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闹钟迷宫
文暖暖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窗外雨点拍打着玻璃，与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她正在整理商氏集团与林氏纠纷的后续文件，一份关键证据却怎么也找不到电子存档。
"该死..."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向书房另一端正在开视频会议的商司瀚。男人背对着她，轮椅微微前倾，左手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什么，耳机里偶尔传出几句德语交流。
她不想打断他的会议，但这份文件必须在半小时内发给律师。犹豫片刻，文暖暖轻手轻脚地滑到商司瀚的办公桌旁，指了指他的手机，用口型询问："能借用一下吗？李克说备份在你这里。"
商司瀚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左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目光仍锁定在屏幕上。
文暖暖拿起那部黑色手机，指纹解锁出人意料地一次通过——她没想到商司瀚早已录入她的生物信息。手机界面简洁得近乎冷漠，除了必要的办公软件外几乎没有任何私人应用。她快速点开文件管理，搜索关键词，却一无所获。
"可能在云端..."她喃喃自语，点开了同步文件夹。
就在这时，一条系统通知突然弹出：「用药提醒：暖暖的哮喘喷雾该更换了（冬季专用款已采购，存放在浴室柜第二格）」
文暖暖的手指悬在半空。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商司瀚她有季节性哮喘，更不知道他连具体用药型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出于好奇，她点开了提醒事项应用。
屏幕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闹钟列表，足足有87条，每条都标注着"用药提醒"前缀。文暖暖屏住呼吸，指尖滑动屏幕：
「暖暖经期前三天——红糖姜茶（桂圆口味，讨厌红枣）」
「每月15号检查暖暖汽车急救包（过敏药有效期至2024.6）」
「暖暖外婆忌日前一周——准备白色康乃馨（不要百合，会引发咳嗽）」
「暖暖生日蛋糕——巧克力薄荷味（奶油减少30%）」
一条条看下来，文暖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些细致入微的提醒，有些关于她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有些则是连她都快要遗忘的亲人忌日。最新的一条设置于昨天：
「明天14:00取婚纱照——她喜欢蓝玫瑰配银框（地址：星河影楼保险柜3号）」
文暖暖的指尖微微发抖。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提过喜欢蓝玫瑰和银框，这应该是商司瀚默默观察得出的结论。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些提醒最早的设置日期，竟然是在他们"商业联姻"的半年前。
视频会议结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文暖暖慌忙退出应用，却来不及锁屏。商司瀚转过轮椅时，正好看到她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上面是那张被设置为锁屏的照片——一对古朴的龙凤玉佩，龙佩残缺一角，凤佩完好如新。
空气凝固了几秒。
"文件找到了吗？"商司瀚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波澜，仿佛没注意到她翻看了他的私密信息。
文暖暖机械地摇头，将手机递还给他："不在云端。"
商司瀚接过手机，目光在那张锁屏照片上停留了一瞬："这是母亲留下的。"他顿了顿，"据说是一对。"
文暖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脖子上正戴着那枚凤佩，此刻在衣领下微微发烫。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我去问问李克。"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商司瀚突然开口："婚纱照明天取。"
文暖暖回头，看见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目光落在窗外："如果你不喜欢蓝玫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文暖暖轻声问。
商司瀚的睫毛微微颤动："你办公室的花瓶。"
文暖暖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偶尔会买蓝玫瑰插在办公室，但从没带回家过。她没想到商司瀚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银框呢？"
"你书桌上的相框。"商司瀚的声音依然平静，"都是银色的。"
文暖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书房的古董柜。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从一堆文件下面取出一个绒布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幼的她戴着凤佩，站在一个蓝眼睛男孩身边，背景是某个实验室的走廊。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司瀚与暖暖，基因配对成功，1998.6.18」
"这是..."她的声音哽住了。
轮椅的声音靠近。商司瀚停在她身旁，目光落在照片上，灰蓝色的眼睛深不可测。
"母亲没告诉你？"他轻声问。
文暖暖摇头，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脖子上的玉佩："外婆只说这是母亲留下的护身符..."
商司瀚的左手突然抬起，轻轻碰了碰她衣领下的玉佩，又迅速收回："龙凤佩是母亲设计的生物芯片载体。"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只有基因匹配度超过99%的人才能激活它的功能。"
文暖暖突然想起那些奇怪的梦境——实验室的蓝光、飞舞的蝴蝶，还有哭泣的男孩。那个男孩，难道就是...
"所以我们小时候..."
"见过。"商司瀚操纵轮椅转向窗外，"在你母亲和我母亲去世前，确切的说是我见到了你的母亲，而你母亲当时已经怀上了你。"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照片上两个孩子的笑脸。文暖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商司瀚会选择她——这不只是一场交易，更是命运在多年后的再次交织。
"明天，"她将照片放回盒子，"我们一起去看婚纱照。"
商司瀚没有回头，但文暖暖看到他的左手松开了轮椅扶手，轻轻搭在了那张照片上。窗外，一只蓝翅蝴蝶停在窗棂上，翅膀上的纹路与玉佩发出的微光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