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粥 作品

44. 解铃人

“皇宫内廷由神龙军负责看守巡逻,每逢重要节日,都会放假半天。皇帝的诞辰,也不例外。”


“然而,赵扶蓁既然有心隐瞒慕思凡藏身地点,必然不会出现纰漏。故而生辰宴当日,唯有一处的禁军,不会撤去。”


“娘娘究竟想干什么?”


“我大办生辰宴,不仅是为了找到慕思凡所在之处,也是为了趁生辰宴结束之际,众人喘息之时,鱼龙混珠偷偷溜进去。”


“禁军平白无故没了休息时间,自然会心生不满,届时你只需着人替他们准备加了‘料’的美酒佳肴,美其名曰是陛下对他们的补偿,他们必定不会拒绝,我也有了可趁之机。”


……


那日的谈话还历历在目,慕云筝看着眼前的花名册,嘴角笑意愈发的深。


听雨食指在纸面上移动,最终落在一处:“娘娘您瞧,内侍省的司礼太监记录,今日唯有承香殿的禁军未曾撤下。”


赵扶蓁千算万算也未曾想到,慕云筝找他要掌管六宫的权力,最终只是为了要这一份册子。


可偏偏是这一纸薄薄的小册,足以扼住他的命脉。


慕云筝掀了掀眼皮,喃喃道:“承香殿…”


东西六宫中偏居一隅,离金鸾御院极其遥远的一所宫殿,通常是住着前朝不受宠的嫔妃,却也称不上冷宫。


平凡普通,丝毫不起眼,故而也不会惹人注意和怀疑。


果然是赵扶蓁的作风。


慕云筝勾了勾嘴角,看向听雨:“有劳你了,听雨,这事办得极好。”


“此外,那些酒可送到了?”


听雨点点头:“已经派了宫里的沈安去办,娘娘放心,此人是奴婢同乡,是个信得过的。”


慕云筝将花名册卷起,而后递给听雨:“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将这册子烧了罢,不能留下证据。”


“我先去换件不起眼的衣裳,你烧完后,便在殿门处等我,我们一起去一趟承香殿。”


听雨目光坚定:“是。”


*


刚走到承香殿前,便见到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男子,打着灯笼在候着什么人。


慕云筝瞧见,向前走了几步,放下披风的兜帽:“沈安。”


沈安终于等到想等的人,双眼放光道:“娘娘,您终于来了。”


“承香殿伺候的宫女青香,已因陛下生辰放假一天回了掖庭,里头的禁卫军也都在偏殿喝了那酒倒下了。”


慕云筝道:“好,那酒大抵能使他们两个时辰昏迷不醒,还需你们替我望风。”


沈安羞赧道:“娘娘这是哪的话,我们做下人的,哪能不替主子着想?”


慕云筝冲他温和一笑:“如果事成,你们都不必再做下人了。”


“届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说完,不顾沈安震惊目光,慕云筝朝殿中走去。


院中荒芜丛生,已是许久没人打理的模样,慕云筝轻手轻脚地推开有些颓败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漆黑,连支烛火也未点。


慕云筝磕磕绊绊地摸黑前进,终于找到放着烛台的香几,她摸到一旁的火折子,想也未向地将其点了起来。


火光燃起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幽幽在她身后响起。


“青香,又去哪偷懒了,我的药呢?”嗓音沙哑,有气无力。


慕云筝方将火折子吹灭,便被这声音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幸好理智未失,才未惊叫出声。


慕云筝抚着胸膛平复着呼吸,一回头,看清楚对方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震惊不已。


眼前的人瘦骨嶙峋,头发凌乱,衣衫褴褛,除了那双标志性的猫儿眼,慕云筝几乎要认不出来她是谁。


“四妹?”慕云筝瞪大双眸,不可置信道。


“二姐…”


慕思凡眼睛不住地眨,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逐渐变得惊恐。


她的情绪一点点放大,先是咬起了手指,后来是双臂环抱自己瑟瑟发抖,最终惊叫一声,抱起了头蹲在原地,口中却始终重复着一句话。


“抱歉,抱歉,抱歉……”


慕思凡从前骄傲小姐的模样浑然不见,俨然一个疯妇。


“四妹,你怎么了?”


慕云筝蹲下来伸手想触碰她,可方碰到她的那一刻,她便好似被烫到一般弹开。


“疼!”


慕云筝不禁皱眉,强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袖子捋了上去,才发现她手臂上满是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唯有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没有伤口。


慕云筝又看向慕思凡,却见她还是一副陷入魔怔般无法与人沟通的模样。


方才听到慕思凡说话,分明是清醒的模样,可一见到自己,便好似疯了一般。


究竟为什么?


