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越来越坏

【主角情绪值收集15%】


剑气震荡。


谢争流还在接受传承。


雪稚等了半天,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泪迷蒙。


困了。


他左右看了一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头一点一点的。


等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情绪值到底是做什么的?”


从一开始他就很好奇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问了又会让人感觉自己很笨的样子。


【……】


这个很难解释。


【就是,主角对你产生的情绪。越恨你,情绪值的数据越高,直到打破界限——】


所以,还是很在意怎么代表情绪值的数字是红色的。以前不都是黑色的吗?


雪稚坐姿乖巧,歪着头,嘟囔了一声:“然后呢?”


【……】


然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主角嘛,向来都是正面的,不被逼到极限是不会失去理智的。


等到情绪值收集满了,反派就会被弄得很惨。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说。


雪稚胆子这么小,说了万一被吓得哭唧唧怎么办?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雪稚已经睡着了。


另一边。


谢争流伸手猛地一抓,终于一把将剑鞘按住。


剑声铮鸣,震得他虎口一阵生疼,可就算鲜血淋漓就也不曾松手,眉间透着一股狠戾。


剑有灵。


最终还是剑先低头。


一段震颤后,化作一条五爪黑龙,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直接没入了谢争流的脊背中。


肩背绷紧,格外笔挺。一抬头,眉心落了一点黑光,曲折如闪电,更显凶性。


石室之中,格外安静。


谢争流扭动了一下手腕,咔嚓作响。


雪稚闭着眼睛,缩成小小一团。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脸颊压出了一道薄红,发丝凌乱垂下。睡得不太安稳,唇齿间还发出低低的呼声。


谢争流的目光一凝,眼瞳中一条条梵文流转,可以勘破一切。


少年的唇舌嫣红似樱桃,脸颊白如酪,一点红痕,好似雪上点梅。


再往下。


衣襟散乱莲花纹路重叠,从中露出一截皓腕,布着一圈青紫痕迹,斑驳点星。


大多数是从悬崖上跌落时的擦伤,只有腕间一圈……被他掐出来的。


喉间莫名有些紧。


以前的小师叔,只有飞扬跋扈,无事生非的模糊模样。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谢争流受欺凌多次,对其恨之入骨,若是有机会,必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此处偏僻,若是发生些什么,也无人知晓。


谢争流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捏住了那一处细软的手腕。


很细,很软。


和想象中的一样。


指腹止不住轻轻摩挲,仿佛在抚摸一截上好的绸缎。而他常年握剑,指节粗糙,一个不慎就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


“……嗯。”


小猫似的。


卷翘的眼睫一扇,雪稚眼瞳中沁着水光。


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梦见被恶狼叼住了手腕,狼牙森森冷白,透着血光,吓人得很。


好不容易从梦境中逃脱,睁眼就瞧见了一张凶厉冷淡的脸。


“……”雪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挥舞着双手,想要驱赶眼前的恶狼。


胡乱挥舞间,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啪——


谢争流脸颊微微一侧。


被打了。


打得还是脸上。


他应当感觉到屈辱。


可现在被打的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好香。


旖旎的香。


一个劲地往鼻尖里钻。


石室之内,一片寂静。


雪稚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纤细白皙,指甲盖圆润,泛着粉润的光泽。真没想到会打到谢争流的脸,心中既后悔又害怕。


这是要干嘛?


该不会是要打他吧?


手指不安地动了动,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谢争流主动打破了僵局,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小师叔身上的伤。”


雪稚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谁、谁让你看了!”


气势不足,娇弱有余。


像是在撒娇。


谢争流并不辩解:“是我冒昧了。”他递过去一个玉瓶,“上了药就会好了。”


雪稚迟疑地接过。


玉瓶里面装着奶白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乳香。


是千年钟乳石上滴下来的精华。


可以用吗?


【能用】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雪稚倒出一点,尝试着抹在了手腕处。


不消片刻,手腕上的痕迹消失无踪,灵气游走,透着白洁的光泽。


真的有用。


雪稚正要涂抹身上其他的地方,余光一瞥,见谢争流杵在面前,没大好意思,磨磨蹭蹭转过身去,背着人涂药。


这方天地拢共才这么小,一点细小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谢争流的耳聪目明,听见衣摆被掀起,听见手指湿淋淋的涂抹在肌肤上……


遮遮掩掩,越发引人遐想。


突地,柔柔弱弱的嗓音响起,“谢争流,你过来——”


谢争流上前一步。


雪稚低垂着头,几乎埋入层层叠叠的白衣中,他无法一手拎着衣摆一手涂脚踝上的伤。


咬咬牙,泄愤般说:“你过来,帮我擦脚。”


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太过分了。


脚这么脏的地方,还要让人来碰,这不是折辱别人么?


