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矢 作品

11.3-3

008


“我爱你,我爱你……”


“你知道吗,亲爱的,我每天都在圣母面前祈祷,祈祷那个老东西早点去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从来没把那些耳鬓厮磨时听到的爱语当真,此时那些话却像带毒的刺藤,一点点缠绕挤压住我的心肺,恐慌如巨石压在我的头顶,几乎让我站立不稳。


可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我还要给眼前这两个废物善后……


他们不但是伯爵夫人带来的人,更重要的,他们是在我的安排下进入城堡、进入厨房工作。


就算他们并不知道我与伯爵夫人那层隐秘的关系,只要把他们作为元凶送到伯爵阁下面前,我这十几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个吝啬又刻薄的臭老头绝不会容忍一个犯了如此大过错的总管。


我会被逐出城堡,糟糕的名声会让我再也无法被任何一个家族接受,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最后像个乞丐般,每天靠着摇尾乞怜换得几枚硬币,躺在连遮棚都没有的泥地里慢慢腐烂……


我绝不要回到那样的生活,我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心中的声音响起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下毒的人真是眼前这两人,事情反而好办了。


只要按住他们,那接下来的几天我也不用担心宴席里会再出“下毒”这样的意外。看他们这副样子,估计也不会有第二次下手的胆子。


至于那个该交出去的“刺客”……既然伯爵阁下如此肯定是威登堡侯爵动的手脚,那不如就按照他的心意,抓出一个“与威登堡有勾连的叛徒”送给他。


这种天生就身份尊贵的人都有同样的毛病——一旦是自己事先认定的事,即使事后能证明真实情况与自己最先的猜测不相符,也要千方百计地找补,好像非要将结果与自己的猜测扯上点关系才能圆上自己的面子。


伯爵阁下是,伯爵夫人也是,包括雅各布少爷和佩秋拉夫人,他们都不能容忍自己犯下的错误,或者说,不能容忍在我们这些“下等人”发现他们身上的“瑕疵”。


这份傲慢时常令我想要发笑,但我又时常会庆幸他们能如此自信而傲慢,因为这实在让我的工作轻松太多。


只要搞清楚他们那浅薄的想法,再顺着心意给出相应的结果,让他们认为自己就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英明就好。


真相从来不重要,只有傻子才会为了追求真相得罪一个贵族。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好了。


这样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金钱和地位,他们也会因那空虚而傲慢的心被短暂填充而满足,对大家都好的买卖何乐不为呢?


注意已定,再看向眼前这两个瑟瑟发抖的糖雕师,我的心跳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这次是你们走运,没真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看在伯爵夫人的面子上我愿意帮你们一次……下次幸运女神可不一定还会站在你们这边。”


我靠近他们,压低声音威胁道:“伯爵阁下的脾气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如果你们还想在七天后活着离开这座城堡,就管好你们的嘴和手,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就算是伯爵夫人的命令也不行!”


两人答应了,当即向吾主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发誓真是个好借口啊。既能显得自己虔诚,在被质疑时还能以此反过来质问对面人对吾主的虔诚之心,就算是国王也经不起这样的质疑呢。


所以誓言这种东西听听就算了,关键还是要看利益是否一致——现在,我相信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也会死死闭上嘴。


打发两人出去后,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我又让人把那些在厨房工作的人挨个提上来问话。


不过既然已经确认了投毒者,问话时我也忍不住分出一些精神思考接下来的行动——究竟如何把下毒事件推到威登堡侯爵身上。


威登堡家族与尼托家族积怨已久是众所周知的事,况且领地的事从来都是大事,为了一点地盘开战都不算什么,何况是谋杀。


他的动机太充分,所以我要捏造出的证据并不需要让威登堡侯爵哑口无言,只需要让旁观者觉得合理,再加上一个不会在最终关头反悔的替罪羔羊,任凭那位侯爵阁下如何叫屈、声明自己是清白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计划已经有了方向,不过关键还是要落在如何挑选一个不会反抗的“替罪羊”上。


我按住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送走最后一人后朝外面招招手,让他把杰恩叫过来。


除了找替罪羊外,我还需要跟伯爵夫人沟通一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以为雅各布少爷有了继承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孩子才出生几天?就算是雅各布少爷也还没到二十岁!他与皇帝陛下的关系能跟伯爵阁下比吗?不说别人,光是隔壁虎视眈眈的威登堡侯爵就能让他睡不安稳……


身边始终没有传来声音,我抬眼望去,就见那名守卫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个,莫迪凯先生……杰恩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啊,确实如此。


有点可惜啊,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家伙没有家人和恋人,脑子里就只有钱,先用足够的金币哄他答应扮演这个角色,让他在法庭上说出口供后立刻灭口,还能把他的死推给是威登堡侯爵灭的口,一切会多么顺理成章啊……


