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个女主

赵瞿怔了许久,眸光呆滞地望着谢昭昭,像是泥塑的雕像。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歪了歪头,扔了手中的棉花,冰凉的指腹试探地捏住了她的耳垂。


蛰伏在四肢百骸中的剧痛,犹如千万根蜂尾在同时刺他,可指尖擦碰过她耳廓的瞬间,像是滚油中突然坠落一捧细雪,哗啦一下熄灭了沸腾的火光。


那不是错觉。


触碰她,竟真的可以缓解他身体的疼痛。


赵瞿有些不信邪,他对着宿卫勾勾手:“你过来。”


宿卫哪里注意到赵瞿的神色变化,一听这话,他吓得面色惨白,痛哭着连连叩首:“陛下饶命,求陛下开恩,卑职……”


“闭嘴!”


赵瞿失去耐心,大步走向宿卫,松开谢昭昭的刹那间,难以忍受的剧痛再次来袭,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他的皮肤像是在冒烟的炭火上跳踢踏舞,火烙针扎尚且难以比拟此痛。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宿卫哆哆嗦嗦的脑袋,指尖粗.暴地游走在宿卫脸上,一会摸摸宿卫的耳朵,一会抠抠宿卫的脖子,连宿卫的手脚都不放过,直将人从上到下都摸了遍。


竟是屁用不管!


赵瞿忽然有些生气,太子妃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触碰她可以缓解疼痛?难道是她身上藏了什么解药?


若她有解药,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白白让他疼了这么久!


赵瞿又走回去抓住了谢昭昭的耳垂,伴着怒意一同袭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困倦,像是黏稠的液体涌上脑子,糊满了双眼。


他对着已经吓尿的宿卫道:“滚出去。”


宿卫连滚带爬冲出了立政殿,还不忘顺手将殿门关上。


赵瞿强撑着快要爆炸的脑袋,掏了掏谢昭昭的衣袖和腰间坠着的香包,她衣袖里没放什么东西,香包里好像装着晒干的草药渣,闻着淡淡的苦味,却并不能缓解他的疼痛。


难道解药就是太子妃本身?


赵瞿提着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琢磨着将她耳朵割下来还能不能止痛,或者砍只手下来会比较方便?


可他实在太困了,打了个哈欠,脑子好像融化成了一坨软塌塌的棉花,他现在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


赵瞿将棉花又塞回了谢昭昭的耳朵里,扯着她到榻边,一手捏着她的耳垂,一手拉着她的衣袖,以免她又梦游走了。


谢昭昭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雾面和哑光在大吉殿殿外连唤了她数声,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只觉得浑身发酸,脑袋也沉甸甸的。


她昨夜又梦到了弟弟。


那一家人就像是厉鬼,哪怕她死了也不会放过她,紧紧缠着她,势必要将她吃干抹净。


其实谢昭昭早就清楚,她死了,他们也活不长。


她是组织砸钱培养出的人,没给组织赚够钱,又没交赎身的钱,她就这样凭空消失,组织定会掘地三尺去寻找她。若是找不到她,他们就会对她的家人下手,反正总有手段能逼问出她的下落。


只可惜她被毒瞎了眼睛,跟条狗一样被拴在柴房里,连饿了数日,最终还是没逃出去,也没等来任何人救她。


她已经很努力在逃了,但她身体里有组织给她下的药,因为没有按时服用解药,逃跑中途忽然毒发,这才被抓住活生生打死了。


谢昭昭揉了揉眼,拖沓着鞋走到殿门旁,正准备打开门闩,却发现门闩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插销里只插了半截门闩。可她明明记得昨晚上睡觉前,她将整个横木都推进了插销内,怎么现在出来了一半?


难道昨夜有人来过?还是她又梦游了,想开门却被门栓挡了住?


她来不及琢磨清楚,那殿门忽然“轰”的一声被人撞开,而后便贯入了一大群人,为首者便是陪同李春巧教习她规矩的傅母。


“太子妃,你真是好大的架子,进了皇宫却不知向太后娘娘请安吗?”傅母一声冷笑,抬手示意身边宫女伺候谢昭昭更衣梳妆。


哑光忍不住辩解:“娘娘身体欠安,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过,让娘娘免了请安规矩,安心歇在殿内静养。”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狡辩?!”


傅母抬手便要扇她的脸,哑光被吓得呆住,连躲都忘了躲,眼见那巴掌要落下,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挡住。


谢昭昭攥着傅母的手腕,慢吞吞打了个哈欠:“一清早,阿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若不然我让人打些井水,帮你静静心?”


傅母被抓得生疼,一下想起了那日在东宫里谢昭昭发飙时的模样,不由心头颤了颤,张开的五指缓缓收紧:“太子妃说笑了,现下可不早了,太后娘娘还在千秋殿里等着太子妃去请安,还望太子妃莫要耽搁了时辰。”


谢昭昭松开她:“既是请安,我自然要同太子殿下一起去。”


她昨晚上才进了皇宫,今日太后便得到消息,迫不及待想要整治她了。傻子才自己去,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傅母像是早已经料到了她的想法,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笑:“殿下有急事回东宫去了,怕是一时片刻赶不回来。老奴还当太子妃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如今不过是去请安,便推三阻四不情不愿,难不成太子妃是怕了?”


