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魔王 作品
20. 塔
大雪暂歇，天幕却依旧阴沉得可怕，如同翻转倒悬的古老海洋压迫大地。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再次倾泻下无尽雪花。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白雾，将视线模糊成一片苍茫。
琳达一家木屋外的某个角落，三小只正哼哧哼哧地发挥着与生俱来的狼狗天赋——打洞。
爪子飞快地刨动着地面，泥土雪屑四溅，毛茸茸尾巴随着动作左右摇摆，显得格外卖力。
“话说回来，它们似乎长大了不少啊，看来权柄结晶还是有作用的。”巴伦默默与记忆做对比，发现三小只已经进化到了半只小腿高度。
“狐狸，我们找到东西啦！你快看看是不是你要的。”狼大兴奋地抬起头，爪指一块沾满泥土的金属物体，眼底得意闪烁。
巴伦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咬牙用力把那块金属拔出。
“咣当——”掷地有声。
随后他迅速用抹布拂过表面，拭去覆盖的泥垢，逐渐展露出它的全貌。
那是一颗比人头还要宽大的齿轮，通体泛着冷冽金属光泽，边缘锋利而精确，每一个齿都巧若天工，呈现出完美而圆满的弧度。
齿轮表面如同镜面般光滑澄净，倒映出约书亚怪异的神情。
他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又抬头看了看巴伦，心中充满不解。
为什么他家房子底下会有这种东西？
老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在房子底下的？
黑狼问号，但狼不说。
虽然巴伦看出了约书亚心中的疑惑，但他只能选择缄默。
毕竟，他也不可能大咧咧地告诉自家学生：“在正常剧情线里，你将先后经历亲人离世，老家被拆，自己也会成为王国顶级通缉犯，最后黑化成为灭世大魔头。”
那样别说约书亚承受不了，巴伦自己都无法接受。一个行踪捉摸不定的“错误”已经足够让人头痛，他可不打算再培养一个跟自己时刻作对的天命之子。
“约书亚，你先把齿轮收到阴影里，待会我们进山要用。”巴伦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语气平静而坚定。
约书亚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他对巴伦的信任让他没有多问，只是果断伸出手，掌心泛起一阵阴影波动。齿轮随即原地消失，完整出现在阴影夹层中。
“之前让你找霍德讨来的药剂呢？也拿出来吧。”
闻言约书亚凭空捏出两瓶赤红色的灼阳之心，即便在冬日它们依然保持温热，好似真有太阳融入其中。
接过一瓶药剂，巴伦仰头饮下。药液入口顺着喉咙滑入体内，于是太阳也随即扎根腑脏，源源不断为机体生产热量，流遍四肢百脉，足以抵抗最严峻的冰霜严寒。
约书亚紧随其后，将药剂一饮而尽。
嗯，甜滋滋的~
“走吧，我们进山。”巴伦大手一挥，视线望向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狐耳颤动，似乎在感受着风中的讯息。
今早祷告后，巴伦宣布了暂停数日教堂活动的决定，为他们留下了充足的行动时间。
按照小说里他所设定的剧情，此行不会花费超过三天，没有规定具体时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因巴伦超时未归导致麦镇混乱。
尽管他从没有承认过，可实际上在迈尔斯伏诛后，他已当之无愧成为镇里的头号角色。
是信众与神明保持联系的中介桥梁，是助迷茫人驱散阴霾探明道路的辉光灯塔，更是无数镇民日常生活的定海神针……
而山道果然如约书亚昨日所言陡峭难行，积雪覆盖的地面湿滑难走，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好在巴伦提前备好了一套便于行动的常服，利用狐人身姿轻盈的特性，脚步灵活无声，仿佛与整片山林融为一体。
天气诡谲多变，眨眼间又飘下了雪花，洋洋洒洒地盖覆在他们的毛发上。
于是他很快变身为一只糖霜狐，和三小一大共四只糖霜狼共同在林间攀升。
“约书亚，按我说的做，你先把那颗齿轮拿出来。”巴伦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
刚刚约书亚拼尽全力才让注意力从那条火红蓬松的狐尾上转移，此刻冷不丁听到巴伦说话，顿时有些慌张地把齿轮从阴影夹层中取出，紧紧抱在怀里。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衣袍下的尾巴，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心烦意乱。
