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小溪水 作品
65.第 65 章
莫夜寒带着吻虎在乡城街头闲逛，将那些街头巷尾的传言听进耳中。
果然，有了些声望就是会引人关注。街上议论楚家的人依旧不少，而议论的焦点，仍是集中在楚家二公子的灵鹿上。
与刚进乡城时不同，如今这些传言停在李寒庭耳中，也不觉得稀奇了。因而只是懒懒的听着，偶尔捡几句有用的丢进脑中。
走了许久，他抬头望望日头，算了算时辰，开口提醒道：“差不多了。我们该回楚宅去看看，楚城究竟去做了什么？说不定他会给我们带回些惊喜呢。”言罢，他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守在楚城院中半宿，听到楚城同管家交代第二日要出门。又再三嘱咐让管家着人盯好莫夜寒的一举一动，还要将莫夜寒的行踪一一回报。
李寒庭越发觉得楚城与灵鹿失踪一事有关，否则他为何做贼心虚似，非要看住莫夜寒这个来助楚家寻灵鹿的人？
他正愁找不到证据，这下倒巧，楚城眼看就要自己将证据递过来了。李寒庭料定楚城第二日外出，必然与灵鹿之事有关。
他将这事告知莫夜寒，二人决定，他们干脆先于楚城出门，借口寻线索在街上晃晃，放他去做他要做的事，且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看来，这么做是做对了。
李寒庭望了望身后，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隐在人群中，一路跟着。
“楚城若是心中没鬼，就不会让人跟着我们了。”
在宅中难以发现是否有人盯着莫夜寒，在街上，就十分容易看出来了。
“说不定在楚宅中他就盯着你了，或许昨日有人进过你住的院子，所以行云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嗯。”莫夜寒点点头，而后将手俯在吻虎头上摩挲。
若不是心中有鬼，楚城断不会如此在意她的行踪。如今既确认灵鹿失踪一事和楚城脱不了干系，事情也就好办了些。
她想着，放下手中一枝花，就要离去，旁边的女子叫道：“我看姑娘喜欢这花，不如选一枝？”
李寒庭这才注意到，莫夜寒正站在一家花草铺跟前，佯装摆弄花草。
店铺门口摆满了各种花朵，莫夜寒手边那一枝，便是雏兰。
这花花朵雪白，花瓣层层叠叠，花型好似宝塔，花香清雅，倒是很合莫夜寒的气质。
一瞬间，让他忘记了心中那些算计。
李寒庭觉得，在这乡城街道之中，还是有自然气息的地方更衬她。
“姑娘，这花很衬你，买一枝吧。”站在花草铺外的女子继续招呼着莫夜寒。
莫夜寒摆摆手，就要转身离去。站在她肩膀上的李寒庭突然俯下身，叼起一枝雏兰，蹭了蹭莫夜寒的手臂。
莫夜寒和那卖花女子都愣住了。
“姑娘，你的半膝也觉得这花衬你呢。”
卖花女子说这话不过是客套，李寒庭确是真心如此想。
“既然都逛到了街上，买一枝也无妨。”李寒庭嘴里衔着花柄，话说的含含糊糊，“一枝花而已，不会耽误正经事。”
见莫夜寒仍旧没有接，继续道：“严礼给的盘缠足够，不少这一枝花的钱，就算是我借花献佛吧。”
莫夜寒微一笑，将花从小兽嘴里取下来，付了钱，而后离开了花草铺。
“这花不错，清新雅致。”
李寒庭鼻中充满淡淡花香，很是受用。不禁盘算起，自己连续奔波，到底多少日没有清净下来好好享受一份宁和。
“你喜欢花？”莫夜寒随口道，“我以为男子不爱这些。”
李寒庭摇摇兽尾：“我并非爱花。只是花簇美丽、花香怡人，使人亲近自然，身心愉快。我只是凡人，只是爱这份天然心境。”
莫夜寒手指轻捻花柄，花朵上的露水滑落下来，滴在她指尖。
李寒庭只觉得，她看这花的眼神格外温柔，连身遭空气也变得暖暖的。
“你怎么这么莽撞？”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声吼，生生将眼前美景和悠然心境一起打破。
李寒庭的心微震了一下，当时便有些失落，无奈的抬头去寻这声音的来源。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前方一家花草店铺，一个小童正捧着一束花花绿绿的花草，忙不迭的向店主道歉。而他脚边，散落着一架摔得七零八落的花架。
李寒庭眨眨眼，只觉得这声音极其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楚宅的楚简？”
莫夜寒也将眼前人认了出来。
