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朝寻 作品
40. 第 40 章
晚上，常乐躺在床上忧心忡忡的说：“明天该怎么办呢？李小碗她爸那个人根本不讲理的，而且他还家暴！”
李小碗就是那个偷偷给她送野花留字条的班长，平时经常帮着常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说是常乐最喜欢的学生了。
以前常乐去家访的时候，就碰到过李小碗的爸爸打她妈妈。但是李老师却无奈的说，李小碗的爸爸还不算最过分的，他打人不算重。
常乐当时还愤愤不平，李小碗妈妈胳膊腿上有不少淤青，这还不算重？然而等她在这里呆久了，就发现这还真不算重的，李小碗的妈妈每次挨打后，行动上还是自如的。但是有些女人经常被打的几天下不来床，甚至是打死人的例子都有。在这里，不打老婆的男人才是凤毛麟角。
第一次听到家暴打死人的事情，常乐悚然问道：“难道打死人没有处罚吗？”那个打死人的男人还好好的在外面，甚至已经又娶妻了。
李老师露出悲哀的表情，“男方给女方家人陪了几万块，女方家人就不追究了。甚至警察来的时候，帮着阻拦警察办案。”面对这种情况，警察能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他打死老婆，但是人家死不承认，女方家人还拦着不让调查。警察找不到证据是没法断案的，最后除了加大宣传，只能不了了之。
常乐当时只感觉毛骨悚然，一条人命，几万块？
然而这三年下来，在见多听多了之后，常乐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面对了。这些女性甚至被规训的逆来顺受，几乎没有人有自救的意识，这不是靠着你劝说几句能改变的。
但是常乐不会放弃李小碗的，李小碗是她最终坚持留下来的初心啊，就算帮不了所有人，她也要帮李小碗！
听着常乐絮絮叨叨的说着，最后甚至发下决心，说出就算是自己出钱也要让李小碗继续读书的话。以宁没有否认她的想法，这件事最重要的是看李小碗的妈妈要怎么做。
有时候非常无奈的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可以用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来阻挡外界的关注和插手。而现实就是如此，外人很难插手做很多。
以宁安慰着长吁短叹的常乐，“明天我们先去看看了解具体情况，说不定没有那么难解决呢。”
常乐无奈道：“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上午，在拜托了李老师帮忙处理工作之后，三人就出发去李小碗家。
以宁在暑假的时候去镇上办了个摩托车驾照。那边驾校的人在看过以宁的驾驶技术，并且在以宁塞了红包之后，爽快的帮他办了驾照。
程琂是在来的第二年考的摩托车驾照，现在他单独骑一辆车，以宁载着常乐。
常乐在路上嘀咕，什么时候她也去考一个，不然整个学校就她不会骑摩托车。因为她不喜欢摩托车开起来的汽油味，所以一直没有学。常乐会骑电瓶车，但是这边多山路，很多上坡电瓶车的马力是跑不上去的，所以学校才会备着摩托车。
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了李小碗家。下车后，常乐对以宁感慨道，“你的技术比张老师好多了。”
他们到的时候，李小碗已经等在院子门口了。见他们过来，连忙迎上来，“常老师，何老师，程老师。”
几人跟着李小碗进屋，程琂一个男人就留在堂屋，以宁和常乐跟着进了里屋。
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有一个婴儿正在熟睡。见到以宁他们进来，她挣扎着想起身，以宁和常乐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按住她。
女人也就不再坚持坐起来，“常老师，何老师，还麻烦你们跑一趟。我这胎生的艰难，差点就撑不来了，现在还不能下地。”李小碗在旁边听的红了眼眶，许是想到了妈妈生产时的惊险。
以宁和常乐纷纷表示理解，看她脸色也知道，这次生孩子她肯定元气大伤。
以宁没有再寒暄，开门见山的问：“桂兰姐，你想不想让小碗继续读书？”桂兰这个名字是跟着张老师家访的时候知道的，张老师除了年长的长辈，一直坚持称呼这里的女人本名。
陈桂兰恍惚了一阵，自从她嫁过来生了小碗，除了娘家人，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都是小碗妈，结根家的被叫。每次张老师来家访，她都很期待，不仅仅是为了女儿，也是为了张老师平等把她当一个个体那样聊天，而不是谁的附属。
