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因为治标不治本
慕驰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深灰色大衣，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许多，轮廓更加锋利。
他正低头与林医生交谈，眉头紧锁，丝毫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的她。
慕雪枝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却见慕驰突然转头，目光如利箭般穿透玻璃门，直直刺入她的眼底。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下一秒，慕驰转身就走。
“等等！”慕雪枝冲过去推开玻璃门，走廊里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她听见电梯关闭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冲向楼梯间。
七层楼，她几乎是跳着下去的，高跟鞋崴了脚也顾不上疼，推开一楼安全出口的门时，她气喘吁吁，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正好看见慕驰大步走向停车场的背影。
“慕驰！”她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
那个背影僵住了，却没有回头。
慕雪枝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在慕驰即将拉开车门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她声音发抖：“看着我！”
慕驰终于转过身，眼神却冷得让她心惊：“松手！”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慕雪枝固执地抓紧他：“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躲我？为什么要"她的声音哽住了，"要那样对我之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慕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冰冷：“这不管你的事情！”
“不关我的事？”慕雪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你替我挡刀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不关我的事？你强迫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不关我的事？慕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闭嘴！”慕驰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后退几步：“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慕雪枝撞在身后的柱子上，后背一阵钝痛。
她抬头，看见慕驰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但很快又被冷漠覆盖。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招惹我？”她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在我终于决定放下的时候，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在我以为我们两清的时候，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刀？”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慕驰，你太自私了。”
慕驰的表情出现了裂痕，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你不明白！”
“那就让我明白！”慕雪枝上前一步：“告诉我真相，哪怕是最残酷的，我也承受得起。”
停车场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慕驰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逐渐变得混乱。
“因为碰见你我总会失控慕雪枝，我不想再失控了，我不想再伤害你，你能明白吗？”
“为什么会这样？”慕雪枝看着他的眼睛。
慕驰蹙眉：“可能是……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吧。”
“好，那我就陪你治疗，直到你好。”慕雪枝看着他：“就当是你为我挡了这一刀的报酬？要不然我良心难安。”
“只是良心难安吗？”慕驰紧盯着她的眸子。“那不然呢？”慕雪枝抬头望着他的眼眸，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慕雪枝，难道你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慕驰望着她。
慕雪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你希望我喜欢你？”
慕驰没有作声，在那沉默中，慕雪枝读懂了他的意思，她嘲弄的笑了笑。
“我看你并不是很期待我喜欢你的样子。”
慕驰冷笑了一声：“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我怎么会期待一个麻烦喜欢我呢？”
公寓里，窗帘紧闭，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了书桌上散落的病历和药物，慕驰盯着手中的药片，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们放回了药盒。
“少爷，林医生来了。”管家轻声敲门。
慕驰揉了揉太阳穴：“让他进来。”
林医生提着公文包走进书房，目光扫过桌上未动的药物，眉头微皱：“慕先生，您又没有按时吃药。”
“那些药让我头脑不清醒。”慕驰的声音低沉沙哑：“我需要保持清醒。”
“但药物能够帮您控制您的情绪波动。”林医生在对面坐下，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病例：“今天感觉如何？”
慕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老样子，梦见她，醒来之后又想见她，见了面又怕伤害她。”
他嘲弄地笑了笑：“像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声剑起义中无法解脱。”
林医生记录着：“您最近一次见慕小姐是那天在诊所吗？”
慕驰的眼神暗了暗：“嗯，我又对她说了难听的话。”
“那您当时感觉如何？”林医生专业的发问。
“愤怒，但是又害怕。”慕驰罕见地流露出脆弱：“我怕自己会情绪失控，像以前那样伤害她。”
林医生点点头：“这是进步，您开始能够识别并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慕驰摇了摇头：“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了。”
他开始癫狂起来，在书房里好一通的发泄，两个人格之间仿佛在无尽的打架，最终他倦了。
“你出去吧，林医生。”
林医生没再坚持，微微的颔了颔首：“那您好好歇息。”
一个雨天的下午，慕雪枝在诊所等候区翻阅杂志，林医生走了过来：“慕小姐，能谈谈吗？”
办公室里，林医生递给她一杯茶：“您对慕先生的坚持令人敬佩，但我想确认，您是否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慕雪枝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他可能患有双重人格。”
“不仅如此。”"林医生严肃地说，“他的暴虐人格对您有极强的占有欲，一旦完全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那为什么不消除那个人格？”
“因为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林医生叹息：“那个人格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创伤和痛苦。我们需要做的是整合，让他接纳自己的全部，而不是割裂。”
慕雪枝若有所思：“所以他需要学会控制，而不是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