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碎玉重圆

商氏大宅地下二层，家族档案室。

商司瀚关掉监控，熟练地撬开尘封已久的保险柜。昏暗的灯光下，他额角的汗珠闪闪发亮。自从三个月前看到文暖暖生母的照片，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

"初荨...初荨..."他低声念叨这个名字，手指快速翻阅发黄的档案册。

突然，他的手停在某一页——那是一份二十年前的员工登记表，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眉眼如画，与文暖暖有七分相似。姓名栏赫然写着：初荨，商氏集团前财务部职员。

商司瀚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继续翻找，在另一本册子里发现了一张被刻意藏起的离职证明：初荨，因"违反公司规定"被辞退，日期是文暖暖出生前三个月。

"果然..."他喃喃自语，掏出手机拍下这些资料。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份标记为"交通事故"的档案吸引了他的注意。

档案中记录了一起二十多年前的车祸——初荨乘坐的出租车与一辆货车相撞，孕妇重伤送医，婴儿早产。而事故另一方，赫然是商氏集团当时的公务车，司机姓名被墨水涂黑，只隐约可见"商"字。

商司瀚的胸口发紧。他想起母亲生前偶尔提起的"初家小妹"，以及她临终前紧握着他的手说："找到那个孩子...玉佩..."

突然，档案室的门锁传来转动声。商司瀚迅速关掉手电，闪身躲入柜子间隙。

"奇怪，监控怎么断了？"是商子期的心腹保镖的声音。

"检查一下就走，老板说这阵子要特别小心，尤其是家族档案..."

脚步声渐渐靠近。商司瀚屏住呼吸，手指碰到了轮椅上的紧急按钮——这是他伪装的一部分，轮椅实际上装有多种应急装置。

"砰！"一声巨响从档案室另一端传来。

"什么声音？快去看看！"

等脚步声远去，商司瀚迅速离开档案室。他必须尽快找到更多证据，尤其是...那枚凤佩的下落。

———

雨水顺着殡仪馆的屋檐滴落，像一串串透明的泪珠。文暖暖跪在灵堂前，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外婆的黑白照片摆在灵堂中央，慈祥的笑容凝固成永恒。

"暖暖，吃点东西吧。"秦悠悠蹲下身，递过一个饭盒，"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文暖暖摇摇头，火盆里的灰烬被风吹起，沾在她苍白的脸上。三天了，自从外婆在睡梦中安详离世，她就像一具空壳，靠着本能处理各种丧事手续。

"那些人又来了。"秦锦溪从门外快步走来，压低声音，"还带了律师。"

文暖暖的手指攥紧了孝服。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舅舅杨成一家。外婆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来瓜分"遗产"了。

"让他们进来吧。"她声音沙哑。

杨成大摇大摆地走进灵堂，身后跟着满脸横肉的妻子王凤和吊儿郎当的杨宇。律师模样的男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

"暖暖啊，节哀顺变。"杨成假惺惺地说，眼睛却一直往灵堂后方的遗物上瞟，"妈走得突然，有些事得赶紧处理。"

文暖暖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这是你外公车祸的赔偿金剩余部分。"律师推过一份文件，"按照继承法，杨成先生作为独子有权继承全部..."

"那是外公留给外婆的养老钱！"文暖暖猛地站起来，"外婆生病时你们在哪？现在倒有脸来要钱？"

杨宇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少废话！房子也有我爷的份，要么乖乖签字，要么..."

"要么怎样？"秦锦溪挡在文暖暖面前，一米七五的身高让杨宇不得不仰视，"动手？我哥是市局刑警，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

杨成拉开儿子，假笑道："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这样吧，钱我们拿走，房子...给你一个月时间搬出去。"

文暖暖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那栋郊区小楼是她用无数个加班夜换来的，现在却要拱手让人，外公外婆已经去世了，这个房子给他们也算是报答了外公外婆的养育之恩。

"好。"她最终说道，颤抖着签下名字。此刻她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抗争。

杨家人满意地离开后，文暖暖瘫坐在地上。秦悠悠心疼地抱住她："别怕，你可以住我家..."

"谢谢，但我想一个人整理外婆的遗物。"文暖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单独陪陪外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文暖暖终于允许自己哭出声来。她蜷缩在灵堂角落，像小时候被同学欺负后那样，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她擦干眼泪，开始整理外婆带来的遗物——一个老旧的行李箱，装着外婆最珍视的几件物品。最上面是那个檀木匣子，里面装着生母初荨和她的合影。

文暖暖轻轻抚过照片上母亲的脸，突然发现匣子底层有个暗格。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块残缺的玉佩静静躺在红绸布上——凤形，只有上半部分，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强行掰断的。

她的心跳加速。这与照片中婴儿佩戴的玉佩极为相似！翻过玉佩，背面刻着半个字，只能辨认出是"初"字的下半部分。

文暖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解开她身世之谜的关键。

商子期私人办公室，烟雾缭绕。

"你确定那丫头就是初荨的女儿？"商子期将雪茄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保镖点头："已经核实过了。她外婆去世后，她一直在整理遗物，很可能已经发现了那枚玉佩。"

"该死！"商子期一拳砸在桌上，"当年就该连那老太婆一起解决掉！"

他来回踱步，突然停下："去找个年龄相仿的女孩，给她编个身世故事，就说她是初荨的女儿。要快！必须在司瀚那残废之前找到她！"

"可是...玉佩怎么办？没有信物..."

商子期冷笑一声，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绒布盒子："当年老头子收藏了不少古玉，这块仿制品足够以假乱真。"他扔给保镖一叠现金，"三天内，我要看到'初荨的女儿'站在我面前。"

保镖离开后，商子期拨通了一个号码："老二，准备启动B计划。那残废最近动作太多，是时候让他彻底消失了。"

———

国际航班头等舱内，商司瀚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出神——那是李克发来的文暖暖近况。外婆去世、杨家逼迫、被迫放弃房子...短短三个月，她失去了所有。

"先生，需要饮料吗？"空姐轻声询问。

商司瀚摇头，转而拨通了季风的电话："回国后立即启动'归巢计划'，所有资产转移加速进行。"

挂断电话，他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龙形玉佩——这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母亲给的，说是"将来寻人用"。玉佩只有下半部分，断裂处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

商司瀚轻轻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文暖暖手中的凤佩与这枚龙佩本是一对...而这意味着，她很可能就是母亲临终嘱托他要寻找的人。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洒进来，照在玉佩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商司瀚眯起眼，想起文暖暖那双总是含着倔强的眼睛。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