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小溪水 作品

44.第 44 章

冯衣听了此话,心中虽有不服,但却并未表露,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


焕章道:“所以,我想让莫夜寒留在阁中,他日或有他用……”


“你未免想的太过简单。”冯衣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她有两只侍兽,古往今来,这样的人何其稀少,岂会屈居人下?”言罢自己又觉得气闷。他并非有心称赞莫夜寒,但不知为何,这话就这样出了口。


焕章言道:“别的且不论,单就狸兽这一桩,我就非留下她不可。”


黑衣男子道:“焕章,那日幽林之外,我确实让你留她。只是我虽有心,想让她与你、冯衣和睦相处,然而冯衣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冯衣闻言得意的仰起头,瞥见黑衣男子冲他点头以示肯定,心中登时没了顾虑。


原来那日,来仪阁阁主虽令自己的侍兽帮了焕章,还让焕章当着莫夜寒的面驳了他的面子,不过是缓兵之计。


其实来仪阁阁主自身也有顾虑,方才有此一问。


想到这里,他登时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对焕章道:“你想留下她?她岂是你想留就留的。你有何把握掌控她?”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看向焕章。


焕章解释道:“我自然有办法。你与莫夜寒相处不久,所以不能将她看得明白。她与众不同之处,不只在于她持有的侍兽,而在于她的脾性。譬如,若是旁人有两只侍兽,必然当成天大的喜事四处宣扬,她却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冯衣不解:“哦?所以呢?”


“莫夜寒心性不同旁人。你以为她为何答应与你一决输赢?”焕章言道,“并非是为了能在来仪阁中有一席之地而与你与你相争,是为了那壶角。”


听闻此话,黑衣男子插话问道:“此话何意?”


“之前主人路过幽林,时间紧迫,我未及细说。”焕章回道,“我同莫夜寒做过两次交易,见她行事,断她是至情之人。这样的人,心性纯良,而这正是她可以利用之处。我此次以灵鹿之事告知她,就是为此,我料她能体会常人失去侍兽之苦,料她不会袖手旁观。虽不知如此能将她留在阁中多久,但能留下这样的人总是有益的。何况她手中还有狸兽,只要她留下来,我们就能见机行事。随手播下的种子,或许有一天可以生根。”


“生不生根不要紧,不要毁坏了土壤才好。”冯衣满不在乎,道,“你既有如此自信可以掌控他人,也不知是谁让她知晓了‘来仪阁’的名字。”


黑衣男子问道:“还有这事?”


焕章低头,言道:“伍家的伍言不知从何听说了来仪阁的名字,在她面前说漏了嘴。”


“只怪旁人不好吧。”冯衣笑的放肆,“你若真的小心,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焕章跪下,对黑衣男子道:“主人,这事是我疏忽,伍家并非熟客,来仪阁的名字伍言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此事我定会查明。伍家的生意,日后阁中也不会再做了。若还有事,属下也定会处理干净。”


黑衣男子问道:“莫夜寒听说来仪阁的名字,可问了什么?”


焕章回到:“问了,我只搪塞过去了,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只说阁中做这些生意,是为了帮助主顾与妖兽结缘,如此而已。”


“莫夜寒会信?”冯衣道,“她看起来并非愚钝之人,这可是你自己从前说过的。”


焕章甚是无奈,答道:“她未必信我所说,但只要她留下来,我总有办法消去她那些怀疑。”


冯衣笑道:“若是不能又该如何?你对自己倒还真自信。”


“我……”


“罢了。”


焕章待要辩解,被黑衣男子组织。


他道:“焕章,伍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主顾,你看着处置即可。但这种事不可再发生。你起来。”


焕章回道:“是,这事属下会妥善处理。”言罢站起身。


冯衣冷哼一声,将头侧过去。


黑衣男子饶有兴致的道:“至于这莫夜寒,她有些价值,将她留下也无不可,只是需小心行事才行。冯衣说的在理,需防备她日后另有所谋。”


焕章拱手道:“主人宽心。来仪阁之事,我从不与她细说,今后也是如此。至于我交与她的交易,那些主顾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也不知道来仪阁的底细,并无不妥。”


“如此便好。”黑衣男子站起身,道,“此次灵鹿之事,你小心看着便是。待日后有机会,或许我也当亲自会一会她。”


言罢,又对冯衣言道:“狸兽之事,此次可看得清楚?”


冯衣回道:“回阁主,这次以悬耳引莫夜寒入幽林,她能寻得苍炎,我敢肯定,是狸兽引路。所以,狸兽善于追踪这点应无差错。”


沐梓眨眨眼:“如此看来,这消息是真的了?”


冯衣点点头。


“看来这都城之中,还有可以深挖的消息,也不枉我亲自跑这一趟。”男子道,“沐梓,这人你好好用,或许能帮大忙。只是日后,这些消息还要谨慎处置。”


知晓此次是因自己将所获的关于狸兽异能的传言告知冯衣,引得冯衣好奇,追问之下发觉了莫夜寒的存在,方才引出一场风波,沐梓心中愧疚,老实回道:“属下日后定当事事谨慎。”


男子点头,又问道:“不知这妖兽还有什么旁的异能?”


沐梓微微一笑:“首领放心,我再去打探便是。”


男子颔首,又向焕章问道:“别院的人如何了?”


