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情意会害死萧韫
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有娘子问：“茹婷，到底怎么回事啊？”
燕小金是皇室中人，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的确是太学学子，宋观澜……大家对她有点好奇，可她以什么名义参加诗社呢？
听方才的话，是穆茹婷下的帖子，她理应给出解释。
闻言，穆茹婷深深叹息，为难道：“是我的错，望大家见谅。”
“哎呀，罢了罢了，她们来就来呗！咱们玩咱们的，这次我备了两首好诗，待会姐妹们帮我品鉴一二！”
立刻有人岔开话题，这儿是穆府，穆茹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趁着她们讨论新诗，穆茹婷走到角落，江慕宁和王鸢默默跟着。
“简直胡闹！她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想用如此可笑的法子捉弄她！被人架着下不来台的滋味，可好受？”
王鸢年纪小，备受家中疼爱，鲜少被如此疾言厉色的斥责，当即眼圈发红。
江慕宁被骂一顿，心底却不服气，大司马不过是寒门泥腿子，靠着军功走到今日，单论出身宋家远不及江家。
她不敢反驳穆茹婷，将家中父亲被气病的事说了：“多亏长兄日日侍疾，父亲身体才好些，身为女儿，我难道不闻不问？”
听到江慕安的消息，穆茹婷脸色缓了缓，担忧道：“慕安可还好？”
江慕宁心疼：“瘦了一大圈，我哄了半天才愿意出门逛逛。”
穆茹婷眼中闪过疼惜：“我那有两株百年老参，你带回去给伯父还有慕安补补身子。”
“谢谢茹婷姐姐。”
她摆摆手：“你们俩老实待着，别再去招惹宋观澜。”
穆茹婷与宋观澜唯一的交集就是江慕安的婚事，二人虽然没成，终究叫人心里膈应。
江慕宁的小聪明她没有阻止，何尝不是想看宋观澜出丑。
可惜，两个没用的废物。
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她丢了颜面。
穆茹婷走后，王鸢拍拍胸口：“你刚才可听见了吧，后面那些招都不能使了！”
真就这么放过宋观澜？
江慕宁不甘心，却没再说什么。
*
被燕小金拉到池塘边的凉亭里，宋观澜懒洋洋倚着栏杆。
这时节还有碧绿鲜嫩的荷叶，偶尔有两尾锦鲤游弋，湖面便泛起涟漪。
燕小金抓着折扇敲打掌心，一边踱步一边看她：“宋观澜，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她一个跨步蹿到宋观澜跟前，二人离得近，折扇展开，缓缓扇动，有意无意挡住下半张脸。
“怕我抖出你的身份，怕世人知道你便是一掷千金的关娘子！”
宋观澜目光迎上她，眼中倒映着她的脸：“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关娘子的身份暴露，遇刺便是自导自演，请太医入府诊治，就是欺君之罪。
要保下她的命，大司马和大将军的官职，宋母起码要丢一个。
燕小金却没有提过半个字。
她嗤笑道：“说了还怎么看戏啊？听说那天是你夫郎回门日，你却出现在梦萦湖，可见心底还是放不下那人。今日我特意邀萧韫前来，关娘子或可一解相思之苦哟～”
她要装性情乖张的纨绔，宋观澜当然不会戳破，大家一起装呗！
“金世女是性情中人，我也不瞒你！”
“我的确曾对闻潇心动，但家中夫郎性情柔顺，又于我有恩，我承诺过绝不负他。那日，本以为是此生最后一面，没想到……”
燕小金目光微变，长久的打量似乎在思考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现在？”
宋观澜苦笑，清丽的眉眼染上愁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没见过我的容貌，亦不知晓我的身份，还请世女保密。”
跟前朝扯上关系对宋家是灭顶之灾，她不会撒谎。
燕小金心底信了七分。
那日游船上，宋观澜说出“价高者得”四字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京都曾有关二人的传言不假，她怕宋观澜对萧韫有情。
她的情意会害死萧韫。
为了消除前朝复国的隐患，册封异姓皇子的下一步就该赐婚了，萧韫可以嫁给任何人，绝不能是手握兵权的武将之家，尤其不能是宋家！宋观澜心悦萧韫的事一旦被皇帝知晓，萧韫唯有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她要保住萧韫性命，毕竟他是除自己之外唯一的萧氏血脉！
想到此处，燕小金看着宋观澜沉静的双眼，有一瞬间觉得对方什么都知道。
“好吧好吧！白期待了！”
她坐正身子，折扇仍旧遮着唇：“傅娆玉擅读唇语，如今案子悬而未决，你我皆在皇城司监视之下。”
随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收起折扇，朗声道：“想来诗会马上要开始了，一同去瞧瞧热闹吧！”
宋观澜脑海中迅速闪过最近几日自己的言行，确定不曾说过令人起疑的话，轻笑：“走吧！”
“对了，那位五皇子当真会来？”
燕小金耸肩：“反正帖子送到了。”
册封大典还没举办，萧韫一直待在皇城里，谁知道他会不会来？
她还没仔细看过他的相貌，两人有没有一点相像呢？
算了，相像反而麻烦！
两人离开没多久，暗处转出两道身影。
“傅指挥可看出什么端倪？”
傅娆玉眉头紧锁，池塘视野开阔，不便窃听。
燕小金开口时，折扇晃来晃去，挡的严严实实，她什么都看不清。
越是如此，她越是怀疑。
“有劳穆大人陪同，皇城司还有要务，不便叨扰，告辞！”
穆锦摇头，走得倒是干净利落。
陛下宠信傅娆玉，应允的查案之期已到，不知怎的又多给几日，估计她实在没有头绪，居然紧抓着金世女不放，怪哉！
*
诗会即将开始，二人回去的正是时候。
穆茹婷对她们拱手一笑，掀开侍奴手中托盘上的红布。
“这套文房四宝出自冀州真定，原是姨母赠予，今日借花献佛，以此为诗会彩头。”
冀州真定擅制文房四宝，是御案贡品之一。
娘子们当即跃跃欲试。
江慕宁忽然开口：“二嫂嫂与我们一块玩吧，干坐着多无趣啊！”
不是说不惹她吗？
王鸢疯狂给她使眼色，发现穆茹婷没有插手又老实坐好。
来穆府就是为了见燕小金，此刻目的达成，若不是记挂后院的江暮秋，她早就抬脚走人了！
既然江暮秋还没动静，就陪她们玩玩吧！
她撑着下巴：“作诗很有趣吗？你们平常都是怎么玩的？”
见她有兴致，江慕宁解释道：“先拟题，各位姐妹在限定时间内作诗，作完互相传阅，最后评选魁首！”
“魁首由谁评选？你们？”
宋观澜恍然大悟，她忽然转头看着穆茹婷，目光诚挚：“那你应该每次都赢吧？”
燕小金爆发大笑，前仰后合，不能自抑！
在场娘子涨红脸，这话是说她们畏惧穆府和大司徒，故意投给穆茹婷讨好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她们拍桌而起之前，宋观澜摊手：“问问而已，你们何必生气？再说规则确实有漏洞，不如稍微改改？”
群情激奋——
“凭什么听你的啊？！”
“对我们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诗社成员了？”
“简直欺人太甚！”
宋观澜内心倒数，三、二、一！
穆茹婷果然开口：“宋三娘说得有理！”
要说最着急的还是穆茹婷，从前靠实力得来的魁首被宋观澜一句话轻松抹平，她迫切需要自证清白的机会！
胸腔积聚的怒火让她的表情微微扭曲，心底甚至生出一丝恨意：“宋三娘想怎么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