明明只是尾巴而已，他自己分明同样天天露着的。
“然，然后呢？”他结巴起来，肌肉分外僵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幸好巴伦并未在意，只是继续下达指令。
“然后你需要做的就是彻底静下心，跟着我的节奏，深吸气，深呼气~”声音柔和而舒缓，带着某种魔力，使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沉浸……本该如此。
因为约书亚的脑内始终氤氲着那片火红，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呼吸反而愈发急促了。
“嗷呜！”三小只原地追逐撒欢，于雪堆里踩出一道道爪印，压根没注意到它们大哥正面临着进退两难的窘境。
终于巴伦意识到了异常，“约书亚，你觉得身体有些难受吗？”
瞥见对方那块还未重新长出绒毛的光秃疤痕，心生忧虑的他当即选择召唤场外支援。
“麻烦统子检查一下约书亚的身体，我怀疑他体内可能存有暗伤。”
如果情况属实，就说明他们以后需要更加警惕对待“错误”，这次山间之旅也必须暂时取消。
思索着最坏可能下的对策，巴伦等来了系统的答复。
“宿主，约书亚他似乎没有病理方面问题。”
“只是体内肾上腺素含量明显超过正常值，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紧张、惊吓、疼痛、运动以及……”
以及心动——考虑到可能会影响宿主判断，系统自作主张撇下了最后最离谱的选项，内心非常骄傲。
“按照社会规律，学生对老师的感情几乎全部局限在畏惧、讨厌、尊敬、仰慕和无所谓之间……哼哼，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本统已经逐渐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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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一切！”
留下部分意识听候指令，系统再度打起百倍精神徜徉在数据库中，试图逐步消化理解人类文明。
于是巴伦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家学生肯定是紧张了。
在他看来，哪怕原著再怎么冷静可怕，没经历过人生惨剧摧残的约书亚依旧是头单纯狼。
“好吧，虽然不清楚实际效果，还是试一下……”巴伦手掌中央缓缓浮现缥缈虚无的蓝色光芒，好似采撷自日光照耀的浅滩海域，让人不由得感到平静安详。
利用信仰，他模仿了女娲“五行御者”的力量。
除了集齐五行之力进行攻击或防御外，五行御者还可以自由利用任一单独元素，亦或将元素混合引发反应，从而达成各种效果。
仅通过目前经验判断，单一水行之力并不具备太强的威力属性，却可以抚慰人的心灵，在某些状况下别有奇效。
譬如现在，巴伦就可以让约书亚从紧张中解脱。
“放松，相信老师，不要做出抵抗。”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呼唤遥远轻灵，仿佛源于神秘的未可知之所。约书亚不曾远离过麦镇，却依然看到了清波微荡、广阔无垠的海面。
他整个人浸润在温暖而舒适的水体内，暖阳照射和煦金光涌入瞳孔。
“这是老师曾经见过的风光吗？”
有股慷慨的声音给予他肯定，因此他更加贪恋眼前的所有。
醒来之前，他隐约听到一阵厚重雄浑的笛声，源自这个时代不存在的钢铁巨兽，在远方鸣响，在远方回荡。
约书亚睁开双眼，已是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内心无比柔和平静。
“老师，我准备好了，请指示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吗……”巴伦微笑将手掌贴上宽厚胸膛，其下隆隆如雷鸣，“请你感受自己的心跳，将一切托付于你的感知，你的灵魂，你的本我。”
“它们，会告诉你答案。”
系统就巴伦此番神棍作为给出评价：“宿主说那么多，不就是纯靠感觉，真能行吗？”
人工智能持悲观态度。
“你以为我是在让他利用感觉，其实我是在让他利用主角光环啊~”
话又说回来，人工智能也不一定非要悲观。
有关主角光环的信息它曾在培训时听主系统讲过，的确属于算力无法估量的，不按常理出牌的神奇事物。
“老师，我‘看’到了。”约书亚声音有些颤抖。
“很好，你看到了什么？”巴伦谆谆善诱。
“一座完全由各种奇怪金属构建的，承天载地的移动高塔……”是支撑世界的承重柱，模糊了“天”与“地”的概念，伫立在天际线尽头。
