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好戏
褚嫣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电话还搁在免提上,对那头的池小舒大加赞赏,“看来这个暑假你是一点没浪费,掌握了这么多技能诶。”
池小舒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下次这种活别找我,我忍着恶心p完的,晚上要是做噩梦都赖你!”
褚嫣嘿嘿一笑,“你这么专业,我哪里还好意思麻烦别人,下次一定还找你。”
池小舒绝望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弄一张这么血腥的照片?”
“等这事儿结束了,我再跟你说。挂了。”
“好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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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褚家灯火通明。
褚修言和丈夫吴家栋将近凌晨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争先去看茶几上的照片和威胁信。
褚修言看到那张断指照,甚至不敢仔细辨认,尖叫一声就将照片扔出老远。
“谁这么没王法!你们还不报警?”褚修言抚着心口喘粗气,又突然着急地四处看,“媱媱呢?!媱媱没事吧?”
褚耀邦烦躁地吐一口烟,指了指楼上,“她和老爷子休息得早,都还不知道这事。”
褚修言舒了口气,瘫坐到沙发里,眼睛扫过脚边那张刚被她扔出去的照片,又吓得一激灵,连忙使唤丈夫把照片反盖到茶几上。
“大哥大嫂,这是绑架啊!你们还不快点报警!”
“你嚷嚷什么!”严秀丽眼睛肿的像核桃,哑着嗓子呵斥,“你看那信上怎么写的!要是报警,立刻撕票!敢情不是你女儿,你无所谓!”
“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褚修言气愤又委屈,“嫣嫣再怎么说也是我亲侄女,出了这种事,你当我不着急?这可关乎人命!我又不是什么冷血禽兽,我要是想看好戏,也不会连夜赶来,在家睡觉岂不自在!”
“都少说两句!”
褚立行站起来,骤然一声怒喝,吼得褚修言一激灵。
吴家栋坐过来搂她肩,面带不悦,“二哥,你吼修言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褚立行冷脸低斥,“还嫌不够乱的?你们一家进门到现在,忙是一点没帮上,净听见她一个人在这里嚷嚷!”
夫妻俩一阵理亏,不说话了。
褚立行起身,将茶几上那张打印体的威胁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再去翻看被倒扣的照片,最后一把将其拍在茶几上,阴着脸低咒一句脏话。
他站起来,“大哥大嫂,你们先别急,钱咱家里有的是,只要嫣嫣能平安回来,多少钱大家一起凑,信上既然让咱们等电话,咱们等就是了,等嫣嫣平安回来,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绑她的人!”
褚耀邦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颓然地半倚在沙发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生意做得再大有什么用,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严秀丽听罢,突然没了命似的扑过去捶打丈夫,“你现在后悔也晚了!当年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怕也是你生意场上的对家寻仇!你生女儿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叫她一次又一次替你挡灾来了?!”
严秀丽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手脚尽数往丈夫身上招呼,褚耀邦默默承受着,最终还是褚修言和褚立行看不下去,过来一左一右拖开她。
“嫂子,冷静些……”
“出来做生意,总难免得罪人,大哥也不想的,嫂子别急,嫣嫣会平安回来的!”
劝了一会儿,严秀丽可能也折腾累了,四肢瘫软下来,褚立行压着嗓音警告小妹,“照顾好你嫂子,别再说风凉话。”
褚修言面容微僵,最终还是抿唇应下,把人扶进了沙发里。
客厅里空气沉闷,尼古丁的味道挥散不去,褚立行一个老烟枪都有些受不了。今晚的烟都是他大哥抽的,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很可观,短短几个小时,抵得上褚立行两三天的量。
他皱着眉夺下褚耀邦手中正预备点燃的第不知道多少支烟,“别抽这个了,伤身体,我去车上给你拿另一种。”五分钟后,褚立行坐进自己车里。
他抖着手从扶手箱翻找半天,翻出一盒常抽的低焦油品牌香烟,扔到座椅里,继续翻找。
终于,在最底部零碎物品掩盖的深处,他摸到了一台老式手机。
开机后,他短按几下,快速拨通。
黑暗的驾驶座里,褚立行等到几乎耐心尽失,以为要听见忙音时,对面才接起来。
褚立行舒了一口气,又一秒恶声恶气,“你们敢砍我侄女的手指,等着吃牢饭吧!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莫名其妙道,“什么砍手指?人都没抓到,被她跑了。”
褚立行一张阴鸷的脸倒映在前挡玻璃上,宛如地狱修罗般冷笑,“照片都送到家里来了,你说没抓到?!”
“你手底下那帮子人,手脚有多不干净你自己清楚!这件事要么是你主导,要么是你底下人自己起了二心,想反过来敲诈老子全家,黑吃黑是吧?好!老子不会让你们好过!”
“神经病!少他妈在这胡搅蛮缠,说白了老子是替邵总办事,你自己要做龙腾的走狗,跟老子不过平起平坐,真以为谁看得起你?老子挣你这几个臭钱还嫌腥骚!滚!”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传来冰冷机械的盲音。
褚立行喘着粗气,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良久,久到再不进屋会引起怀疑的程度,他强制自己平复下来,重新将手机塞回扶手箱,拿上座椅里的香烟,拉开车门的瞬间,目光对上自己这一侧的窗玻璃。
那上面莫名其妙覆了一张白纸。
褚立行下车,从外面扯下那张纸,就着昏暗的月光仔细辨认,一只血淋淋的、属于侄女的断指赫然映入眼帘。
“啊!”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将那纸团成一团,扔的要多远有多远。
不远处,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像踩着他的心脏,一步一步逼近。
等那双漂亮的鞋停到自己面前,褚立行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手撑在地上,忍不住往后退,“嫣嫣……你没事啊?”
褚嫣蹲下来,不无怜悯地看着崩溃边缘的男人。
“二叔希望我出事?”
“当然不是!你知不知道二叔有多担心你!”褚立行慢慢找回理智。
“是吗……”褚嫣含蓄一笑,眼睛扫向他还未关上的驾驶门,又悠悠转回眸:
“所以二叔和谁打电话呢,这么心虚,要躲到车上来打,不如跟我说说?”
褚立行想起自己汽车配备的是顶尖隐私玻璃和隔音装置,没有方才那么慌了,深吸一口气,拍掉手上的灰,迎视侄女。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生意上的事。”
“哦,这样啊……”
褚嫣失望地站起来,指了指远处,褚立行循着指引看过去,方才还昏暗无光的别墅门廊下,此时明亮如昼,站满了包括老爷子在内的所有褚家人。
褚嫣的声音不无戏谑,听起来像是某种好戏预热的开场白——
“既然二叔不愿意跟我说,那就去跟爷爷和父亲他们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