楚简仓促转身之际，也正看到莫夜寒带着吻虎站在街边，正看着自己。他立刻变得局促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想要避开，却被店家抓着不放。
莫夜寒走过去，将散落在地上的花束拾起来，整理好花架，对店家道：“店家，他也知错了，你看看这花有无损失，让他赔就是了。”
正忙着数落楚简的店家见莫夜寒带着吻虎，便松开楚简：“这雏兰花的花瓣都散了，不会有人买了……”
“我赔。”楚简说着，急忙在怀中一阵掏，掏出两只钱袋。
其中一只是蓝色的绸缎织锦钱袋，织锦上绣着花草纹路和一只野兽，钱袋束口的绳带上系着一枚雕花玉坠。
另一只则是浅色的粗麻钱袋，面上光秃秃的，也没有任何装饰。
楚简将织锦那只钱袋重又放回怀中，而后从那只粗麻钱袋中掏出钱币，双手递给店家，看也不敢看店家一眼。
“你看看可还够？”莫夜寒道。
店家看了看楚简手中的钱币，从中拿了几枚：“这就够了，这花你拿走吧，放在这里也没人要了。”言罢白了楚简一眼。
楚简重重的点下头，俯下身默默将剩余的花捡起来。
莫夜寒将那破碎花架上的花敛起来递过去。
他道了声谢，便一起收进怀中。
“你出来买花？”莫夜寒问道。
楚简只点头，也不回话，而后捧着花束疾步走开，边走边数着手掌里的钱币。
“这孩子好像在怕我？”
莫夜寒无奈的摇摇头，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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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从在楚宅第一次相见，她便隐隐感到楚简对她有些畏惧。
“或许他是怕你的吻虎。”李寒庭道。
话音刚落，前方楚简“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莫夜寒和李寒庭都是一愣。
莫夜寒几步走上前，想将人扶起来，就见到楚简趴在地上正将掉在地上的钱币捡起来，口中还默默数着：“一、二、三……”
数尽了，不由得眉头一皱，目光一寸寸在周围地上寻找什么。
李寒庭看这情形简直觉得头疼。
这孩子看起来胆小又冒失，真不知楚宅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办事。
“在这里。”莫夜寒俯身将自己脚边一枚钱币捡起来，递到楚简眼前。
楚简像是被吓了一跳，盯着莫夜寒看了好一阵，才伸手将钱币接过来。
“谢谢。”这次，好歹他没有直接跑掉。
莫夜寒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摔伤没有？”
“没有。”楚简回的小心翼翼，但此番面对莫夜寒的询问，似乎稍微放松了些。
他将些钱币仔细的放进粗麻钱袋，又将怀中那只织锦钱袋拿出来看了看，确认织锦钱袋完好无损，这才小心的将两只钱袋都收进怀中。
楚简只顾着钱袋，莫夜寒却一眼看到他膝上流着血。
“你的腿受伤了。”她言道。
楚简经莫夜寒一提醒，才看到自己腿上的伤，立刻咧开嘴，彷佛此刻才感觉到疼。
“你日后走路需小心些，太着急脚下便匆忙，摔倒了容易伤到自身。”
莫夜寒言罢，从怀中掏出伤药和干净棉布，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雏兰放在地上，将药洒在楚简伤处，而后用棉布将混合着药粉的血水细心擦去。
“……谢谢。”楚简呆立着一动不动。
见莫夜寒起身，从地上捡起那枝雏兰，他突然从手捧的那束杂乱的雏兰花束中抽出两枝花递给莫夜寒：“送给你。”
莫夜寒没有接：“主家要你买的东西，送了我你便没法交代了。”
楚简摇摇头：“这雏兰花是方才摔坏的……但花朵没伤到。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没有用主家的钱。”
莫夜寒想起楚简手中那两只钱袋，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将花接过来：“谢谢，这花很好看。”
楚简递来的这两只花确是一簇花中开得最艳的两枝，淡黄色的花朵与莫夜寒那枝雏兰凑成一簇，倒也相得益彰。
“……很衬你。”楚简小声说了一句，便红着脸低下头。
李寒庭哭笑不得。怎么才觉得这小子木讷，就见他讨好莫夜寒。鲜花赠美人，这举动妥帖，看来脑子也并非不灵光。
“这花确是好看。”莫夜寒又看看楚简怀中的另一束花，道，“这花是二公子要的吗？”
“纤绒花，这花二公子喜欢，二公子的灵鹿也喜欢。”提到灵鹿，楚简顿了一下，“我说的是从前。”
