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宅子

许家在镇上可谓家喻户晓,平日里虽说不上门庭若市,却也算小有名气,随便找几个人打听便找到了。


这里被人看作半个武馆,也是许家的收入来源,长此以往竟吃穿不愁,比附近的邻居都过得好些,羡煞旁人。


但此时已人去楼空,门口还贴了两个封条,柚绮一问才知道自他们死后宅子就开始闹鬼,面容可怖的恶魔常常在夜间游荡,无论小偷还是路人都要被夺去三分魂,闹得人心惶惶。


久而久之便封起来了,也没人敢靠近,好好的宅院荒废了几年,再没有下一任主人。


柚绮见多了装神弄鬼的人,任何鬼怪神佛都是人心的映射,不过是假借神魔名义,行贪欲之事。


门上画了朱砂的封条边缘翻卷,风吹日晒下损毁了五分之一,但从新旧程度来看,这几年应该也换过不少次。


许家宅院周围的人大多搬走了,一眼望去尽是空房,她翻进宽敞的院子,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尘灰和破败,水缸和花草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干净得连个蜘蛛网都没有,完全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这里还是被有心之人霸占了——柚绮第一时间意识到。


她走过物件摆放得莫名其妙的院子,推门而入。


光随门扉翻转,屋里也相当洁净,各处都一尘不染,桌上茶还未凉,主人家应该刚离开不久。


柚绮摩挲了两下摸过水杯的手指,放在鼻前轻嗅,一股药味。


还没来得及检查茶壶,脑后突然一点凉意,她心一跳,暗骂大意了,缓缓举起双手。


身后那人似乎并不急于做什么,刀尖停在后脑勺处,慢慢下移,对准了被长发遮盖的脖颈。


对方一定是练家子,柚绮从进院子开始便保持着高度警惕,方才绝没有一丝多余的动静,仿佛凭空出现般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确定敌人的实力,她不敢莽撞,谨慎地试探道:“这位……主人家,我是听说这里闹鬼才擅闯进来的,没想到已经有人接手了,多有得罪……”


“……”那人还是不说话,柚绮感觉后颈一阵刺痛,冰凉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手暗暗蓄力,“我说……你不会打算直接杀了我吧?我来这里好些人都看着的,不怕他们报官?”


身后的刀似乎顿了一下,良久,颈后一松。


微风吹得指尖发凉,她蜷了蜷手指,轻声道:“那我马上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无人应,柚绮小心翼翼地侧头,熟悉的银环黑衣映入眼帘,她不自觉大松口气,后脖还在隐隐作痛,却没了刚才的紧张。


“是你啊。”不知从何时起,对于他的出现她已经不意外了,还无端有种见到老朋友的欣喜,“你一直住在这儿?”


少年今天没穿斗篷,面具倒跟涂了胶水一样从不离脸,他隐去匕首,点点头,坐下倒茶。


水声清凉解暑,在炎炎夏日格外静人心神。


“你知道这里以前是谁住的吗?虽然如今没了人,但好歹名义上还是许家的,你大摇大摆地将人都吓走,自己住了进来,不怕露馅?”一想到这里本是许篱筱的家,却被人鸠占鹊巢,柚绮便止不住地叹物是人非。


“……”少年倒好两杯茶,沾了点在桌上写下“我的”二字,抬眸看她,眼神真诚得愚蠢。


……这么霸道?


“……哦,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吧。”柚绮每次遇到他就感觉白痴是会传染的,换了别处自己能将人怼得爹妈都不认识,但这种时候却总是失语。


奔走了一整天累得慌,她拿起一杯茶就要喝,杯壁刚碰到唇,被少年一把按住,他站了起来。


愣神间,那股药香再度出现,顺着温热的水汽上浮,打湿碎发。


柚绮惊觉茶里加了什么,抬头愕然道:“你也有这药?!”


