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甜 作品

47. 第47章

桑榆向来跟这些爱嚼舌根子的妇人无话可说,安静地坐在一旁喝着茶,捂手取暖。


“往日我们都说是裴家高攀了桑家,现在才觉自己是目光短浅了,今日的事情也要翻过来说一说罢。”


潜台词的意思是,今日是桑榆配不上裴沅了。


“这几日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风声,说是王妃在回乡的途中被土匪所掳,不知是真是假?”


这些事情还用问真假,还说不知是谁,简直欲盖弥彰。


不用想,只能是李玉柔透露出的消息。


桑榆正是猜到了,所以叫旁人如愿看笑话,笑道:“没有被掳那般可怕,只是路上生了场大病,折身回了京城,结果在路上遭遇了陕土匪,所幸被王爷所救,在军营中落脚而已。”


裴沅私下交代过,若是有人提起这件事,不管是有意无意,都是这般回答就好。


哪怕不信也无碍,碍于裴沅的身份,不会有人不知死活地提这一茬。


“前几日听表兄说起,王妃在庙会那日下水救了人,眼下天那般寒冷,王妃的身子没出错吧。”李玉柔问。


“并无大碍。”桑榆回答。


众人提起这个可就是来劲儿了,一个穿着绛紫袍子的妇人道:“公主可别说,王妃所救的孩子可是曹侍郎家的孙女儿,幸亏王妃心善,不然那时的情况,怕只有孩子淹死了才能被人知道。”


席间连连颔首,妇人见李玉柔一记眼刀向自己飘过来,顿时面露讪色,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李玉柔收起神色,淡淡道:“几日前找了一个云游过四海的神医,还是个女大夫,听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今日凑在一起,我且叫来替大家瞧一瞧。”


“那太好了,外面天寒地冻,就叫他们男人之间打打杀杀,咱们待在这帐篷里好好说些话多好。”有妇人赞同。


皇帝和太子在场外狩猎,皇后因病未到,今日冬狩的女眷处便只有李玉柔一人。


京城出来的贵女惯都是看颜色行事,这里数李玉柔的品阶大,便都听她的话。


巴结都来不及。


同为行医之人,桑榆只是心中纳罕除了她师父杨瑜之外,世上竟还有女神医在世。不过这个“活死人,肉白骨”属实有些夸大了,若是换做她师父,是最讨厌旁人这般夸她的。


桑榆隐隐抱着期盼,待人来了之后,打远一瞧,不出意外是个年近四十的女子。


身着素衣,发中一根银簪,面目慈善,瞧着也像行医之人。


女大夫少见,又因为没了男女之防,妇人们一股脑将自己的那点隐晦事讲了出来,没了往日端起来的架子,桑榆在一旁看得新鲜。


帐子内一下子乱哄哄的,桑榆觉着比方才你来我往的斗嘴强太多。


李玉柔瞧她半天无所动,问:“王妃不瞧瞧?”


“我身体康健,也无甚小毛病,就不必了。”


“王妃,这话您就说错了,有些毛病是自己觉查不出来的,叫我说,早看早预防。”有人在一旁搭腔道。


李玉柔浅笑道:“就是这个道理,还是叫人看看为好。”


不过一个眼神过去,那个大夫便站在了桑榆的桌前,垂着头说:“王妃,手拿出来吧。”


桑榆轻车熟路地将手搭在了脉枕上,静瞧着这位女神医如何给自己看脉。


女神医把了好些时候,叫周围的妇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王妃周身寒凉之气较重,气血亏虚,胞宫失养,可要好般调理才好,王妃近日可是受了什么寒凉?”


桑榆心中一紧,想起前几日的事情,觉得自己大意,“经期蹚入河水可算?”


女神医点头,“自是算的,我为王妃开道方子,日后吃上半月,应会好的。”


桑榆默了默,还是点头了。


当时听军营里的人说,桑榆是会医的,可如今又为何肯信旁人,可见医术并不过关,徒有虚名罢了。


李玉柔嘴角含着几分嘲讽,忽视周围旁人的寒暄声,只是一味地喝茶。


今日之举,她只是想拉拢人而已,没成想有了意外收获。女神医的话术含蓄,但是她能听出来,这是说桑榆难以有孕。


冬狩结束,炖了一锅的牛羊肉,桑榆吃不习惯,仅仅吃了两块便放筷子了。


裴沅念在她待得无聊,便早早带着她回去了。


“今日猎了两只狐狸,皮料挺好,回去给你做副手套。”裴沅说。


桑榆傻笑,“好啊。”


她体寒这件事没给裴沅说,那人给她看的方子她也看了,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别不大,所以就直接叫阿岫出去抓药了。


今日诊断结果并非在桑榆的意料之外,她少时就是这样的毛病,许是前几日大意了,经由那河中寒水一泡,怕是将自己尘封多少年的顽疾给勾了出来。


将养个把月,估计会好的。


就是怕耽误子嗣……


桑榆坐在床上,瞧见裴沅熄灯时熟稔的动作,忍不住问:“咱们什么时候考虑要个孩子?”