莫夜寒记得，楚云院中的纤绒花已经被摘尽了，看来他确实爱这花，还特地派了人到宅子外面来买。
果然，有了些声望就是会引人关注。街上议论楚家的人依旧不少，而议论的焦点，仍是集中在楚家二公子的灵鹿上。
与刚进乡城时不同，如今这些传言停在李寒庭耳中，也不觉得稀奇了。因而只是懒懒的听着，偶尔捡几句有用的丢进脑中。
走了许久，他抬头望望日头，算了算时辰，开口提醒道：“差不多了。我们该回楚宅去看看，楚城究竟去做了什么？说不定他会给我们带回些惊喜呢。”言罢，他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守在楚城院中半宿，听到楚城同管家交代第二日要出门。又再三嘱咐让管家着人盯好莫夜寒的一举一动，还要将莫夜寒的行踪一一回报。
李寒庭越发觉得楚城与灵鹿失踪一事有关，否则他为何做贼心虚似，非要看住莫夜寒这个来助楚家寻灵鹿的人？
他正愁找不到证据，这下倒巧，楚城眼看就要自己将证据递过来了。李寒庭料定楚城第二日外出，必然与灵鹿之事有关。
他将这事告知莫夜寒，二人决定，他们干脆先于楚城出门，借口寻线索在街上晃晃，放他去做他要做的事，且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看来，这么做是做对了。
李寒庭望了望身后，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隐在人群中，一路跟着。
“楚城若是心中没鬼，就不会让人跟着我们了。”
在宅中难以发现是否有人盯着莫夜寒，在街上，就十分容易看出来了。
“说不定在楚宅中他就盯着你了，或许昨日有人进过你住的院子，所以行云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嗯。”莫夜寒点点头，而后将手俯在吻虎头上摩挲。
若不是心中有鬼，楚城断不会如此在意她的行踪。如今既确认灵鹿失踪一事和楚城脱不了干系，事情也就好办了些。
她想着，放下手中一枝花，就要离去，旁边的女子叫道：“我看姑娘喜欢这花，不如选一枝？”
李寒庭这才注意到，莫夜寒正站在一家花草铺跟前，佯装摆弄花草。
店铺门口摆满了各种花朵，莫夜寒手边那一枝，便是雏兰。
这花花朵雪白，花瓣层层叠叠，花型好似宝塔，花香清雅，倒是很合莫夜寒的气质。
一瞬间，让他忘记了心中那些算计。
李寒庭觉得，在这乡城街道之中，还是有自然气息的地方更衬她。
“姑娘，这花很衬你，买一枝吧。”站在花草铺外的女子继续招呼着莫夜寒。
莫夜寒摆摆手，就要转身离去。站在她肩膀上的李寒庭突然俯下身，叼起一枝雏兰，蹭了蹭莫夜寒的手臂。
莫夜寒和那卖花女子都愣住了。
“姑娘，你的半膝也觉得这花衬你呢。”
卖花女子说这话不过是客套，李寒庭确是真心如此想。
“既然都逛到了街上，买一枝也无妨。”李寒庭嘴里衔着花柄，话说的含含糊糊，“一枝花而已，不会耽误正经事。”
见莫夜寒仍旧没有接，继续道：“严礼给的盘缠足够，不少这一枝花的钱，就算是我借花献佛吧。”
莫夜寒微一笑，将花从小兽嘴里取下来，付了钱，而后离开了花草铺。
“这花不错，清新雅致。”
李寒庭鼻中充满淡淡花香，很是受用。不禁盘算起，自己连续奔波，到底多少日没有清净下来好好享受一份宁和。
“你喜欢花？”莫夜寒随口道，“我以为男子不爱这些。”
李寒庭摇摇兽尾：“我并非爱花。只是花簇美丽、花香怡人，使人亲近自然，身心愉快。我只是凡人，只是爱这份天然心境。”
莫夜寒手指轻捻花柄，花朵上的露水滑落下来，滴在她指尖。
李寒庭只觉得，她看这花的眼神格外温柔，连身遭空气也变得暖暖的。
“你怎么这么莽撞？”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声吼，生生将眼前美景和悠然心境一起打破。
李寒庭的心微震了一下，当时便有些失落，无奈的抬头去寻这声音的来源。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前方一家花草店铺，一个小童正捧着一束花花绿绿的花草，忙不迭的向店主道歉。而他脚边，散落着一架摔得七零八落的花架。
李寒庭眨眨眼，只觉得这声音极其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楚宅的楚简？”
莫夜寒也将眼前人认了出来。
楚简仓促转身之际，也正看到莫夜寒带着吻虎站在街边，正看着自己。他立刻变得局促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想要避开，却被店家抓着不放。