少年从角落里拖出一个麻袋,浓烈的刺鼻气息冲得两人发晕,他扇了两下空气,匕首滑出袖子,在手中转了一圈,噗嗤扎入袋子划开。


干燥的药草保存得很好,几年了就没受潮,除了少部分落欢草还混合了好几种别的药,气味交杂覆盖,不是精通医术的人很难察觉。


这大概就是几年前将许家害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


柚绮蹲下仔细扒拉药草,把数量最少的都挑了出来,她分不清品种,但依许篱筱所说,落欢草稀有难得,直接找占比最小的就是。


没掏两下,突然抓到一个又硬又凉的长方体,摊开一看,是用来区分买主的记录牌,一般要送的地方多,运货人怕弄混就会往口袋边上放一个刻了字的木牌,等东西到了目的地再取出来。


而这块牌子显然是忘了取或者取漏了,上面写了一个“李”字,背面刻着“山脚”。


柚绮想起街上那两人说是许家自己捡混了,后者又是常年需要买药养身的,不难猜出当时两拨人撞在一起,药袋散落最后弄混了一袋的情况。


“只是意外?”她说服不了自己,许篱筱更不会接受这个解释。


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李景鸿要做的事再明确不过,如果是谋杀,那就说明许家挡了他的路,必须除之而后快。


“多谢,我先走了。”不管少年动机如何,他确实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提供线索,柚绮急着回去告诉许篱筱这一发现,没空跟他掰扯。


走到门口,她忽地想起一件事,回身问道:“许篱筱在这附近见到的面具人也是你?”


钱业不可能穿这么奇怪下山。


少年双手托腮,眼睛笑成了弯月。


“……呵。”柚绮一愣,忍不住跟着笑,“真是个坏家伙。”


转出院落没走两步,一抹柔软突然缠上脚踝,顺着转了两圈,一声咪叫得人心都要化了。


柚绮刚准备去解开栓牛的绳子,冷不丁被来路不明的猫绊住,顿时走不动道了,俯身便逗弄起来,毛茸茸的触感和乖巧的呼噜声简直太犯规了。


这只猫全身黑色,四脚白,肚子上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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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不是很深,但从下巴一直贯穿到后腿,愈合时间不长,毛都没重新长出来,不知是谁家熊孩子下的黑手,想要把它开膛破肚。


它大概是饿狠了,在被伤害过的情况下还敢来找人类求助,皮毛下的身子有点发抖,是本能的害怕。


为了生存一次又一次赌其他生灵的善良,也许可能会被按在地上扒皮抽筋,但偶尔也会有好心人随手赏一点吃食,它就又能活很久了。


柚绮不小心碰到下面的伤口,它惊得汗毛倒竖,霎时弓起背竖尾龇牙,满是敌意的低吼从喉咙里发出来。


长时间营养不良,伤口恢复不好,一碰就钻心地疼。


“……”柚绮鼻子一酸,银子可以直接在系统处兑换常用物品,她换了点肉和水,变戏法般放在两片叶子上,卷起来兜好,哄道,“来,咪咪,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闻到食物的香气,咪咪慢慢放松下来,一步步靠近,看看面前投喂的人,小心地叼起一片肉,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趁它不注意,柚绮悄悄把手伸过去,摸到肚子上的伤口,再次受惊的野猫嘶叫一声,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就要咬,头顶却又覆上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


“好了,好了……”


它停了下来,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一直如影随形的痛楚不见了,咪咪似懂非懂地歪歪头,轻唤着上前,舔了舔柚绮的手。


柚绮喂它吃完,坐着板车上街,人烟渐多。


她刚才跟0821谈判,用20积分换了一次性的愈合剂,要是旁人知道了多半要说自己滥好心,但它活得那样努力,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为了抄近路,她选了一条冷清的巷子,红墙黛瓦漏着不知何时积蓄的雨水,噼里啪啦洒一地,浸透草缝,滋养绿藤。


柚绮停下车,无奈地看着身侧的小东西:“你别跟着我了,我养不了你。”


毛呼呼的小脑袋歪了歪,大眼睛瞪得溜圆,轻咪着表达自己的不理解。


“……”无法沟通的头疼让她想起了某个人,想再拿点吃的打发被前面的一声巨响打断,一个老人蹒跚地从门里摔出来,暴呵贯彻这一方天地。


“死老太婆!我说了多少次是你儿子自愿当赌资押给我的,既然输了,地契和房契也给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再来就打死你!”


老妇不甘心地爬起来,枯木一样的手指拍打着掉漆的门,哭喊着“这是我的家”,千呼万唤无人应,她心灰意冷地擦去皱纹上的泪水,疤痕在树皮似的皮肤表面拉扯着,触目惊心。


她目光呆滞地路过牛车,柚绮叫道:“阿婆?阿婆?”


听见声音也没反应,她干脆下车拉住对方:“阿婆?你还认识我吗?怎么了这是?”


老妇眨眨眼,看向少女时反应慢了半拍:“……啊,是你啊姑娘,我……没事,没事……”


她慌乱地抹了把脸,不愿意暴露自己狼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