天功怎会在蛇种体内……”他太阳穴爆开血花，却浑然不觉地撕扯着胸前皮肉，“王重阳！你算计我几十年！”
苏阳踏着坠落的瓦砾飘然而下，手中软剑突然寸寸崩裂。剑刃碎片悬浮成北斗阵势，将欧阳锋的九阴黑气牢牢锁住。他染血的青衫无风自动，眉心血痕渐渐凝成朱砂印记。
“西毒可还记得，当年赌约的抵押物？”
欧阳克重重摔在断壁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他挣扎着抬头，看见苏阳从虚空抓出柄青铜古剑。剑身斑驳的铭文泛起青光，竟与白驼山祠堂供奉的镇派蛇杖产生共鸣。
“青铜古剑……”欧阳锋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瞳孔映出剑身倒影：“当年论剑华山，我用白驼山百年气运作注……”他癫狂大笑，七窍却开始渗出黑血“原来你才是那个赌注！”
古剑龙吟声响彻云霄，苏阳周身金光中浮现出八卦虚影。欧阳克突然发现，那些流转的卦象竟与侍女们心口的蛇形烙印完全相反。当乾卦转向坤位时，整座白驼山的毒雾突然倒卷回地底。
“重阳真人将先天功刻在赌约里。”苏阳剑指苍穹，云层中降下道雷霆劈在剑尖，“欧阳锋，你逆练的九阴真经缺了最关键一页”他忽然转头看向欧阳克“就在令侄丹田之中。”
欧阳克如遭雷击。他想起每逢月圆之夜的腹痛，想起欧阳锋强迫他吞服的腥臭丹药。原来自己丹田里温养的根本不是蛇蛊，而是道门至宝先天金丹！
欧阳锋的嘶吼突然变成蛇类嘶鸣。他脊椎诡异地隆起九个肉瘤，每个肉瘤都裂开血口，钻出条生着人面的双头蛇。苏阳挥剑斩去，古剑却被人面蛇咬住剑锋。黑血溅落处，斩天剑身竟被腐蚀出缕缕青烟。
“小心！”欧阳克突然扑向苏阳身后。三条从地底钻出的蛇尾擦着他后背掠过，锦衣瞬间腐烂成缕。他本能地并指成剑，先天真气竟在指尖凝成三尺青锋。
苏阳眼中闪过异色，突然旋身将欧阳克甩向高空：“看好了，这才是灵蛇拳真意！”他左手施展白驼山嫡传的灵蛇拳，右手却划出道门剑诀。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在虚空碰撞，炸开的余波将九条人面蛇震成血雾。
欧阳克在坠落中福至心灵。他想起幻境里欧阳烈刺向蛇母的那剑，想起苏阳剑招中似曾相识的弧度。当先天剑气与灵蛇拳劲在经脉中交汇时，丹田金丹突然迸发炽热金光。
“原来如此！”他凌空翻身，挥出的拳影竟带着龙虎之形。某条漏网的人面蛇被拳风扫中，惨叫着化作飞灰。这招分明是白驼山灵蛇拳的“蛇蜕”式，却暗含道门“龙虎交汇”的精髓。
欧阳锋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他破碎的衣袍下露出森森白骨，每根骨头都爬满血色符咒。九阴黑气反噬的瞬间，青铜古剑突然脱手飞出，稳稳落在欧阳克掌中。
“现在！用你父亲刺向蛇母的那一剑！”苏阳的声音穿透雷鸣。
剑锋贯入欧阳锋胸膛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欧阳克看见叔父癫狂的瞳孔里映出两个自己，一个是锦衣玉带的少主，另一个竟是浑身缠绕金光的道童虚影。
“烈哥……”欧阳锋腐烂的嘴唇突然吐出清晰字句“克儿他……”
话未说完，古剑铭文突然大亮。欧阳克感觉剑柄变得滚烫，无数陌生记忆顺着经脉涌入脑海。
他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欧阳烈抱着襁褓冲进密室。蛇母蜷缩在药鼎中，腹部有道狰狞剑伤。欧阳锋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剑尖却对准了亲兄长：“先天道体必须用至亲血脉温养……”
画面突然碎裂重组。五岁的自己正在祠堂偷吃供果，欧阳锋跪在灵位前泣不成声：“大哥，克儿今日打通任督二脉，我们的计划……”供桌下的密格里，静静躺着半卷《九阴真经》。
当幻象再次清晰时，欧阳克看见月光下的白驼山巅。王重阳的道袍染着黑血，手中却捧着个啼哭的婴儿。欧阳烈浑身经脉尽断，正将枚金丹拍入婴儿丹田：“求真人……瞒过锋弟……”
古剑突然爆出刺目强光，欧阳锋的躯体在金光中分崩离析。苏阳及时拽着欧阳克后撤，却见漫天血雾并未消散，反而凝成巨大的双头蛇图腾。蛇眼位置赫然是两枚旋转的太极鱼，阴鱼赤红如血，阳鱼苍白似骨。
“快走！”苏阳突然咳出金蓝色血沫“他要兵解成魅！”话音未落，血雾中伸出白骨利爪，瞬间洞穿他的左肩。陆地神仙的金色血液喷溅在太极鱼上，竟让阴鱼愈发猩红刺目。
欧阳克本能地挥剑斩去，先天剑气却如泥牛入海。太极图突然急速旋转，血雾中传出欧阳锋沙哑的狞笑：“先天道体……九阴残卷……原来如此！”白骨利爪猛地攥紧，苏阳的护体金光应声而碎。
千钧一发之际，废墟中突然飞出冰棺。棺中欧阳烈的尸体睁开空洞的眼眶，心口断刃嗡嗡震颤。当太极阴阳鱼咬向苏阳咽喉时，冰棺轰然炸裂，欧阳烈的残魂挟着冰霜撞入血雾。
天地间响起悲怆的叹息。血雾太极图突然停滞，阴鱼中的猩红疯狂涌向阳鱼。欧阳克看见父亲残魂对自己露出微笑，那口型分明在说：“活下去。”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古剑突然脱手坠地。欧阳克踉跄跪倒，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蛇形玉佩，正是当年欧阳锋从不离身的那块。
苏阳捂着肩头血洞苦笑：“令尊残魂竟能镇压西毒二十年，这份执著……”他突然剧烈咳嗽，金蓝色血液从指缝汩汩涌出“不过现在，轮到欧阳公子做选择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尚未死透的侍女残躯开始融化。金液与黑血混合成粘稠的沼泽，无数双头蛇幼体在泥浆中翻滚。欧阳克惊恐地发现，自己心口胎记正在变成赤金色。
“白驼山的万蛇蛊池要苏醒了。”苏阳并指封住周身大穴，眼神却望向东方泛白的天际“是带着《九阴真经》残卷离开，还是……”他忽然将半卷经书抛在欧阳克脚边“用先天功重写白驼山的命运？”
晨光刺破毒雾的刹那，欧阳克看见经书扉页的斑驳血字。那是欧阳锋的笔迹，每个字都力透纸背：“克儿亲启：若见此书，说明叔父已遭不测。白驼山地底藏着……”
轰隆巨响淹没了后续文字。九根蛇骨立柱破土而出，在废墟中央围成祭坛。那些尚未死绝的蛇奴突然齐声诵经，她们腐烂的声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佛号。
欧阳克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侍女们心口烙印的含义，那根本不是蛇纹，而是扭曲的“卍”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