“我想让小碗继续读书，何老师，常老师，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就让小碗去学校找你们。”陈桂兰说着用力的捶了捶胸口，哽咽说道：“可是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别说她爸，我现在都起不来。马上就开学了，求求你们帮帮忙让小碗继续读书吧，等我好了，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陈桂兰恨的不行，这么多年她给老李家做牛做马，把那几亩地伺候的好好的。现在国家政策好，除了一顿午饭，读书根本不花钱，李结根这样都不让她女儿读书！趁着她动不了，竟然把她存的那点钱都拿走了，那是她给女儿准备的伙食费！
她娘家虽然有两个兄弟，但是他们不会帮小碗的，他们和李结根一样，不喜欢女儿。她只能让小碗去求学校的老师，老师们文化高，肯定有办法！
她的女儿不能留在这里，跟她一样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小碗要像常老师，何老师这样，快活的，自由的活着！
常乐听她那么说，也欣慰不少，至少小碗不是孤立无援，只是得怎么办才能让小碗她爸让她读书呢？
以宁蹲下来，平视陈桂兰，冷静说道，“你知道，就算我们把李小碗留在学校，免费给她吃饭，但是如果她爸爸去学校闹的话，就算是张老师，也没有办法。”
李小碗爸爸如果天天去学校闹，不要说李小碗的学习了，还会耽误学校的教学。就算学校愿意天天处理李小碗爸爸的闹事，其他家长们都不会同意。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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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人只能顾着自己，
陈桂兰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她知道这么做也是为难老师，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常乐在一旁急了，不是说来看看怎么处理的吗，怎么还劝人家放弃呢？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以宁继续说道：“这件事要看你怎么做。”
陈桂兰的眼神瞬间亮起来，“我要怎么做？何老师你说，我一定照做！”
以宁平静的指了指旁边的婴儿，说道：“用他做威胁。”
陈桂兰眼神一震，声音都轻了不少，“怎么威胁？”
“你跟你丈夫说，如果他不让小碗读书，就虐待儿子。”以宁说出石破惊天的话。
一旁的常乐就跟不认识以宁似的，震惊的看着她，李小碗也悚然的看着以宁。
以宁继续说道：“不是让你真的虐待儿子，而是你要想想怎么才能用儿子威胁到你丈夫。”
常乐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天生就会抢夺李小碗资源的婴儿，但是做不到坐视别人虐待婴儿。
以宁在家访的时候，就看出李小碗爸爸是什么人了。这种人心里是有皇位的，急需一个儿子继承，他会用女儿的血肉给儿子铺路。委曲求全是没有用的，既要震慑住他，又要能让他看到利益。
陈桂兰低头沉思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程琂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声。
“程老师，你回去吧，我不会让那个丫头片子读书的。我爹妈去的早，家里没人帮衬，那丫头也12岁了，这里哪家不是当大人用的，就她事多！怎么，还能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里屋的房门也被推开。
李结根看着屋里的以宁和常乐，不高兴的说道：“常老师，还有这位老师，姓什么来着，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以后别来我家了，我是不会让那丫头读书的。”说着又有恃无恐的说，“不服气你们就让警察来抓我。”
常乐气的不行，但是这种事，喊警察是没有用的，就算抓去教育，没几天就出来了，这个地方对于去警察局待几天根本不怕。
以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桂兰，等着她做决定。
陈桂兰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李结根，如果你不让小碗继续读书，我就天天打你儿子。”
李结根怒不可遏，“什么？！你这贼婆娘乱说什么？那不是你儿子吗？”
