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牢房

柚绮想起今天刘嫂的反应,问道:“她知道你帮她偷出来了吗?”


“知道,我做这些就是让她看的,这是她的心病,一块破布带不走她的名字,但如果她自己相信精神支柱没了,才真的会忘记自己是谁。”


“……”她不自觉戳着碗里的饭,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个蠢问题,刚想打岔,对面的人陡然反问——


“所以现在你还觉得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有点赌气的语气。


柚绮咬着筷子傻笑,讨好地给他顺毛:“怎么会,你跟那些人肯定不一样啊,我一直这么觉得。”


赵祭哼道:“无缘无故怀疑我的人品,给我造成了精神上的损伤,一句话就打发了?”


精神损失费?这个世界也有这种说法?


柚绮把筷子咬得咔咔响,纠结道:“……那要不……我给你讲睡前故事?”这是她能想到最有诚意的补偿了。


“……”赵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今年二十二了。”


“那我给你讲成人版睡前故事?”屋内一阵沉默,她在对方逐渐惊恐的表情中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讲点有深意的哲学故事……就是能引人思考的……”


越抹越黑,她选择闭嘴。


赵祭见她懊恼得筷子都快咬断了,无奈地给她换了双新的:“行了,好好吃饭,再不吃凉了。”


柚绮扒拉着碗,两人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只有灯火不时摇曳,忽闪作响,收拾完定好第二天起床的时间后便各自回了屋。


睡前故事就此略过,没人再提。


一夜安眠,鸡鸣时天还没完全亮,两人早早起来洗漱吃饭,出门便见刘嫂和阿氏等在牛车旁,知道他们又要入镇特意来送。


“路上慢些,早点回来,别和人家起冲突,这身伤还没好,万事多保重。”刘嫂喋喋不休,什么都不放心,拉着柚绮说完又拉着赵祭说,就差没列个清单照着念了。


阿氏抱了这个又抱那个,想跟着去又放心不下姨,像颗缺水的小草蔫巴巴的。


几人依依不舍,叮嘱了好些时候才坐上板车,在晨光和各户家禽报晓中挥手道别。


柚绮看着远处还留在原地的一高一矮身影,鼻子发酸——倒真像一家人似的。


“你想好要去哪里找了吗?”赵祭打断了她的多愁善感,“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要是找不到就只能当通缉犯了。”轻松玩笑的调子。


“……有几个选点,我想先去牢房找找线索。”柚绮不想直奔莒妾给的地点,谁也不能保证她的话有几分真,天上掉馅饼的几率不为零,但绝对落不到她头上。


“魏显睦还在牢里,要找线索就得先从他查起,你觉得他会配合?”


“呵,能让他配合的不是我,最着急找尸体的也不是我,不想死的人最会权衡利弊了。”


赵祭没接话,车行了一段路后道:“我请刘嫂得空时把你做的那个装置放进后院,那些种子刚种了没几天,用这个能省很多水。”


“又麻烦她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柚绮教她做滴灌装置就是怕自己一去不回,大灾年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明天回去。”笃定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就算不死那儿也大概率被抓。


“万一……好吧。”妥协地叹气,就当哄哄他,“……你说如果要逃命这牛撑得住吗?”


“别小看了美人的能耐。”


“……什么?”柚绮左右看看,“美人?哪儿?”


前面一声闷笑。


“……”她懂了,这牛叫“美人”,像为了应和,黄牛仰头长鸣一声,甩了甩尾巴。


“……好、好名字,你取的?”


“你猜。”


“……”猜屁。


今天赶路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过桥时离巳时还有两刻钟,远远地便看见往镇口走的人。


“嗯?我还以为自己来早了。”蒋书杏把一个包袱扔给柚绮,“拿好,等会儿有用。”


“……这个是给我逃跑用的吗?”柚绮掂了掂有些份量的布包,琢磨着跑的时候怎么拿才方便。


“哈,算是吧,说不定能一榔头砸死对方。”


赵祭避开人流,把牛车拴在药堂侧门,跟着往衙门方向去:“这件事你别掺和最好,等到目的地交给我们就行。”


“怎么?带完路就丢?我就这么廉价,连做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蒋书杏加快脚步,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人。


齐史身着捕头的专服,摸着腰间的刀瞥柚绮背上的包袱一眼,熟视无睹地招手:“进来吧,你有半个时辰问话。”