真可惜,他居然就那么死了……


我愣了下,晃晃有些沉重的头,深刻感受到年龄给我带来的迟钝感有多么明显。


看来今天是不能工作下去了,我必须好好睡一觉,让头脑变得清醒些才能继续思考如何编好这个故事。


第二天,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城堡各处巡视一圈,查看城堡内的仆人们是否已经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就像平时的每一天一样。


在巡视主楼上层时我分别路过了伯爵和伯爵夫人的卧室,现在两位主人都还没起床,两扇相邻的卧室门前都分别站着准备服侍的侍从。


看来今天也与往常一样,伯爵与夫人并没有同床而眠。


“日安,珍小姐。”


我朝站在伯爵夫人门前的侍女打了声招呼:“我注意到昨晚布朗什夫人都没吃什么东西,不知是否需要请医生?”


“感谢您的关心,莫迪凯先生。”侍女向我行过礼,眼眸上抬与我对视一瞬便立刻分开,垂首道,“夫人昨晚确实没什么胃口,但也没说什么……我稍后会询问夫人。”


“好。如果有需要,请及时告知我。”


确认侍女已经把我提出邀请的暗示带到,我没有继续停留,微微颔首示意后便继续向前走,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双充满恶意的目光。


□□的培林,□□男爵的次子,从十四岁开始就被送到伯爵阁下身边做事,现在已经成为伯爵阁下的贴身侍者。


即使是贵族家的孩子也不是都能有命享受与自己身份相匹配的生活。就像□□男爵,他有三个成年的儿子,分别是前后三个妻子所生。


培林的长兄优秀且健康,幼弟有继母撑腰,只有他仿佛是个多余的人。


在如此混乱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要么变得懦弱,要么野心勃勃,培林显然是后者。


这种大概是觉得即使父亲去世自己也分不到多少财产,他才会一直赖在伯爵的城堡里。


如果运气好能成为伯爵阁下的心腹,就算得不到一块封地也能攒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家产,总比在那个家里看父亲、长兄和继母的脸色讨生活好。


我很能理解他,因为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他年纪还太轻,所有的贪心都写在眼睛里。前些年还会稍微遮掩一下,最近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伯爵阁下的贴身侍从,在城堡中的地位已经能与我抗衡,开始给我找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不过到底是起点太高,他的手段时常让我觉得幼稚得可笑。


我甚至都不需要专门费脑筋对付他,就那种给品尝员使绊子、导致对方无法按时出现的把戏再多来几次,不需要我出手,我们多疑而爱面子的伯爵阁下也会把他送回他父亲身边。


“日安,莫迪凯先生。”


在我即将无视他、走过房门时,那个年轻人还是忍不住朝我打了招呼。


那双咕噜乱转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怀好意,平时我也许会有兴致跟他来上几句,但今天我可没这样的心情,点点头就打算离开。


“您今天为什么只问候了布朗什夫人,不问候伯爵阁下呢?”


他突然高声道:“伯爵阁下昨晚也一样没吃多少东西,您就这么不愿意关心一下吗?”


……这个蠢货,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伯爵阁下昨晚没吃多少东西当然是因为他知道菜里有人下毒了!


不过他的疑心病作祟,想要继续观察现场人的反应,所以连妻子和孩子都没说,只是找借口把儿子和儿媳支走,宴会照常进行——这点不光是我,伯爵阁下也清楚我知道,我少问候一句自然没什么。


可这个蠢货不但不知道,还得意扬扬地以为抓住了我什么把柄……真是个苍蝇般烦人的家伙!


不过在此时因为这种小事跟他吵嘴显然不明智。


于是我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把问候伯爵夫人的话又问了一遍,等到他说出与侍女差不多相同的答复后便离开了。


幼稚的臭小鬼,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即使是没有“调查下毒者”这个临时任务,做城堡的总管也不轻松。


况且正值庆典期间,今明两天有马上长枪比赛,之后还有狩猎活动……一个接一个,都需要我去一一检查确认没有疏漏。


不过好处是这些室外活动都在后堡场或城堡外进行,倒是方便我与伯爵夫人在僻静的西塔楼见面。


按照我之前的经验,伯爵夫人一般会在中午前决定好时间,最晚在第九个时辰之前一定会向我传递具体的见面时间……可今天她却失约了。


忙完一天的工作,又装模作样审问过一批人后,我在第十个时辰匆匆赶往西塔楼,一直等到临近晚餐时间还是没等到人,最后只能离开。


今天晚宴的规模没有昨天大,但各式菜品还是经过品尝员的尝试后才被端进宴会厅。


尽管已经确认那两个糖雕师没有再下毒的必要,但看着桌旁的人们大口吃饭时我的心还是空悬着没有底。直到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安全离开宴会厅,那颗心才缓缓落地。


期间我有心去观察坐在上首的伯爵夫人,想要知道她是否从侍女那里收到我的邀请消息……可昨天还在不停给我使眼色的夫人今天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只相当冷淡地瞥了我一眼便转向他处。


那副做派,即使隔着这么长的距离,我都仿佛听到她从鼻腔内发出的冷哼。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耍小脾气?她到底在不满什么?