“对，是我儿子，但是小碗也是我女儿，我一定要让她读书！”陈桂兰的声音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李结根突然冷静下来，对着以宁和常乐冷笑道，“是你们给她出的主意吧？就这样还当老师呢，以后我儿子绝对不去你们那读书！”又对着陈桂兰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能吓住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要是忍心虐待儿子，我李结根跟你姓！”
李小碗就是那个偷偷给她送野花留字条的班长，平时经常帮着常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说是常乐最喜欢的学生了。
以前常乐去家访的时候，就碰到过李小碗的爸爸打她妈妈。但是李老师却无奈的说，李小碗的爸爸还不算最过分的，他打人不算重。
常乐当时还愤愤不平，李小碗妈妈胳膊腿上有不少淤青，这还不算重？然而等她在这里呆久了，就发现这还真不算重的，李小碗的妈妈每次挨打后，行动上还是自如的。但是有些女人经常被打的几天下不来床，甚至是打死人的例子都有。在这里，不打老婆的男人才是凤毛麟角。
第一次听到家暴打死人的事情，常乐悚然问道：“难道打死人没有处罚吗？”那个打死人的男人还好好的在外面，甚至已经又娶妻了。
李老师露出悲哀的表情，“男方给女方家人陪了几万块，女方家人就不追究了。甚至警察来的时候，帮着阻拦警察办案。”面对这种情况，警察能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他打死老婆，但是人家死不承认，女方家人还拦着不让调查。警察找不到证据是没法断案的，最后除了加大宣传，只能不了了之。
常乐当时只感觉毛骨悚然，一条人命，几万块？
然而这三年下来，在见多听多了之后，常乐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面对了。这些女性甚至被规训的逆来顺受，几乎没有人有自救的意识，这不是靠着你劝说几句能改变的。
但是常乐不会放弃李小碗的，李小碗是她最终坚持留下来的初心啊，就算帮不了所有人，她也要帮李小碗！
听着常乐絮絮叨叨的说着，最后甚至发下决心，说出就算是自己出钱也要让李小碗继续读书的话。以宁没有否认她的想法，这件事最重要的是看李小碗的妈妈要怎么做。
有时候非常无奈的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可以用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来阻挡外界的关注和插手。而现实就是如此，外人很难插手做很多。
以宁安慰着长吁短叹的常乐，“明天我们先去看看了解具体情况，说不定没有那么难解决呢。”
常乐无奈道：“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上午，在拜托了李老师帮忙处理工作之后，三人就出发去李小碗家。
以宁在暑假的时候去镇上办了个摩托车驾照。那边驾校的人在看过以宁的驾驶技术，并且在以宁塞了红包之后，爽快的帮他办了驾照。
程琂是在来的第二年考的摩托车驾照，现在他单独骑一辆车，以宁载着常乐。
常乐在路上嘀咕，什么时候她也去考一个，不然整个学校就她不会骑摩托车。因为她不喜欢摩托车开起来的汽油味，所以一直没有学。常乐会骑电瓶车，但是这边多山路，很多上坡电瓶车的马力是跑不上去的，所以学校才会备着摩托车。
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了李小碗家。下车后，常乐对以宁感慨道，“你的技术比张老师好多了。”
他们到的时候，李小碗已经等在院子门口了。见他们过来，连忙迎上来，“常老师，何老师，程老师。”
几人跟着李小碗进屋，程琂一个男人就留在堂屋，以宁和常乐跟着进了里屋。
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有一个婴儿正在熟睡。见到以宁他们进来，她挣扎着想起身，以宁和常乐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按住她。
女人也就不再坚持坐起来，“常老师，何老师，还麻烦你们跑一趟。我这胎生的艰难，差点就撑不来了，现在还不能下地。”李小碗在旁边听的红了眼眶，许是想到了妈妈生产时的惊险。
以宁和常乐纷纷表示理解，看她脸色也知道，这次生孩子她肯定元气大伤。
以宁没有再寒暄，开门见山的问：“桂兰姐，你想不想让小碗继续读书？”桂兰这个名字是跟着张老师家访的时候知道的，张老师除了年长的长辈，一直坚持称呼这里的女人本名。
陈桂兰恍惚了一阵，自从她嫁过来生了小碗，除了娘家人，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都是小碗妈，结根家的被叫。每次张老师来家访，她都很期待，不仅仅是为了女儿，也是为了张老师平等把她当一个个体那样聊天，而不是谁的附属。