衙门作为专门处理各种案件的行政机关,每天一大早便严阵以待,越靠近此处人越少,路过的人也都形色匆匆,就怕多看一眼便摊上事。


牢房一般位于衙门的西南角,几人穿过重重把守转入偏僻角落,入口是一个小胡同,两边各站一个衙役,正对着的墙上用墨写了一个极大的“狱”字。


柚绮跟在后面进去,一踏进胡同就感觉里面异常阴冷,大概是建筑规格的问题,外面的暖气吹不进来,只有凉飕飕的寒气。


沿着单行道往里走,不远处又是一道门,铁栏栅上挂着一个拳头大的锁,铁链缠绕栏杆,明明一扇之隔,光却无法从铁杆的间隙中透进去。


一方艳阳高照,明媚如夏,一方昏暗阴寒,仅靠墙上的火把照明,这扇门如同隔绝阴阳的屏障,阻断了罪恶屠戮人间的途径。


齐史打开锁,把铁链取下来:“我和她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衙门的规定,你们最好配合。”


赵祭道:“我不知道衙门什么时候定了限制探望人数的规矩,我记得你们也是收钱办事。”


“钱在我这儿不好使,你也谨言慎行。”咬牙切齿。


“乡里人不懂这些,我就是个粗人,不过你们官吏的嘴脸我倒略知一二。”


齐史一把扯下铁链,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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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铁栏栅一阵震颤,翁鸣不止,他气红了眼:“赵祭,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吗,别忘了你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放肆!”


蒋书杏一皱眉,还没张嘴,柚绮眼见形势严峻,忙举手在快打起来的两人面前挥了挥,赔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争起来了,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人多怕他应激,也不方便套话。”


赵祭不为所动,还往前移了一步把她挡回去。


“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为了抓罪犯可以不择手段的齐捕头在方圆十里可是出了名的,你的信誉在我这里为负。”


齐史气极反笑,狰狞道:“好啊,那就算了,反正一天之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捉拿归案,我这个小人迟早能得逞。”


两人互不相让,火药味浓得呛人,但凡有一点明火便会炸。


“等等,不是,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柚绮在旁边跳了半天也没人理,干脆一左一右推开两人,径直从中间路过,打开没了锁的铁门,她冷脸回头,“你们男人还真自以为是,全程不在意当事人想法,爱吵吵吧,我还有正事。”


蒋书杏勾唇笑起来,佯装烦恼摊手叹气,经过两人时故意撞了一下:“不好意思,没站稳,既然你们有这个精力,那就由我陪她进去,既符合了两人进去的规矩,又省得某人闹心。”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瞬间蔫了,狠瞪对方一眼,各自背过身守在了门口。


大牢比外面还要冷些,光源也是唯一的热源,但这样的环境恰好也制造了独一无二的空气湿度,比起别处的绝对干燥,这里要相对潮湿一些。


柚绮走过昏暗的廊道,每隔几米便有衙役看守,地上有几根干草,应该是从两边的牢房里掉出来的。


两个有姿色的女人在这种地方无疑是不可多得的行走大餐,关在这里的人也都不是善茬,一见突然来了两个妙龄少女,不少人开始咽口水,赤裸裸地盯着她们,视线从左边跟到右边,直到看不见。


蒋书杏极其厌恶这种带着明显打量和目的的眼神,当一个癞头死刑犯扒着栏杆恨不得直接挤出来并对着她嘿嘿笑时,她手背青筋暴起,凤眸猛剜过去,一抬手,香风扑面。


那犯人贪婪地嗅着,口水横流,忽地眼白上翻,直挺挺地倒在了草垫上。


柚绮瞥他一眼:“你用药了?”


“迷魂散,我加了点东西,效果还不错。”听起来心情不佳。


但不得不说杀鸡儆猴很是有用,其他人见来人不是软柿子,纷纷低了头不敢再惹事,连看不过去差点要出手的衙役都愣了神。


两人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魏显睦的具体位置,柚绮随便向一个站岗的衙役道:“衙役大哥,你知道有个叫魏显睦的犯人吗?我们是齐史捕头带来的,有话要问他。”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他,没想到衙役一看蒋书杏也在,立马信了,手往里一指:“在里面倒数第二个房间,快些吧,这里不是你们该久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