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松州轻敌
两日后,长安城沐浴在一片灿烂的晨光之中,南门处,喧嚣鼎沸。
侯君集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身披银色锁子甲,威风凛凛,帅军在长安城南门与李慎的府兵汇聚。
两支军队,宛如泾渭分明的洪流,一眼便能分辨。
纪王府的府兵,身着由上等精铁打造的漆黑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就连他们脸上佩戴的面具,也皆为黑色。
在明亮的光照下,府兵们个个身姿挺拔,宛如黑铁铸就的战神,格外的雄武霸气。
每个府兵不仅装备齐全,背上背着弓箭弓篓,腿边马背上还挂着一个小背篓,手中紧握着长矛,寒光闪烁。
腰间,剑与手弩一应俱全,彰显着他们强大的战斗力。
此时,府兵们雄赳赳气昂昂地骑在马背上,整齐排列,宛如一道黑色的钢铁长城。
在府兵队伍的中央,几辆马车被严密护送着,车上押运着大量的弓箭物资。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还有几个特制的马车,上面装载着热气球,在微风中,热气球的布料轻轻飘动。
“纪王殿下!”侯君集远远瞧见李慎,立刻驱马向前,大声打着招呼。
“嗯,侯将军,我们出发吧!”李慎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华丽的战甲,神色镇定,朝着侯君集应道。
“是!全军听令,出发!”侯君集作为此行的大总管,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南门广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号角齐鸣,两支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进发,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湟水河畔,一场激烈的战斗刚刚落下帷幕。
韩威手中的横刀,劈开最后一名吐蕃武士的喉咙时,湟水河畔的格桑花正肆意绽放,那鲜艳的色彩,如同鲜血般妖冶。
韩威踩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一步步登上城头,他身上的青铜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令人胆寒的血色光芒。
“将军神勇!”副将王孝杰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吐蕃将军的头冠,眼中满是敬佩。
“此战之后,西陲再无敌手!”韩威目光如炬,俯瞰着战场,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接过头冠,随手抛给亲兵,随后从怀中掏出太宗亲赐的金鱼符。
金漆在血珠的映照下,流转着妖异的虹彩,仿佛这枚御赐信物,也在为他的赫赫战功欢呼喝彩。
三日后,松州都督府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之中。城中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弥漫着节日的气息。
都督府内,胡姬们捧着西域葡萄酒,穿梭在宴席之间,身姿婀娜。
烛火摇曳,将韩威脸上的刀疤映得忽明忽暗,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与神秘。
韩威斜倚在虎皮椅上,听着下属的奉承:“都督神威如虎,吐蕃小儿定闻风丧胆!”
“松赞干布算什么东西?”韩威将酒爵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簌簌飘落。
“待本督扫平党项,便首取逻些城!”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满身血污的斥候,踉跄着闯入帐内,怀中的情报竹筒还在往下滴血:“禀……都督……吐蕃二十万大军己过……”
“放屁!”韩威拍案而起,腰间横刀出鞘三寸,寒光闪烁。
“前日细作还说松赞干布在养病!”
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斥候身上,一场新的危机,似乎正在悄然降临。
“小人亲眼所见!”斥候声音带着哭腔,叩头时,额头在冰冷的青砖上擦出五道血痕,殷红的血迹在青砖上蜿蜒,触目惊心。
“党项羌酋长安附国昨夜率部叛逃,截断了我们的粮道……”
刹那间,帐中骤然死寂。
原本悠扬的胡姬琵琶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烛花在铜灯里“噼啪”爆开,在众人紧张的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韩威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斥候渗血的额头,突然仰头放声大笑,笑声在帐内回荡,透着几分疯狂与决绝:
“来得好!本督正愁没有军功!传令全军,明日卯时起兵,不取吐蕃王庭誓不还!”
寅时,松州城被浓重的夜色笼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给整座城池披上了一层银装。
韩威立马关前,身着厚重的黑色披风,雪花落在披风上,瞬间融化。
他看着五千玄甲军在雪地上整齐排列,如一条蜿蜒的黑龙,气势恢宏。
韩威下意识地轻抚腰间金鱼符,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传来熟悉的悸动,就像去年大破吐谷浑时那样,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
“将军,前面就是甘松岭!”亲卫的声音裹着呼啸的风雪传来,隐隐带着一丝紧张。
韩威正要答话,忽闻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不好!是吐蕃的铁林军!”探马的惨叫瞬间被乱箭截断,声音戛然而止。
韩威的坐骑突然受惊,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绝望的弧线。
他死死抱住马颈,脸色煞白,抬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吐蕃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
狼头战旗上的牦尾在风雪中狂舞,仿佛无数狰狞的恶魔。
“放箭!快放箭!”韩威声嘶力竭地呼喊,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风雪吞没。
玄甲军迅速张弩搭箭,弩箭在雪幕中划出惨白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射向吐蕃骑兵。
但吐蕃骑兵手持巨大的牛皮大盾,轻易地将弩箭弹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第一匹战马被吐蕃长枪捅穿喉咙时,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韩威终于看清那些骑兵的青铜面具,每张面具上都刻着狰狞的牦牛头纹,在风雪中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撤!快撤......”韩威的呼喊在混乱中逐渐变成了呜咽。
他掉转马头时,眼角余光瞥见王孝杰的亲兵队长正被吐蕃骑兵拖在马后。
队长的铠甲与岩石剧烈摩擦,迸射出刺目的火星,随后渐渐没了动静。
韩威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的金鱼符不知何时己断裂成两截。
半枚坠在雪地里,瞬间被战马铁蹄碾成齑粉,就像他们此刻岌岌可危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