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甜 作品

46. 第46章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人,也从未逛过如此盛大的庙会,不只是孩子们玩得开心,连桑榆跟着热闹了很多。


“王爷方才递来消息,说是临时有事要处理,待到一会儿下值,他便来接姑娘回家。”阿岫凑在她耳旁喊道。


桑榆点点头,行过石桥之后,挑了一处人少的路上站着。


薛姨娘带着儿女进庙祈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桑榆站在那里也有些无聊。


“你别守着我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拿着钱好好去转转。”


阿岫笑着应下,转眼间便不见人影了。


桑榆站在原地,打量周围的灯景布置,一群孩童在她面前跑过,个个穿着锦衣,许是附近富贵人家的孩子,如此家境的孩子,家中都管教严格,眼下能见到他们玩耍的场景,属实难得。


嬉闹声中夹杂着一声怪异声响,不过天黑她没注意,刚把头转过去,就听见河里“扑通”的声音。


桑榆生疑,稍微往前迈了一步,随即便听见孩子呼喊的声音。


孩子落水了!


桑榆赶紧大喊叫人,见无人回应,只好立马脱下身上大氅,不顾刺骨的冰水,探脚踩在水下的石阶上,伸出胳膊去拉孩子,可是孩子似乎年纪还小,不等在水面扑腾两下,就沉下去了。


人命关天,桑榆急得害怕,朝着不远处的泛舟呼喊“救命”,然后脱下外衣,跳下水去,奋力将孩子托到水面,自己则是狠狠呛了几水,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船夫见状,迅速向船内的贵人指明,得到许可后,立即将船头调转,将孩子和桑榆拉了上来。


外头一阵疾风吹来,桑榆冷得直打颤,看着自己救上来的小女孩浑身湿透,但是安然无恙,心便放了下来。


船内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船夫毕恭毕敬地朝男人行礼。林景元原是在船中商谈事宜,结果听见有女子喊救命,听见船夫的请示后,立马同意了。


看向船头湿透的大人小孩,便猜到了适合缘由,再看咳嗽的桑榆,直觉是个面熟的娘子,只好将自己大氅递给桑榆。


原不愿用外人衣物,可自己湿身的样子委实尴尬,桑榆只好接过。


“这位娘子……”


桑榆立马忍住咳嗽,瞧说话之人举止仪态和衣着不是凡人,作答:“多谢公子相救,我原是出来游玩,可是看见有孩子奔跑是跌入水中,唤人无果后,便只能自己下水。”


船夫不免感叹,再给孩子擦水的同时,说:“如今天寒,这河水也甚是寒凉,我见娘子方才反应,并不像会水之人。”


桑榆面露讪讪,“情况紧急,便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林景元心生感叹,“娘子勇敢,不知娘子当下如何?”


“等我夫君来了,遣家中奴仆将这孩子送到官府吧,劳烦……”桑榆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劳烦公子将船停靠。”


林景元微微一滞,暗自责备自己心浮躁,只顾着看人家容貌,竟忽略了已婚的发髻。


他立马叫船夫将船停靠,刚准备开口再问,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黑影中走来。


“怎么回事?”裴沅打远瞧见她衣衫不整地朝船上下来,连头发都是湿漉的,再看船夫怀里哭闹的孩子,便明白了。


桑榆努出一抹笑容,“行善救人。”


见她冷得打颤,心疼得想怪她不疼惜自己,可又不忍心开口训斥她,便要叫人处理,就听见一旁的人叫他。


“竟是裴兄,想必这位就是夫人了,景元有礼了。”林景元道。


方才走来时,裴沅便认出来了,才瞧见妻子身上的男子的大氅,冷着脸将自己的狐裘大氅脱下,披在妻子身上。


“小侯爷。”裴沅施礼道。


林景元看出他心中不悦,只好将刚才事情解释一番。


虽都是上过同一战场,但两人共事不多,往常见面仅限于上朝时的碰面。


林景元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子,裴沅性冷,全朝上下也无几个交好的朋友,更无要巴结讨好的对象,所以对待这位小侯爷也是淡淡。


“拙荆心善,情急着只顾救人,叫小侯爷见笑了,也多谢小侯爷的搭救之恩。”


林景元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裴沅叫来人,将孩子送去京兆尹处,随后与林景元道别之后,便赶紧带着桑榆上了马车。


林景元眯眼看着远去的人,不待深思,船上的李玉柔便迈步下来了。


“裴沅把她接走了?”