难道因为我破坏了她毒杀丈夫的计划让她不满了?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多危险!


她派去下毒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经验,要是伯爵阁下真的当场毒发而死,一定会引来皇帝陛下的注意,一查就能查出来……


到时候也许雅各布少爷能想法护住她的性命,我可就没有一点活路了!


就在我因为伯爵夫人的冷淡而焦心时,伯爵阁下却招招手让我跟他走到隔壁的房间。


“你发现了吗,莫迪凯?今天有不少人没参加晚宴。即使来参加了,有些人也不太敢去碰桌上的食物。”那双浓眉下的眼里闪着光,一字一顿道,“看来还是有人听到昨晚的风声了……你可要抓紧时间了。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当然不能说出来。


好在今天来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先把所有审问过的结果汇报一遍,怎样都能把今天糊弄过去。


“那名守卫能仅仅吃了一口就快速毒发身亡,按照韦尔医生的经验,他怀疑这种可怕的毒药是经过炼金术提炼出来的。”我观察着伯爵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不知威登堡侯爵是否对这些感兴趣……”


“没错……没错!一定就是他了!”


不等我说完,伯爵阁下双眼一亮,声音都随着激动提高不少:“我听父亲说过,教皇冕下的禁令发布前,他父亲专门召集过一群人研究那些邪术……虽然后来说是把人都遣散了,但我才不信他们什么都没留下!”


真是狗屎运!


我还没来得及给那位侯爵阁下编撰谋杀过程,居然还真有证据能对上!


这条线索显然让伯爵阁下比较满意,暂时放我离开继续调查。


第二天一早,我除了继续打着调查的旗号暗中挑选合适的“羊羔”,也再次向伯爵夫人发出见面的暗示。


这次总算有了回音。


今天后堡场正在举办马上长枪的决赛,但外面的太阳很大,给了伯爵夫人称病离开的理由。


我焦心等待到第七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伯爵夫人。


就像伯爵阁下深信自己的前小舅子一定想杀了自己,伯爵夫人也觉得选中我做情人,我必然感到无比荣幸。


为了报答她的爱,我会用全身心回报、呵护她,愿意忍耐包容她所有脾气和缺点,会因为得到了她的垂青而对她不离不弃,甚至付出生命……


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认知。


大概她觉得我们之间身份如此悬殊,所以选择我会令她安心,可以不必担心我会背叛她。


我越是出身卑微,她对我的爱就会被衬托得格外珍贵,连她自己都被这份深情感动了!所以作为接收方的我,必然会给予这份珍贵的“爱”足够的回应……


这种令人发笑的逻辑,估计也只能在诗人们的口中成立吧。


谁会因为仅仅接受了别人的爱意就决定以同样的,甚至更多的爱意回报给对方呢?


这又不是什么以物易物的交易。而且即使是做交易,我也只会做对自己更有利的不公平交易,伤害自己回馈他人是实打实的傻瓜行径。


将女人拉进怀中,我平直的唇线在她抬头时习惯性扯起一个弧度,用一个吻轻松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


这招一直很好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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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永远无法拒绝热烈的拥抱和亲吻的感觉,这会让她感觉自己在被爱着。


我同样不明白仅仅是肉|体上的欢愉为什么能与“爱情”扯上关系。


不过我也不在意,招数只要简单好用就足够了,不需要深究什么。


“哈……你这个坏家伙!”


分开后,伯爵夫人一边喘气一边在我胸口轻敲一下:“我都听说了,厨房里的人都被你连夜审问过,还不让外人接近,昨晚阿尔伯雷特(伯爵)也表现得很奇怪……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听着她娇嗔的语气,差点没被一口气呛到。


“你都……您居然指望做出这种事后不会被发现吗?!”头脑发热下,我的声音变得有些急,“您难道忘记了?这次佩秋拉夫人可是专门吩咐过,每道菜在端上来之前要由品尝师检查并亲口尝过,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见女人惊讶地瞪大眼,我绝望之余不禁也冒出一丝恶毒的想法。


如果她能有自己儿媳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做出这么蠢的事……不过她要是真有佩秋拉夫人一半的脑子,估计也不会给自己找个情夫。


“那、那该怎么办?你都知道了?”她的表情终于变了,焦急抓住我的衣襟,“不能让阿尔伯雷特知道……他要是知道不会放过我……他会杀了我!”