“我想让小碗继续读书，何老师，常老师，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就让小碗去学校找你们。”陈桂兰说着用力的捶了捶胸口，哽咽说道：“可是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别说她爸，我现在都起不来。马上就开学了，求求你们帮帮忙让小碗继续读书吧，等我好了，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陈桂兰恨的不行，这么多年她给老李家做牛做马，把那几亩地伺候的好好的。现在国家政策好，除了一顿午饭，读书根本不花钱，李结根这样都不让她女儿读书！趁着她动不了，竟然把她存的那点钱都拿走了，那是她给女儿准备的伙食费！
她娘家虽然有两个兄弟，但是他们不会帮小碗的，他们和李结根一样，不喜欢女儿。她只能让小碗去求学校的老师，老师们文化高，肯定有办法！
她的女儿不能留在这里，跟她一样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小碗要像常老师，何老师这样，快活的，自由的活着！
常乐听她那么说，也欣慰不少，至少小碗不是孤立无援，只是得怎么办才能让小碗她爸让她读书呢？
以宁蹲下来，平视陈桂兰，冷静说道，“你知道，就算我们把李小碗留在学校，免费给她吃饭，但是如果她爸爸去学校闹的话，就算是张老师，也没有办法。”
李小碗爸爸如果天天去学校闹，不要说李小碗的学习了，还会耽误学校的教学。就算学校愿意天天处理李小碗爸爸的闹事，其他家长们都不会同意。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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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兰的眼神瞬间亮起来，“我要怎么做？何老师你说，我一定照做！”
以宁平静的指了指旁边的婴儿，说道：“用他做威胁。”
陈桂兰眼神一震，声音都轻了不少，“怎么威胁？”
“你跟你丈夫说，如果他不让小碗读书，就虐待儿子。”以宁说出石破惊天的话。
一旁的常乐就跟不认识以宁似的，震惊的看着她，李小碗也悚然的看着以宁。
以宁继续说道：“不是让你真的虐待儿子，而是你要想想怎么才能用儿子威胁到你丈夫。”
常乐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天生就会抢夺李小碗资源的婴儿，但是做不到坐视别人虐待婴儿。
以宁在家访的时候，就看出李小碗爸爸是什么人了。这种人心里是有皇位的，急需一个儿子继承，他会用女儿的血肉给儿子铺路。委曲求全是没有用的，既要震慑住他，又要能让他看到利益。
陈桂兰低头沉思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程琂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声。
“程老师，你回去吧，我不会让那个丫头片子读书的。我爹妈去的早，家里没人帮衬，那丫头也12岁了，这里哪家不是当大人用的，就她事多！怎么，还能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里屋的房门也被推开。
李结根看着屋里的以宁和常乐，不高兴的说道：“常老师，还有这位老师，姓什么来着，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以后别来我家了，我是不会让那丫头读书的。”说着又有恃无恐的说，“不服气你们就让警察来抓我。”
常乐气的不行，但是这种事，喊警察是没有用的，就算抓去教育，没几天就出来了，这个地方对于去警察局待几天根本不怕。
以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桂兰，等着她做决定。
陈桂兰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李结根，如果你不让小碗继续读书，我就天天打你儿子。”
李结根怒不可遏，“什么？！你这贼婆娘乱说什么？那不是你儿子吗？”
“对，是我儿子，但是小碗也是我女儿，我一定要让她读书！”陈桂兰的声音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李结根突然冷静下来，对着以宁和常乐冷笑道，“是你们给她出的主意吧？就这样还当老师呢，以后我儿子绝对不去你们那读书！”又对着陈桂兰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能吓住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要是忍心虐待儿子，我李结根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