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少年慕艾
看着看着莫名想起江暮秋,书上的字怎么都入不了眼。
如果昨夜暧昧的气氛是错觉,那么今早为她系腰带时,领口松松垮垮的敞开,肌理分明的胸膛低头可见,总不会是她会错意吧?
在礼教严苛的女尊世界,看他身子的但凡换个人,江暮秋都得被拉去沉塘。
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却还是做了。
面对明晃晃的勾引,宋观澜只能装瞎。
这个夫郎,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很令人满意,当然,那张脸也是。
可他才十七岁,少年慕艾,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以利益维护的关系一旦加入感情,会变得很麻烦。
得给他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最起码让他冷静冷静,别脑子一热被情爱裹挟理智。
她唤来丛青,让她去给江暮秋传话。
*
江暮秋目送她离去,然后回到梳妆镜前慢悠悠通发。
盼绿笑吟吟走进来:“娘子刚走,苏榆就来了,正在门口等着呢。”
讲究规矩礼法的人家,小侍是要日日给正室请安的,苏榆做的没错,关键在于他不是小侍。
昨日妻夫席间的话没几人听到,盼绿特意吩咐不准外传,临水轩的侍奴都是他安排的,更不会告诉苏榆。
想到他这会还在做小侍的美梦,盼绿根本压不住唇角。
“郎君要给他安排什么活呢?院中除了采买管事的位置,其余都没有空缺,但是”
盼绿欲言又止,江暮秋知道他的未尽之意。
采买向来是肥差,彤雨的母亲被赶出府后,多的是眼睛盯着这个位置,私下里几个资历深的婆子差点争破脑袋!
当时江暮秋初来乍到,没有和她们硬碰硬,而是让杨管事暂代,杨管事是专管前院的,打小伺候宋观澜,那些人不敢在她跟前闹。
若是给了苏榆,光那些婆子都能让他自顾不暇,也就没时间缠着宋观澜。
万一犯错,正好借这个由头赶人出府。
说到底,他还是在意苏榆那张脸,生怕宋观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勾了魂。
挑了一顶青玉冠束发,换好衣裳,移步花厅。
被晾在门口大半个时辰,苏榆神色如常,见到宋观澜盈盈下拜,纯白的衣摆划过地面,宛如枝头盛放的栀子花。
“苏榆见过哥哥。”
还叫哥哥呢!
盼绿偷笑,江暮秋瞥他一眼,轻咳道:“苏公子,昨夜我与妻主请示过……”
他把宋观澜的话转达给苏榆,果然看到对方敛了笑,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你是二姨夫的远房侄儿,不好与下人同住,还是依旧住在临水轩,待会让烟雨带你去前院杨管事那拿对牌。”
江暮秋做好被他纠缠的准备,但苏榆脑袋懵懵的跟烟雨走,似乎没从身份的转变中回神。
越是没反应,越叫人觉得不妥:“盼绿,你若是苏榆,也会这样平静?”
盼绿设身处地想了一番,如果娘子愿意纳他为小侍,却又告诉他是个误会,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必定要狠狠闹上一场!
能做主子,谁要做奴才!
“当然不会!”
心跳稍稍快了些,他埋下头,藏住心绪。
江暮秋深深看他一眼,没有点破,“苏榆不吵不闹,要么是足够能忍,要么是另有所图!”
难怪宋观澜让他留意苏榆一举一动,想来心中早有怀疑。
主仆二人说着话,侍奴通传丛青求见。
“快请进来!”
外女是不能进后宅的,此刻前来肯定是宋观澜的意思。
丛青进来后隔着半个花厅立定:“见过郎君。”江暮秋眼含期待:“丛侍卫,可是妻主有什么吩咐?”
“娘子有话,属下代为转达,娘子名下产业众多,每月二十,郎君可出府打理。”
为了方便查账,各大掌柜会在每月初带着账册入府,哪里需要他特意出府呢?
分明是知道他担心小爹,特意找的借口。
她竟然如此贴心,江暮秋浅笑,心底却有暖流划过:“我命人炖了桂圆羹,丛侍卫给妻主带去吧!”
盼绿等丛青走了才开口,话中带着艳羡:“郎君,娘子待您真好!”
这话他私下说过许多遍,但每一次都出自真心。
男子出嫁前要安分守己,成婚后要待在内宅后院,操持家务,相妻教女,若是抛头露面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前世,江暮秋执掌高门,拿捏整个府邸都未曾想过踏出府门,她却允他每月出府。
“待会把嫁妆盘算一遍,既然是查账,就得做出样子来。”
往前院去的路上,苏榆松了一口气。
男子贞洁何等重要,他也不例外,小侍虽是枕边人,但上头有正室压着,受制于身份反而不能随意行动。
当上管事就不同了,不仅能在前后院走动,还能利用职务之便传递消息。
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保住清白,两全其美的好事,却又有些不大舒服。
毕竟无往不利的美色失了作用,怎能不令人在意?
真不知道是宋三娘不爱美色,还是那位秋郎君手段高明,竟能让妻主改口不纳小侍!
烟雨忽然停下,朝身侧行半礼:“丛侍卫。”
丛青路过对她点点头,拎着食盒脚步飞快地往前,前方有个院子,门口守着八个身影健壮的侍卫。
多看几眼,立刻有侍卫察觉,投来目光。
苏榆侧身,有意找话:“烟雨哥哥,那是谁啊?”
烟雨是江暮秋的贴身侍奴之一,能让她特意停下打招呼的只能是——
“是娘子身边的丛侍卫,前面是娘子的书房,没有通传不能靠近。”
日后同在内宅办事,只要他不像彤雨般异想天开,提点两句也无妨。
烟雨心里想着事,转个弯的功夫便撞了人。
来人脚步趔趄差点摔倒,手中捧着的玉瓶晃了晃,苏榆下意识搭手扶了一把。
对方张口要骂,还没出口就噎住了,正是几天不见的彤雨。
他变化很大,穿着寻常侍奴的服饰,圆润的双颊瘪了下去,眼下乌青一片,哪还有从前嚣张跋扈的威风劲儿?
烟雨抿抿唇:“你没事吧?”
彤雨冷哼:“用不着你假好心!”
被调去整理库房后,他在内宅的地位大不如前,任谁都能对他甩脸色,可再落魄也轮不到烟雨看笑话!
从苏榆手里接过瓶子闷头跑开,没注意身后一道目光跟随他。
苏榆浅笑,还以为江暮秋治下是铁桶一只,看来也不尽然。
丛青传完话回书房复命。
宋观澜搅动还在冒热气儿的桂圆羹,甜滋滋的香味直往鼻腔钻,刚喝完药,它来的正是时候。
“郎君怎么说?”
“郎君没说什么,但瞧着很是高兴。”
她不再提此事,而是翻了翻桌面上的帖子。
自从宋家病秧子没死的消息传出去,这样的请帖每天都有一沓。
最上面的是一张诗社集会的请帖,巧的是第二张也是。
丛青解释道:“上面那张是姮亲王府送来的,
江府能参加诗社的只有江慕宁。
燕小金找她是意料之内,江慕宁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