裴沅躺进被子里,“顺其自然,不着急。”


将人搂在怀里,他又想起来,问:“是不是姨娘催你了?”


“没。”


薛姨娘心直口快,说得是实话,桑榆并不觉得那就是催生,就算是,也算是给她心上挠痒痒,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裴沅:“那就好,就算说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还年轻,不忙,再过两年也行。”


桑榆心满意足地回答:“我知道。”


“淮之,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桑榆将埋在他怀里的脸仰起来看着他,“我想去义诊堂义诊。”


她空有一肚子医术,可无出发挥,府上人多,可也不是天天生病,无处施展自己的本事,到了最后学成了书本知识,不会实操,那她一身的本事也算是废了。


与其整日闲在家中无事,还不如找个事情做。


裴沅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但是有条件,再等几天你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再说,每日得赶到我下值前回来,不许太劳累。”他嘱咐。


见他答应得快,桑榆也高兴,笑道:“放心放心,我一定早点回来,并且我会一直戴着帷帽,不会叫旁人认出我的。”


即使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裴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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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她只是裴沅的妻子,是大家闺秀,不是行走江湖的女大夫,若是让旁人认出来,恐惹一身闲话,她也不想听。


她的目的就是救人,精练自己的医术。


裴沅拍了拍她,“届时我会派人保护你,外面人杂,小心为妙。”


以防万一又出了上次那种事情。


“好。”


李玉柔看着刚从她母后的宫中出来,见到同为从宫中出来的人,便出声叫住了。


“娘子,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刘娘子施礼过后,便跟着李玉柔去了。


“娘子,我想问问冬狩那日,你为安定王妃诊脉,她的脉象到底如何?”李玉柔坐在椅上端茶盘问。


既然如此特殊开口,她便清楚这位主子是要得到什么答案了,她也不打算藏着掩着,直白说:“简而言之,难以有孕。”


“救治的可能有几分?”


“五分。”


“情况算是严重吗?”


“小的还见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人,若是想要治疗,一年足矣。”


李玉柔不是要听这种话,见她愚钝,便摆摆手将人叫下去了。


侍女上前端来点心,见主子愁容,便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玉柔愣了愣,生疑道:“可行吗?”


“总要试一试,反正这种私底下的小事,就算出事了,谁也不会想到公主头上,就算是惩治她对公主之前出言冒犯之罪。”侍女暗中加火道。


“那你下去办吧。”


李玉柔细细想来,也确实不是大事一桩,就算是知道是她放出消息,又能如何?她死咬住不是便行了。


自从裴沅同意之后,桑榆便耐不住了,早些便开始准备自己的小药箱,就像是少时见过杨瑜的的药箱一样。


她师父几番给她寄信,都叫她不要轻易丢弃医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还乡救人的想法从未在她的脑海中消失,但自己也不知道一个确切时间。


薛姨娘在京城留有七天左右,便回去了,桑榆的义诊也开始了。


她特意叫阿岫找了一身细布素衣,蒙上面纱,戴上帷帽,义诊堂内人多,虽都稀奇她的模样,但是都急于治病,看两眼过后便没了念想。


他们只求有人能把他们的病治好就是。


裴沅看着每日早出晚归的妻子,想劝两句,可是看见她每日晚上满足地神色,便知是真心欢喜,想说的话也就不翼而飞了。


翌日上朝罢,崇宁帝将他留了下来。


裴沅自知最近无事可聊,立在一旁猜测圣心。


崇宁帝瞧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笑道:“可是在想什么事?”


“并无。”裴沅恭敬行礼。


“朕看你是牵挂家中妻子,嫌弃朕将你留在这儿。”崇宁帝打趣道。


他上次在冬狩见夫妻二人牵手而归的画面。


裴沅:“圣上言重,微臣不敢。”


崇宁帝摆手,“你别怕,朕就是问问你,见你妹夫妻二人好,我也心安,近来南方送来美姬,不知……”


“圣上说笑,家中妻子管教甚严,微臣可不敢贪图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