哪怕如约书亚这般对神明无感的格格不入者，也会为那璀璨精密的宏观造物而战栗。
因为那是与原著描述一致的，“械魂”残存于世的国。
是人类被自己虔诚信奉的诸神亲手扼杀的另一个未来。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白雾，将视线模糊成一片苍茫。
琳达一家木屋外的某个角落，三小只正哼哧哼哧地发挥着与生俱来的狼狗天赋——打洞。
爪子飞快地刨动着地面，泥土雪屑四溅，毛茸茸尾巴随着动作左右摇摆，显得格外卖力。
“话说回来，它们似乎长大了不少啊，看来权柄结晶还是有作用的。”巴伦默默与记忆做对比，发现三小只已经进化到了半只小腿高度。
“狐狸，我们找到东西啦！你快看看是不是你要的。”狼大兴奋地抬起头，爪指一块沾满泥土的金属物体，眼底得意闪烁。
巴伦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咬牙用力把那块金属拔出。
“咣当——”掷地有声。
随后他迅速用抹布拂过表面，拭去覆盖的泥垢，逐渐展露出它的全貌。
那是一颗比人头还要宽大的齿轮，通体泛着冷冽金属光泽，边缘锋利而精确，每一个齿都巧若天工，呈现出完美而圆满的弧度。
齿轮表面如同镜面般光滑澄净，倒映出约书亚怪异的神情。
他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又抬头看了看巴伦，心中充满不解。
为什么他家房子底下会有这种东西？
老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在房子底下的？
黑狼问号，但狼不说。
虽然巴伦看出了约书亚心中的疑惑，但他只能选择缄默。
毕竟，他也不可能大咧咧地告诉自家学生：“在正常剧情线里，你将先后经历亲人离世，老家被拆，自己也会成为王国顶级通缉犯，最后黑化成为灭世大魔头。”
那样别说约书亚承受不了，巴伦自己都无法接受。一个行踪捉摸不定的“错误”已经足够让人头痛，他可不打算再培养一个跟自己时刻作对的天命之子。
“约书亚，你先把齿轮收到阴影里，待会我们进山要用。”巴伦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语气平静而坚定。
约书亚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他对巴伦的信任让他没有多问，只是果断伸出手，掌心泛起一阵阴影波动。齿轮随即原地消失，完整出现在阴影夹层中。
“之前让你找霍德讨来的药剂呢？也拿出来吧。”
闻言约书亚凭空捏出两瓶赤红色的灼阳之心，即便在冬日它们依然保持温热，好似真有太阳融入其中。
接过一瓶药剂，巴伦仰头饮下。药液入口顺着喉咙滑入体内，于是太阳也随即扎根腑脏，源源不断为机体生产热量，流遍四肢百脉，足以抵抗最严峻的冰霜严寒。
约书亚紧随其后，将药剂一饮而尽。
嗯，甜滋滋的~
“走吧，我们进山。”巴伦大手一挥，视线望向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狐耳颤动，似乎在感受着风中的讯息。
今早祷告后，巴伦宣布了暂停数日教堂活动的决定，为他们留下了充足的行动时间。
按照小说里他所设定的剧情，此行不会花费超过三天，没有规定具体时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因巴伦超时未归导致麦镇混乱。
尽管他从没有承认过，可实际上在迈尔斯伏诛后，他已当之无愧成为镇里的头号角色。
是信众与神明保持联系的中介桥梁，是助迷茫人驱散阴霾探明道路的辉光灯塔，更是无数镇民日常生活的定海神针……
而山道果然如约书亚昨日所言陡峭难行，积雪覆盖的地面湿滑难走，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好在巴伦提前备好了一套便于行动的常服，利用狐人身姿轻盈的特性，脚步灵活无声，仿佛与整片山林融为一体。
天气诡谲多变，眨眼间又飘下了雪花，洋洋洒洒地盖覆在他们的毛发上。
于是他很快变身为一只糖霜狐，和三小一大共四只糖霜狼共同在林间攀升。
“约书亚，按我说的做，你先把那颗齿轮拿出来。”巴伦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
刚刚约书亚拼尽全力才让注意力从那条火红蓬松的狐尾上转移，此刻冷不丁听到巴伦说话，顿时有些慌张地把齿轮从阴影夹层中取出，紧紧抱在怀里。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衣袍下的尾巴，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心烦意乱。
明明只是尾巴而已，他自己分明同样天天露着的。