“您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我忍不住把我内心最疑惑的问题抛出,“您做这些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这种错漏百出的做法,就算成功了也会很容易找上您啊……”


“我……我真的恨他!”


伯爵夫人突然掩面蹲下,大哭出声:“他实在……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我可是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啊……你知道我生埃尔的时候多艰险,我差点就死了啊!他当时怎么承诺的?会满足我的所有要求……可现在我哥哥快要跪到地上向他乞求,请他借出一千名士兵而已,他不但不答应,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把我的面子往地上踩……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他的妻子!”


…………


就因为这个?


我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第一次连安慰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我倒是知道伯爵阁下为何不愿意帮这个忙。


主要是伯爵夫人的兄长,戈尔波男爵上面的波曼国王与西边的罗兰王国关系十分亲密。可自从罗兰换了新王室后,马黎国王与其在一片领地归属权上发生了不少口角,最后谈判在两年前破灭,两边正式开战。


波曼国王不但本人与现在的罗兰王关系好,他的女儿更是嫁给了现在的罗兰王太子,就是未来的罗兰王后。


罗兰现在正是需要兵力打仗的时候,他自然要发动自己境内所有的领主一起前往前线支援。


可这跟伯爵阁下有什么关系呢?


尼托伯爵的领地本就不与罗兰接壤,又与罗兰王室没有亲戚关系,就算罗兰真凭借那一千名士兵打了胜仗也不过是为波曼国王创造荣耀,伯爵阁下才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不过现在解释这些都没用,伯爵夫人如果能明白这些道理也不会搞出这种事。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布朗什夫人。我们必须为之后打算。”


我将人扶起来,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安抚道:“目前您与那两个糖雕师做的事也只有我知道,伯爵阁下又把调查的事交给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您这边。”


“圣母在上,莫迪凯……”


“嘘……”我用手止住她贴上来的唇瓣,继续道,“一切交给我,我会解决好的……在此之前您就当作什么都没做过,也不要再做其他多余的事,好吗?”


“哦,当然,当然……”


总算安抚好伯爵夫人,时间也不早了,我抓紧时间问了她到底从哪里得到那么恶毒的东西,她说是自己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巫手里得到的配方……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女巫的配方确实很有效用,等这件事结束我也可以讨来记住,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我让她先离开,自己稍后再走。


打开门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地上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心头一跳,赶紧催促还穿着侍女服装的伯爵夫人离开,自己则检查起这一层的每一扇门。


我与伯爵夫人幽会的地方位于西塔楼最僻静的角落,这里曾经居住了数位得到前任尼托伯爵庇护的草叶派修士。


当草叶派被教廷正式打为“异端”后,这些修士要么被抓走,要么被迫放弃信仰,要么被好心的贵族收留,成为一个个不可见光、甚至不能说话的隐士。


前任尼托伯爵对这些隐士们很敬重,专门辟出这块区域供他们居住,可现在的伯爵阁下对庇护这些异端并不感兴趣。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些隐士们渐渐变老,逐渐死去,现在这里也只剩下一人……


我检查了每一个房间,确定都是空的,这才敲响了那扇唯一该有人的房门。


“…………”


“厄尔玛修士,您在里面吗?”


………………


与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回音。


我又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内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敲击声,这才说着“打扰”踏进这间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老人。


城堡里没有人知道厄尔玛修士的具体年纪,只知道整座城堡内应该没有比他年纪还大的人了。


据说他是所有隐士中意志最坚定的。有些隐士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被困在方寸之地的生活,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信仰,选择向教廷交罚款或服劳役为自己“赎罪”。


只有厄尔玛修士,不但在这个小房间一住就是几十年,还始终坚持缄默苦修,几十年一句话都不说,实在是世间罕见的优秀苦行修士。


我会选择这里为幽会地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厄尔玛修士太老了,老到伯爵夫人都会对他生出怜悯,又为了维持苦修无法说话,就算他听到或察觉到什么动静,也无法向被人告发,除非他要打破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苦修。


而且,即使他能说,又能说给谁听?


伯爵阁下从成为伯爵的那天起就没来过西塔楼,我也不会让他有告发的机会……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也看着我。


对上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的、如湖水般平静的目光,我顿时不想再想什么理由解释来意了,直接走进房间四处看了圈。


这间房实在太朴素,我只扫一眼就知道没有别人,最后与那个老人浑浊的双目再次对上视线。


说到底,修士与普通人都一样。


我要世俗的名利,他要苦修士的名誉,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他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即使是那个好心帮他,给他一口饭吃的小姑娘被杀了,他不也为了自己的修行不功亏一篑而继续保持缄默吗?


“打扰您的修行了,厄尔玛修士。愿吾主保佑您。”


我对他笑了笑,转身走出这灰扑扑的房间。