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夜密语

暴雨夜

窗外的暴雨像要把整个世界淹没。文暖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肆意流淌，模糊了京市的万家灯火。别墅的电路发出危险的"滋滋"声，灯光忽明忽暗，映得她锁骨间的凤凰胎记隐隐发烫。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商司瀚的轮椅停在书桌旁，他修长的手指正调试着那副昂贵的助听器。但暴雨造成的电磁干扰太强，助听器里只有刺耳的电流杂音。

他皱了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随即摘下设备随手丢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暖暖转身，看见他垂着眼睫，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但那只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左手却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知道，他又听不见了。

无声的世界

商司瀚的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右耳完全失聪，左耳仅剩30%的听力，此刻也被这场暴雨完全吞噬。他早已习惯寂静，但每一次听力突然消失的瞬间，仍会有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像被抛入深海，四周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他抬眸，看见暖暖的嘴唇在动，却捕捉不到任何声音。她的表情焦急，眉头紧锁，但他只能看见她开合的唇瓣，像一部被按下静音键的电影。

暖暖快步走过来蹲下，与他平视。她温暖的掌心轻轻捧住他的脸，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他的眉眼，像是在确认他是否还在这里，是否还清醒。

商司瀚微微闭眼，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她的手指有些凉，带着雨水的气息。

暖暖的手指滑到他的唇边，轻轻点了点，然后比划了几个手势——

"要喝姜汤吗？"

那是她六岁前，养母杨岚教她的手语。

商司瀚怔了怔，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他唇角微扬，点了点头。

闺蜜的电话

暖暖刚站起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秦悠悠的名字。

"暖暖！"电话那头秦悠悠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里隐约有雷声，"我在老宅的地下室找到了杨岚阿姨的相册！里面有张你和外公的合影，背面写着......"

电话突然断线。

几秒后，季风的短信弹出：

「悠悠被商子骞的人跟踪，资料已让老杨送去，注意安全」

暖暖看向窗外，雨幕中隐约有车灯闪烁。她握紧手机，回到商司瀚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微凉，却稳稳地回握住她，力道坚定。

歪歪扭扭的笑脸

厨房里，姜汤的雾气氤氲上升。暖暖看着锅里的汤汁翻滚，想起外公总说姜汤要熬到发黄才有效。

她端着碗回到书房时，看见商司瀚左手握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他的动作很慢，线条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像个初学写字的孩子。

那是一个笑脸。

简单的弧线，眼睛一高一低，却让暖暖瞬间湿了眼眶——和杨岚留在她童话书扉页上的笑脸一模一样。

商司瀚抬眸，灰蓝色的眼睛映着暖黄的灯光。他指了指纸上的笑脸，又指了指她，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暖暖突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天，外公冒雨去买蛋糕前，也是这样对她笑。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外公的笑容。

雨中的真相

老杨冒着大雨送来一个防水文件袋。他的裤腿全湿透了，却把文件袋保护得很好。

"小姐，"老杨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老爷生前最珍视的东西。"

暖暖颤抖着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相册，最上面那张照片里，六岁的暖暖被杨岚搂在怀里，背后是外公刚栽下的桂花树。三人都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字：

「等暖暖二十岁时告诉她，妈妈留了礼物在——」

字迹戛然而止。

商司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耳后的芯片闪着诡异的蓝光。暖暖扶住他时，摸到他后颈一片滚烫，手指上沾了血。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行车记录仪截图：商宇哲的车撞飞了拎着蛋糕的外公，日期正是她二十岁生日那天。

温玉的紧急来电

手机突然亮起，温玉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动："司瀚的芯片在释放神经毒素！快把他......"

通话中断前，暖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商子骞的冷笑。

商司瀚开始痉挛，左手不受控制地打翻了姜汤。暖暖下意识用身体护住相册，滚烫的汤汁全洒在她腿上，但她死死抱着相册不松手。

季风的抉择

季风踹门而入时，商司瀚已经意识模糊。他浑身被雨水淋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蓝色针剂："这是解毒......"

话未说完，商司瀚用尽最后的力气打翻针管，嘴唇蠕动："...子骞...的陷阱..."

针剂落在地毯上，瞬间腐蚀出一个黑洞。

李克的忠诚

李克满身是血地撞进来，右手无力地垂着，左手却死死抓着一个银色箱子："老板要的...凤凰血清..."

箱子里躺着一支刻着桂花纹样的注射器——那是外公药铺的标志。

商司瀚挣扎着抬起左手，先指向暖暖，又艰难地移到自己心口的位置。

背上的玫瑰

针尖刺入胎记的瞬间，暖暖看见商司瀚后背的伤疤泛起金光，那些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形成一幅完整的凤凰图腾。

而她的胎记灼痛着，浮现出清晰的桂花形状。

商司瀚突然紧紧抱住她。在完全无声的世界里，他贴着她的耳垂，用生涩的手语比划：

「杨岚和外公...都在保护你」

雨停时分

黎明到来时，暴雨终于停了。

暖暖在相册的夹层里发现一张胚胎冷冻协议，签署日期是杨岚去世前一天。协议角落盖着外公药铺的印章，印泥里还混着干涸的桂花碎瓣。

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商司瀚的左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在晨光中比划：

「要去看桂花吗？」

窗外，今年第一朵桂花正颤巍巍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