“人去楼空,尚无消息。”焕章回道,“这别院的主人也是奇怪,分明是熟客了,以前的交易也不少。不知此次为何因一制山隗与我断了消息。我会尽快多派些人手去打探,必当给首领一个交代。”


“罢了。”黑衣男子回道,“来仪阁与他之间,不过是交易而已。要寻他欲求之物,难如登天。如此两不相见,未必是坏事。再者,我料他也非寻常人,若他有意避开,找也无用。反正他也有不能告人之事,为保自身,不会将与来仪阁交易这事到处传播,也会谨守秘密。如此,便随他们去吧。此次去幽林我也有些乏,你们且散开,各自办事吧。”


三人应声。行过礼,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各自离开。


幽林外哨卡之内,此时已升起火。


方长冉将烤好的面饼分给众人,重新落座。


莫夜寒围坐在火堆旁,感到周身暖了起来。


“你怎么想的,不如细说说。”比起莫夜寒所说的那些来仪阁的事,卢严礼显然对莫夜寒方才所说的话更感兴趣,于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莫夜寒道:“来仪阁交易妖兽,想来什么样的主顾都有。譬如第一次寻找吻虎时,主顾只想用吻虎做斗兽的工具,哄孩子开心。但此次焕章将灵鹿这桩生意交给我,显然是思考过的。”


强捕妖兽,私下交易,行如此违背律法之事,可见来仪阁嚣张至极。这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交易没有。可焕章却没再让莫夜寒行捕猎妖兽之事,而是请莫夜寒去寻一只丢失的灵鹿。


这背后的用心,不得不让人深思。


“这也不难解释。”卢严礼道,“你同焕章约法三章,可以拒绝他提出的交易。他自然要挑些你能接受的生意给你。过往看你作为,他已将你脾性看清几分,如此一来,将灵鹿这桩生意给你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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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夜寒笑笑,道:“确是如大人所说,我之前行事,暴露自身脾性,大人看得出,焕章也看得出。”


“的确如此。”卢严礼道,“不过他刻意选你能接受的生意给你,也确实说明他在琢磨你的性情,也有心留你。”


“我也是如此想的。来仪阁中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又或者是因为来仪阁需要狸兽。”莫夜寒言罢,看向李寒庭。


李寒庭歪了歪脑袋:“投其所好,焕章此举这再明显不过了。”言罢,回视卢严礼。


卢严礼见狸兽表情,便知李寒庭认同莫夜寒的猜测。


“所以,灵鹿此事我是否去办,我愿听卢大人的。”莫夜寒道,“摸准了我的脾性,却打算继续留住我,想来焕章已有对付我的办法,而我对来仪阁仍旧一无所知。”


卢严礼看了一眼莫夜寒身侧的李寒庭,又看看了那卧在莫夜寒身后的吻虎。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火堆中的火苗跳的欢快。


方长冉一动不敢动。不知为何,眼下这氛围,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密谋什么王朝大事。


卢严礼所表现出的那种严肃感,让他觉得自己身后站着兵兽司司主,正眼睁睁的盯着他一个人,催促他做出决定。


“若我许你回到来仪阁、回到焕章那里,你要如何做?”卢严礼面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此事你需诚实回答,不能有所欺瞒。”


莫夜寒微低下头,沉思片刻,答道:“我会先前往临溪乡处置灵鹿一事。我从前听王爷说,他邢礼司司院时,曾听说妖兽丢失,但实则是被人盗窃用于买卖。我想临溪乡灵鹿一事或许也是如此,若能寻得些线索,助王爷破了买卖妖兽一案也是好的。”


卢严礼眼皮低垂,瞥了一眼李寒庭。


狸兽登时有些错愕。见卢严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急忙摆摆前爪,示意自己对莫夜寒提及邢礼司中的旧案纯属无心。


莫夜寒继续道:“无论是否能够寻得到灵鹿,是否能获得偷盗之人的信息,我都会返回章宅。我会对焕章说,我刚收了吻虎做侍兽,吻虎心性尚且有些不稳,需要多历练,让他多给我一些任务。如此一来,我便能继续在章宅待下去,找机会获得来仪阁的消息。”


卢严礼问道:“你以为,你接触的生意越多,焕章对你越信任?等到他足够信任你时,你便能借他之口知晓更多关于来仪阁的事?”


莫夜寒摇摇头,道:“我对焕章谈不上了解,但我看想要焕章完全信任我并不容易。只是我想,只要我多接触来仪阁的生意,总会寻到关于来仪阁的蛛丝马迹,就好比如今这样。即便一时半刻探不到来仪阁的底细,若是能够获得些买家的消息,也会有益于大人日后行事。”


卢严礼又问:“若遇到危险该如何?若是遇到一时难解之事又当如何?又或者,一直探不出来仪阁一丝消息,又当如何?”


莫夜寒回道:“若遇到危险,脱身为先,绝不冒进。若是遇到难解之事,愿寻求大人帮助。若一直未能探听到消息,半年之后,获取玄蛇卵壳,我便离开来仪阁,不再多作纠缠。”


“思路倒是清晰,只是此事说来容易,但这半年之内,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有心未必能做到。”卢严礼看向李寒庭,道。


莫夜寒却笑了笑:“之前与大人幽林偶遇,又遭遇冯衣此事,我对自身困境认识颇清,也不敢言说自己一定可以应对所有事。”


除去不可预料的人与事不谈,这世界于莫夜寒而言,本就是一片未知。


“但我当思危思退,尽己所能,如此而已。”


李寒庭心下五味杂陈,只怔怔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