“然，然后呢？”他结巴起来，肌肉分外僵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幸好巴伦并未在意，只是继续下达指令。
“然后你需要做的就是彻底静下心，跟着我的节奏，深吸气，深呼气~”声音柔和而舒缓，带着某种魔力，使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沉浸……本该如此。
因为约书亚的脑内始终氤氲着那片火红，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呼吸反而愈发急促了。
“嗷呜！”三小只原地追逐撒欢，于雪堆里踩出一道道爪印，压根没注意到它们大哥正面临着进退两难的窘境。
终于巴伦意识到了异常，“约书亚，你觉得身体有些难受吗？”
瞥见对方那块还未重新长出绒毛的光秃疤痕，心生忧虑的他当即选择召唤场外支援。
“麻烦统子检查一下约书亚的身体，我怀疑他体内可能存有暗伤。”
如果情况属实，就说明他们以后需要更加警惕对待“错误”，这次山间之旅也必须暂时取消。
思索着最坏可能下的对策，巴伦等来了系统的答复。
“宿主，约书亚他似乎没有病理方面问题。”
“只是体内肾上腺素含量明显超过正常值，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紧张、惊吓、疼痛、运动以及……”
以及心动——考虑到可能会影响宿主判断，系统自作主张撇下了最后最离谱的选项，内心非常骄傲。
“按照社会规律，学生对老师的感情几乎全部局限在畏惧、讨厌、尊敬、仰慕和无所谓之间……哼哼，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本统已经逐渐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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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巴伦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家学生肯定是紧张了。
在他看来，哪怕原著再怎么冷静可怕，没经历过人生惨剧摧残的约书亚依旧是头单纯狼。
“好吧，虽然不清楚实际效果，还是试一下……”巴伦手掌中央缓缓浮现缥缈虚无的蓝色光芒，好似采撷自日光照耀的浅滩海域，让人不由得感到平静安详。
利用信仰，他模仿了女娲“五行御者”的力量。
除了集齐五行之力进行攻击或防御外，五行御者还可以自由利用任一单独元素，亦或将元素混合引发反应，从而达成各种效果。
仅通过目前经验判断，单一水行之力并不具备太强的威力属性，却可以抚慰人的心灵，在某些状况下别有奇效。
譬如现在，巴伦就可以让约书亚从紧张中解脱。
“放松，相信老师，不要做出抵抗。”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呼唤遥远轻灵，仿佛源于神秘的未可知之所。约书亚不曾远离过麦镇，却依然看到了清波微荡、广阔无垠的海面。
他整个人浸润在温暖而舒适的水体内，暖阳照射和煦金光涌入瞳孔。
“这是老师曾经见过的风光吗？”
有股慷慨的声音给予他肯定，因此他更加贪恋眼前的所有。
醒来之前，他隐约听到一阵厚重雄浑的笛声，源自这个时代不存在的钢铁巨兽，在远方鸣响，在远方回荡。
约书亚睁开双眼，已是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内心无比柔和平静。
“老师，我准备好了，请指示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吗……”巴伦微笑将手掌贴上宽厚胸膛，其下隆隆如雷鸣，“请你感受自己的心跳，将一切托付于你的感知，你的灵魂，你的本我。”
“它们，会告诉你答案。”
系统就巴伦此番神棍作为给出评价：“宿主说那么多，不就是纯靠感觉，真能行吗？”
人工智能持悲观态度。
“你以为我是在让他利用感觉，其实我是在让他利用主角光环啊~”
话又说回来，人工智能也不一定非要悲观。
有关主角光环的信息它曾在培训时听主系统讲过，的确属于算力无法估量的，不按常理出牌的神奇事物。
“老师，我‘看’到了。”约书亚声音有些颤抖。
“很好，你看到了什么？”巴伦谆谆善诱。
“一座完全由各种奇怪金属构建的，承天载地的移动高塔……”是支撑世界的承重柱，模糊了“天”与“地”的概念，伫立在天际线尽头。
哪怕如约书亚这般对神明无感的格格不入者，也会为那璀璨精密的宏观造物而战栗。
因为那是与原著描述一致的，“械魂”残存于世的国。
是人类被自己虔诚信奉的诸神亲手扼杀的另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