莫不是得了什么心病,病症在遇到特定情境时便会诱发出来。


那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时间不等人,今日的机会,一年来恐怕也就这么一次……


慕云筝重重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必须得想想办法。


方才她说了什么来着?药…对,药!


慕云筝想到关键之处,立马起身四处搜寻起来,终于在一张桌子上,见到了一个小瓷瓶。


她拿起那个小瓷瓶细细端详,发现上面贴着一小张纸,写着“失心症”三字。


她的内心不由得一惊,但无暇多想,迅速回到慕思凡身旁,将药喂进了她口中。


慕思凡吞下药后,确实是不再自言自语,可马上,她就捂住头喊着头痛。


她神情十分痛苦,额角布起了一层虚汗,最后干脆将自己摔到了地上,翻滚着缓解疼痛。


慕云筝在一旁看着,也是惊心动魄,她甚至开始怀疑,那药瓶里放的,究竟是药还是毒?


直到大抵一刻钟后,慕思凡平静了下来,双眼从方才的浑浊,恢复了清明。


慕云筝靠近她几分,将她扶起,关切道:“四妹,你好些了么?”


慕思凡愣愣看着她许久,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滚出。


“二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慕云筝心中有一瞬动容,她递给慕思凡锦帕,想让她擦擦眼泪,可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便听到慕思凡继续抛出一句足以惊天动地的话。


“二姐,我心存怨恨,妒忌你嫁进了东宫,才犯下弥天大祸。害死了你,也害死了小娘,最后还害死了自己……”


“我本只是想给你和主母吃点苦头,却没想到会这样!”


慕云筝瞳孔震颤,猛地抬头看向正抽抽嗒嗒哭着的慕思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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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慕云筝声音颤抖着,双腿在地上挪动,朝慕思凡靠近几分。


慕思凡红着眼看她:“二姐,你没有做成太子妃,并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是不是?你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是不是?”


慕云筝被这一句接一句的问句击中,她提起一口气,一时间辨不清心中的情绪,到底是惊讶还是兴奋。


苦苦寻觅了几年的答案,一朝竟然就出现在了眼前。


前世今生种种事端之滥觞肇始,无外乎便是慕思凡前世的那场指控。


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引起者,竟然是告诉她答案,终结这一切的人。


因果轮回,百转千回。解铃还须系铃人,冥冥中都是定数。


她有太多的疑惑亟待问出口,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反复沉吟后,她终是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前世既然活得比我长,那就应当知晓,我是谁杀死的。”


慕思凡看着她,回忆了片刻,眸中先是聚起恐惧,而后逐渐被愤怒替代。


“赵扶蓁,赵扶蓁!一定是他!”


“前世你死后,唯他受益最大,他坐上了皇位,享受着泼天的富贵,好不风光!”


慕云筝眸光滞住,而后阖上了双眼,低低笑了起来。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多么恶心,惺惺作态的样子多么令人作呕。


将她和贺子规害死后,顺遂无忧,无病无灾地当了一辈子皇帝…重活一世后,竟然还死皮赖脸要将她追回,从她这找回他唯一没有得到的爱。


“贱人,贱人!”慕云筝已然愤怒至极,恶毒的咒骂从嘴角倾泻而出。


慕思凡看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恨意,竟是瑟缩了一下。


慕云筝不断深呼吸平复着心绪,半晌,她才重新看向慕思凡,问道:“你方才说,你害死了小娘和你自己?”


慕思凡闻言一惊,像是想起了十分恐怖的事情,原本清明的目又开始涣散起来。


“她,是她…是她把我和小娘杀了。”慕思凡不断喃喃自语,却连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透露出来。


眼见着她又开始陷入魔障,慕云筝不敢再逼问,按住她身子道:“四妹,你不愿意说,便不说了,你清醒一下。”


慕思凡逐渐冷静下来,怔怔看着慕云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拼命地流:“二姐,很可怕吧。”


“你可知,我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慕云筝蹙眉看着她,顺着她的话道:“为何?”


慕思凡擦着眼泪:“那瓷瓶里装着的,是药也是毒。”


慕云筝睁大杏眸,固然已经有所预料,在真正听到肯定答案时,她还是为赵扶蓁的狠毒胆寒。


“几月前,我被他灌下了这毒。”


“自那以后,我便时不时头疼欲裂。他告诉我,继续吃这药,我的病症会愈发严重,如若不吃,我会暴毙而亡。一念生,一念死,可这两条路,都是绝路!”


“可笑,这噬骨的痛,竟是让我想起了前世的过往。我恨他,我想用这两世的回忆扳倒他,可是我连离开宫门的力气都没有,太可笑了!”


“这一切,都始自于那一夜在太子府,我于书房中撞见了他行凶……”


慕思凡冲着慕云筝凄惨一笑,眼中全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