林景元不答,只是看向自己的表妹,笑道:“你这又是何种语气?心有不甘?方才也不见你出来见人。”


李玉柔冷哼,“多余。”


林景元也不知她是在说谁,转身上了船说:“姑父不同意你和裴沅,你为何如此执着,裴沅不分昼夜从百里之外追回来的人,可见用情至深。”


“是吗?我看未必。”李玉柔瞥了眼他们离去的方向,同样也上了船。


她还未向父皇央求,若这时说无结果,是否还是早了。


方才躲在船上,她已看清裴沅是如何对待桑榆,正是因为亲眼所见,所以才不想承认。


总是要试试的。


救人无错,可到底危险。她不会水,若是今日无人来,她不是要跟着丧命?


裴沅将她丢在河边的衣物披在她肩头,不停地搓着她冰冷的双手,一路上紧绷着脸没说话,回府后早已命人提前备好热水和衣物。


“叫你们请的大夫呢?”裴沅问。


桑榆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叫什么大夫,我就是大夫,待会儿喝完姜汤就算是好了。”


她彻底洗好之后,身上暖了许多,就是膝盖愈发得疼了。


恐是方才水寒,进了寒气。


裴沅看着她给自己膝盖施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以后不许鲁莽了,我知道你心急,可是生病如何是好。”


你又不爱喝药。


桑榆看着他给自己举着琉璃盏的样子,不免发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呢,结果刚才在车上一副拉着脸的样子,显然是生气了……难得见你关心则乱,我就当你是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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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可见膝盖也不是那么疼,裴沅失笑,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消了。


“小侯爷是谁?”她问。


裴沅:“皇后的侄子,林景元。”


“你与他关系不好?”


“并未,只是不熟而已。”


桑榆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朝政上的事情,她并不关心,裴沅有分寸,知道不会轻易出错。


桑榆施完针后,薛姨娘才祈福回来,听见桑榆出了事情,急忙来看,见她无事才离开。


幸亏自己还会一手岐黄之术,这般功夫下去,疼痛减了不少。


她推了推仍在冷着脸的裴沅,笑道:“好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无碍,我又不是纸糊的。”


这件事是桑榆大意了,忘了自己是在月事中,不过第二日,小腹便开始疼痛了。


她给自己开了些药,裴沅下值回来闻见药味,见她坐在床上捂着肚子的模样,无可奈何,“还疼吗?”


“好多了。”


三日后冬狩,得到桑榆要去的消息,第二日裴沅回来的时候,便带了一副马具回来。


桑榆之前学过骑马,只是多年再未尝试,恐怕是不会了,届时还得裴沅教她。


“玩得开心就好,到时候骑马转个两圈,散散心也是好的。”裴沅摸她的头发安慰道。


不枉她在后院温习了两日的马术,在狩猎场的一众仕女中,她的马术还算是尚可。


前些日的雪还未消融,马蹄踏在雪地上,“沙沙”地响声叫她心头愉悦。


骑了两圈马,身上微微出了汗,桑榆渐渐缓了马速,开始闲走起来,霎时,一根箭矢擦过她的耳边射进树干上。


转头一看,竟是李玉柔。


她神色冷淡,拉着缰绳自得走来。


如此看来,方才便是在向她示威了。


桑榆不欲与她说话,转身要走,却被李玉柔叫住了。


“外面天寒,你随我回去歇歇,喝点热茶。”


无事献殷勤,桑榆觉得她们之间不应该说这些话。


桑榆正欲拒绝,李玉柔却又说:“这是命令。”


李玉柔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桑榆无奈,只好跟上去。


她自认为自己与京城贵女不相熟,去了也是尴尬,她被人引着坐下,余光尽是旁人对她的打量,那种眼神令她难耐,令她不爽。


“安定王妃真是命好,竟阴差阳错得了这般的好亲事,桑尚书现已辞官,叫我看,辞官真是辞早了,要不然有了这么好的女婿,算是风光余生了。”


当时谁能想到裴沅竟藏着这一手,只晓得他丧父丧母,被旁人欺负的断了双腿,还无力反驳的废物,当初听说桑榆被皇帝赐给裴沅,背后不知笑了多久。


笑崔云棠那女人就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女儿,还被糟践了,现在想想,真是走了狗屎运。


听说都已经休妻了,结果又被接了回来。


恨自己不能提前料到,不然她们也往裴沅的身边塞自己女儿进去,往后不也是荣华富贵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