莫夜寒走过去，将散落在地上的花束拾起来，整理好花架，对店家道：“店家，他也知错了，你看看这花有无损失，让他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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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赔。”楚简说着，急忙在怀中一阵掏，掏出两只钱袋。
其中一只是蓝色的绸缎织锦钱袋，织锦上绣着花草纹路和一只野兽，钱袋束口的绳带上系着一枚雕花玉坠。
另一只则是浅色的粗麻钱袋，面上光秃秃的，也没有任何装饰。
楚简将织锦那只钱袋重又放回怀中，而后从那只粗麻钱袋中掏出钱币，双手递给店家，看也不敢看店家一眼。
“你看看可还够？”莫夜寒道。
店家看了看楚简手中的钱币，从中拿了几枚：“这就够了，这花你拿走吧，放在这里也没人要了。”言罢白了楚简一眼。
楚简重重的点下头，俯下身默默将剩余的花捡起来。
莫夜寒将那破碎花架上的花敛起来递过去。
他道了声谢，便一起收进怀中。
“你出来买花？”莫夜寒问道。
楚简只点头，也不回话，而后捧着花束疾步走开，边走边数着手掌里的钱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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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夜寒和李寒庭都是一愣。
莫夜寒几步走上前，想将人扶起来，就见到楚简趴在地上正将掉在地上的钱币捡起来，口中还默默数着：“一、二、三……”
数尽了，不由得眉头一皱，目光一寸寸在周围地上寻找什么。
李寒庭看这情形简直觉得头疼。
这孩子看起来胆小又冒失，真不知楚宅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办事。
“在这里。”莫夜寒俯身将自己脚边一枚钱币捡起来，递到楚简眼前。
楚简像是被吓了一跳，盯着莫夜寒看了好一阵，才伸手将钱币接过来。
“谢谢。”这次，好歹他没有直接跑掉。
莫夜寒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摔伤没有？”
“没有。”楚简回的小心翼翼，但此番面对莫夜寒的询问，似乎稍微放松了些。
他将些钱币仔细的放进粗麻钱袋，又将怀中那只织锦钱袋拿出来看了看，确认织锦钱袋完好无损，这才小心的将两只钱袋都收进怀中。
楚简只顾着钱袋，莫夜寒却一眼看到他膝上流着血。
“你的腿受伤了。”她言道。
楚简经莫夜寒一提醒，才看到自己腿上的伤，立刻咧开嘴，彷佛此刻才感觉到疼。
“你日后走路需小心些，太着急脚下便匆忙，摔倒了容易伤到自身。”
莫夜寒言罢，从怀中掏出伤药和干净棉布，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雏兰放在地上，将药洒在楚简伤处，而后用棉布将混合着药粉的血水细心擦去。
“……谢谢。”楚简呆立着一动不动。
见莫夜寒起身，从地上捡起那枝雏兰，他突然从手捧的那束杂乱的雏兰花束中抽出两枝花递给莫夜寒：“送给你。”
莫夜寒没有接：“主家要你买的东西，送了我你便没法交代了。”
楚简摇摇头：“这雏兰花是方才摔坏的……但花朵没伤到。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没有用主家的钱。”
莫夜寒想起楚简手中那两只钱袋，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将花接过来：“谢谢，这花很好看。”
楚简递来的这两只花确是一簇花中开得最艳的两枝，淡黄色的花朵与莫夜寒那枝雏兰凑成一簇，倒也相得益彰。
“……很衬你。”楚简小声说了一句，便红着脸低下头。
李寒庭哭笑不得。怎么才觉得这小子木讷，就见他讨好莫夜寒。鲜花赠美人，这举动妥帖，看来脑子也并非不灵光。
“这花确是好看。”莫夜寒又看看楚简怀中的另一束花，道，“这花是二公子要的吗？”
“纤绒花，这花二公子喜欢，二公子的灵鹿也喜欢。”提到灵鹿，楚简顿了一下，“我说的是从前。”
莫夜寒记得，楚云院中的纤绒花已经被摘尽了，看来他确实爱这花，还特地派了人到宅子外面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