不会有人答应的……


思绪戛然而止。


谢争流走上前来,单膝跪下,伸手接过了玉瓶。


行动行云流水,从眉眼中没看出一点勉强。


倒是雪稚不适应,一个劲地往后躲:“要不还是算了……”


【人设偏移!警告!】


听见警告声,雪稚都要哭了,只好颤巍巍的将脚-交了出去,还颐指气使地说:“擦干净点。”


“是。”


谢争流应了一声,环住了脚踝。


那一处肌肤从未见过阳光,白得近乎透明,触碰上去时柔软细腻,比白绢豆腐还要嫩上三分。


伸手,手指上沾了奶白色的水,在小腿肚上慢慢地磨蹭着。


一下又一下。


钟乳石液顺着小腿的弧度往下流淌,湿漉漉、粘稠的,泛着乳白的光泽。


雪稚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好奇怪。


又痒又烫,混在一起,导致奇怪的触感从尾椎骨一直向上蹿,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忍不住哀求,“不要了——”


谢争流却没有停下动作,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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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师叔说的吗?要擦得干干净净,不要有遗漏才是。不然,倒是我的过错了。”


雪稚别过脸去,无话可说。


只好咬住了唇角,生生忍耐着异样,不至于再度发出声响。


太丢人了。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谢争流终于收回了手,“小师叔需要看看干净与否?”


雪稚:“不、不用了!”


生怕再继续,直接将脚藏在了衣摆后面,语无伦次地说着,“你、你是不是贱,这么喜欢伺候人。”


谢争流低头不语,不知脸色如何。


雪稚的脸颊发烫,头也晕晕的。


呜……


他越来越坏了。


这么伤人的话都能脱口而出了。


雪稚陷入了自我谴责之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外面的平台上。


一夜过去,天色蒙蒙亮。


四周浮着的雾气消散了些许,能够瞧清此处距离地面不过百丈,只需顺着藤蔓一个纵身踏空就能回去。


谢争流站在平台边缘,扯动了一下垂下的藤蔓,哗哗作响。


尝试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一个纵身踩在了石壁上,腰身用力便向上走去。


这一幕看得雪稚是目瞪口呆。


这样……这样也可以吗?


一个失神,谢争流已经在往上走了,在视线中越来越小。


雪稚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等。


该不会他也要这样上去吧?


看了看上方,又低头见深不见底的深渊,双腿直打颤。别说爬上去了,就连道都走不动了。


不行,完全做不到。


可是不这样上去的话,就要一个人被留在这里了。


这里又黑又冷,除了谢争流,没有人知道他在悬崖底下。刚刚还对谢争流又打又骂,怎么想都觉得不会让别人来救他。


风萧萧吹过。


雪稚光是想想就要哭了。


正在绝望之际,一道身影从上方跃下,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了面前。


谢争流去而复返,低头说:“小师叔,我背你上去。”


雪稚没想到谢争流会不计前嫌回来。


很想说“谢谢”,但碍于人设不仅不能道谢,还要继续说一些伤人的话。


“让你背,我都怕脏了我的脚。”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生怕谢争流一气之下走了。见人没走,雪稚不再犹豫,直接伸手缠住了他的脖子,命令道,“还不快些走。”


谢争流没有生气。


倒是觉得一团软软的贴上了背,轻浅的呼吸扑在了脖颈后,酥酥麻麻的。


他用力攥紧了藤蔓,一声不吭埋头往上走去。


风呼呼吹过。


一低头就能看见万丈深渊在脚下,雪稚头晕目眩的,越发贴紧了谢争流的后背,双腿紧紧勾在了腰上,生怕一松手就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谢争流:“……”


谢争流一个失神,没注意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


石头滚落,失了落脚地,顺势往下滑了一段距离。


雪稚心惊胆颤,说话声都结巴了:“你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要害死我?”


“等回去以后,我弄死你!”


话说得很狠,但身体却很诚实,依旧牢牢的抓住了谢争流的肩膀。


心中哀叹。


他真的好坏。


以后还能更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