她原有讥讽之意,却见谢昭昭点了点头:“我怕。”


“……”


傅母被噎得一阵沉默,嘴角几近抽搐:“这里可不是东宫,太子妃你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她见识过谢昭昭的杀伤力,今日带足了人手,正准备发号施令叫人强压了谢昭昭,谢昭昭却抬了抬手:“那更衣吧。”


傅母又是一阵沉默。


等谢昭昭梳妆更衣过后,傅母像是看贼一般死盯着她,生怕她再作出什么幺蛾子,但她神色如常,只是出大吉殿时道了句:“按宫规,我应该先向陛下请安,再去跟太后娘娘请安。”


早在谢昭昭进宫前,她便知晓太后会报复她,也猜到了太后整治她时,或许会提前支开赵晛。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对赵晛抱有期望,还不如靠赵瞿那个疯子——上一次她就看出来赵瞿跟太后不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唯有剑走偏锋,或能寻得生机。


傅母以为谢昭昭想拖延时间,哼了声:“太子妃有心了,陛下正在和太后娘娘在千秋殿用早膳,届时一并请安便是了。”


说罢,便将谢昭昭请上了步辇。


傅母只说了赵瞿在千秋殿,却没告诉谢昭昭千秋殿内还有一众请安的嫔妃。等谢昭昭到了地方,才发现千秋殿内外人山人海,放眼望去,竟是有上百个穿着华丽的宫妃。


她们生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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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瘦各有不同,但无一不妆容精致,发髻高耸,珠翠点缀其间,丛丛相连,如百花齐放,香气扑鼻。


香料在北方是稀罕贵重之物,而越国南接广海,东临深洋,更易得香料,因此时人以熏香为乐。无论前朝后宫亦或寻常百姓,人人坠以香包,乃至于闻香识人,更有香由相生之说。


往日单独闻只觉得沁人心脾,如今混杂在一处,香气过于浓郁,谢昭昭连打了两个喷嚏,湿着眼眶跟着傅母进了千秋殿。


上次起了大早,赵瞿就在跟太后用早膳。


今日来得晚,赵瞿还在跟太后用早膳。


好像每次见到两人都在用膳,倒一副母慈子孝的和睦样子。


谢昭昭跪下给两人请安:“儿臣恭请陛下圣安,恭请皇太后圣安。”


太后这次却没有为难她,竟是笑吟吟喊她起来:“哀家听闻你将春巧责打了一顿,道她举止无状。春巧在宫里教习了十几年的规矩,哀家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她教不会的人,既然春巧教不了你,不如哀家亲自来教你。”


她笑里藏着绵针,转头便让人取来了白玉戒尺。


赵瞿难得昨夜睡了个安稳觉,虽然今日身上还在疼,精神已是好了不少。他一边搅弄着碗里的甜汤,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昭昭,明知太后不安好心,却不加阻拦。


只是看着看着,视线便不住朝着谢昭昭耳垂上落去。


昨夜捻了一宿,那圆润的耳垂相比另一侧好似被拉长了一些,白腻中透着一抹绯红,相当刺眼。


赵瞿想,这样看起来很不对称,今晚得换另一只捏了。


正琢磨着,前一瞬还好端端立着的谢昭昭,后一秒已是“咚”的一声栽在了地上。她摔得很用力,令赵瞿感觉浑身莫名痛了起来,就仿佛摔在地上的人是他一般。


接着便有人尖叫:“太子妃昏倒了!”


赵瞿忍不住斜睨了一眼太后,她敷满脂粉的脸好似抖了抖,眉头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蜚蠊?,双眼瞪得老大。


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手舞足蹈,十分夸张。


后妃们集体沉默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太子妃说晕就晕,天子说笑就笑,再看那太后一脸要吃人的怒色,当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太后一拍桌子,冷笑着看向傅母:“还不去扶起来太子妃,请太医来看!”


傅母自然看懂了太后的言外之意,能进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谁还能瞧不出谢昭昭是装晕躲避惩罚。对付这样拙劣的演技,便要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法子。


她随手取下别在袖沿上的绣花针,扯着嘴角,一手托起谢昭昭的手臂,另一手藏在颈侧,将半截绣花针狠狠扎进了她颈窝的皮肤里。


傅母哼了声,得意地等待谢昭昭疼得跳起来,可她像是死了一般,面对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竟是毫无反应。


反倒是笑得流泪的赵瞿突然大叫了一声,捂着脖子啊啊喊了起来,一把掀翻了用早膳的案几,将众人吓了一跳。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赵瞿又忽然向前跑了几步,一边哼哼唧唧地叫,一边抓着傅母的衣领将她扔出了老远。


直至他扑通跪下身,指腹捏住谢昭昭的耳垂,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再发出怪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