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林子里的动静
昏暗的油灯在漆黑的房间里也觉得格外明亮。夜静悄悄的,哪怕是狗叫声也没有,这么冷的天,狗也蜷缩在狗窝里不想出来。尽管火炉里的木柴烧得很旺,但屋子里并不是很暖和,倒不是说舍不得烧,毕竟是一冬天都没烧火的冷屋子,一时半会儿也烧不热,不过炕却是烧的很热,躺在厚厚的褥子上也能感觉到它的温暖。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种环境无疑是很幸福的了。不一会儿,虎子的鼾声就传了出来,在这静悄悄的夜里,也显得格外刺耳。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什么是幸福,也许是吃的饱饱的,睡的暖暖的,可能这就是幸福吧!至少,我曾经这样认为过!可是后来,等我真正地步入社会,才知道,幸福有很多很多种,包罗万象。数之不尽。再到以后,我觉得幸福就是一件很迷茫的事情了,越活越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了?很多人都说,人活得简单了,才会真正地了解幸福的真正含义。难道是我想得太多了?这句话或许是对的。在这个世界上,追求得太多了,想得到的也太多了,所以才会觉得幸福离你越来越远了!就像是我妈常说的一句话,“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一辈子,也许对我母亲来说,我健康平安,这就是幸福。
放屁声,咬牙声,此起彼伏,更加让我难以入睡了。现在想来,也能理解,他们也很久没好好地睡个觉了,睡得太沉了就会做一些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
很奇怪,本来很疲惫,但今夜就是睡不着,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还不如到院子里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屋里的空气很不好,再加上屋子很严实,一点风也进不来。屋里的浊气也出不去。脚臭味,汗臭味,身上的硝烟味,还有香烟味,甚至是堂屋飘里进来的烧香味,相互混合,互相掺杂。就形成了另一种无法描述的味道。睡着了还好,睡不着就变成了一种折磨。想到堂屋里的各位神仙,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着实是难为人家了。我借着油灯看看表,才八点,我披上皮袄,蹑手蹑足地出了屋子,经过堂屋时,我低声地叨叨着,对不起各位神仙了。
打开门,出了院子,冷空气扑面而来,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冷颤过后,我更加清醒了。漆黑的夜里,也能看到地上己是一片雪白。我走到院子里,闭上眼睛,仰起头。用热乎乎的脸颊去感知雪是否还在下着。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热乎乎的脸颊上。冰冰的。凉凉的,再慢慢地融化。变成一粒粒小水珠。停留在脸上。就像是小时候妈妈冰凉的嘴唇亲吻着我的脸颊,虽冷,但又温馨!
我退回到屋檐底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靠着窗台蹲了下来。雪依然在下,依然没有风,只有轻轻的沙沙声!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份属于我的安宁,轻轻地呼吸着老天赏赐的新鲜空气。此刻的我才真正地平静了下来,说来很是奇怪,今天的心情很是压抑,没有为什么,或许是看见二姨抱着石头的场景也想我妈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候,对面的山坡上隐约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啪——啪——。我本没有在意,因为这么大的雪偶尔压断几根干枯的树枝也是很正常的。啪——啪——啪———,声音越来越急促了。我站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不对,是有什么东西在对面山上的林子里。虽然啥也看不见,但我还是拼命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停止了,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就像是啥没没发生过一样。我想着,到底是什么呢?
我是一个猎人,对各种声音本来就很敏感。但我知道,它不会是食肉动物,大多数食肉动物身体很是灵敏,绝不会拌着树枝,难道是狍子?但又不像,从树枝断裂的声音来判断,树枝应该很粗,细树枝是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这么大的声音,狍子应该是拌不断的,那到底会是什么呢?只有明天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挨着抽了三支烟,阴郁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我轻轻地推开门,进了屋子。或许是刚刚呼吸了太久的新鲜空气,一进到屋子,混浊的空气让我一下子难以适应。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我把门推开个小缝隙,期望着混浊的空气能走出去,可没想到的是,堂屋里烧着的香所产生的烟却是一股脑地灌了进来,空气更加混浊了。不得己我又把门关上了。就这样,这一夜在混合型的气味中和各种噪音中安然地度过了!毕竟,我也早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兴奋的这几个人骂道,吵个屁呀!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啊?建军笑着没说话,石头兴奋地看着我说,哥,快起吧,刚才大爷让过去吃狗肉,说是煮了一晚上,又烂糊又香。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就清醒了,狗肉,我只吃过一次,但它的味道我却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好吃。那时候吃狗肉也很正常,可不像现在人们吃个狗肉还要遭受很多人的指责。那时候它死了就是一块肉,一般人可舍不得扔了。
我急忙起来,在一盆黑乎乎的热水里洗了一把脸,随便擦了擦就往外走去。整整一个晚上了,先上个厕所再说。虎子看我往外走,于是大喊道,哎!等等我,说着一起就跑了出来。
“三岔村”不大,最多也是二十多户不到三十户人家,而且房屋很集中
,就是在沟底突出来的一块平地上修建而成的。在村子东西两边是两条沟,也是通往别的地方的路,村子的正南方就是进村的主路,站在高处往下看就像是一个巨大“丫”字,所以,“三(山)岔村”由此而得名。正中间是一条大路,首通正南的主路,把村子一分为二。而石头的二姨就住在村子西头,紧靠着荒野。西面都是巍峨的大山。所以村子也没有电。那时候点的还是煤油灯。现在整个村子都移民了,除了夏天还会有一两户回来在山里放羊,冬天是没有人居住的。这个地方也是我每年夏天最喜欢去露营的地方,可惜的是,这几年有几个回不来,想想人少了也啥没意思。所以也很长时间没去了。
我出了大门往西面的旷野跑去,虎子紧紧地跟在后面。雪很厚,深到脚踝。也很滑,走起来很是不便,到了没人的地方我解开裤带就蹲了下来,欣赏着对面山坡的雪景,很自然地又点上一根烟。悠闲自在地抽着。山很高,多少米不知道,也不会估算,反正很高,山坡上是一大片密密麻麻墨绿色的油松林,在这洁白的世界里,也只有它们坚强地挺立着,墨绿色的树冠上虽己落满了厚厚的积雪。但还是顽强地保留着几分它们本来的颜色。努力地为这个苍白的世界点缀着美丽的绿色。雪依然在下着,但小了很多。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麻雀落在我不远处小树上,好奇地看看我们,然后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好像在说,哎呀!臭死了!
突然,我想起来昨夜从林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也好奇它到底是什么,但我肯定,这东西一定不小。我看着虎子说:“这林子里有大“生灵”(动物),是啥我也不知道”,虎子白了我一眼说道,废话,这么大林子有东西奇怪吗?气得我随手抓起一把雪,使劲一握,握成个雪团向他打去,但没打到他,他嘿嘿一笑,正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把昨夜的事和他说了一遍,他才看着我说道,你是啥意思?上去看看?尼玛,这么高,雪这么厚,挺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